執(zhí)夏來來回回的捻著手里的白色玉蘭花花骨朵,,十分不滿的瞪了一眼遠處的鶯鶯燕燕,,口里嘆道,“畫川上仙這樣的人,誰不愿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呢,?”
“什么,?”我轉(zhuǎn)頭看她,,不太懂她的意思,。
執(zhí)夏倏忽便紅透了臉,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我的頭,,“你呀,!”被碾碎的玉蘭花的苦香味就著她的手指染上我的腦門。
我不明所以,,還想再問,,卻猛的想起另一件事來,“執(zhí)夏,,昨兒是十五,,你去守了畫川了嗎?他可犯病了,?”
執(zhí)夏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失望來,低垂了眸子答道,,“去是去了,,但是……”
“但是怎么?”我慣不愛聽但是兩個字,,心不由緊了緊,。
執(zhí)夏晃蕩了幾下腿,“但是偏偏也太巧了,,畫川上仙見我去了,竟說自己的病已經(jīng)好了,。我本不信,,偷偷在暗處守了一夜,他竟真的沒有發(fā)病……”
我滿心歡喜的拍了拍手,,“這可是極好的事兒呢,!”
“好什么好啊,?”執(zhí)夏皺眉,,小聲的嘀咕著。
我側(cè)首看她,,這句話我又不懂了,,“怎么不好,?”
“好好好?!眻?zhí)夏瞪了我一眼,,又伸手來戳我的腦門,幸好我反應(yīng)快,,及時躲了過去,,順便還得意的沖執(zhí)夏吐了吐舌頭。
執(zhí)夏受了挑釁,,又伸手往我臉上戳過去,,我躲開,也反擊似的撲在她身上掐她的臉,,一時,,我們便揪著對方笑作一團了。
“熹央,?!碑嫶ㄋ妥吡伺桑驹谟裉m樹下仰頭叫我,。
“嗯,。”我與執(zhí)夏從樹上跳下來,,落在畫川面前,。
“你瞧瞧,你喜歡什么,?”畫川將翠竹籃子遞到我面前,,“都給你留下?!?p> “好啊,。”我歡歡喜喜的接過籃子,,又被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一位著粉衣的女仙喚住了,,“可是印棲宮的熹央仙子?”
我并不認(rèn)得,,但畫川與執(zhí)夏卻是認(rèn)識的,,紛紛拱手對該女仙施了個禮,口中喚道,,“若琳上仙,。”
若琳也與二人見了禮,,復(fù)又抬頭看向我,,“熹央仙子能否借一步說話,,若琳有事相求?!?p> “哦,。”我左右看看身邊的畫川與執(zhí)夏,,他兩人也是一頭霧水,,但是看看若琳那溫柔嬌羞的樣子,又不忍心不理她,。
于是,,我將手里的籃子遞到畫川手上,便隨著若琳走到了一邊,,“上仙有什么要我?guī)兔Φ???p> 若琳紅了臉,從袖中取出一枚粉色繡合歡花的荷包遞予我,,“聽聞熹央仙子是太子殿下器重的仙侍,,不知能否……能否幫我將這枚荷包代交于殿下?”
我不解,,“太子殿下,?”
“嗯?!比袅章月渣c著頭,,鬢角上一只金雀吐蕊牡丹簪上垂著三五束紅寶石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著,,越發(fā)顯得她面若紅霞,,“有勞仙子了?!?p> 若琳話一說完,,也沒等我回話,便一臉?gòu)尚叩呐ゎ^走開,,粉若霞的裙擺在宮墻角一閃,,便不見了。
“若琳求你什么,?”執(zhí)夏走過來,踮著腳往若琳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沖她揚了揚手里的粉色荷包,,“讓我將這個荷包交給扶甦,里面硬邦邦的一塊,,似放著玉牌一類的東西吧,?!?p> 一旁的畫川聽完便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打趣道,,“倒沒想到扶甦這塊萬年冰山也有桃花往上扎呢,。”
執(zhí)夏也笑起來,,“殿下那樣的人物,,除了東海的七公主之外,倒難見到還有別的女仙敢迎上去的,?!?p> 我撇撇嘴,為何所有人都將扶甦形容成個洪水猛獸,?我覺得扶甦哪哪都好,,特別好,比誰都好,,哼,!
我回到印棲宮去后,便將若琳交給我的荷包塞給了扶甦,,“諾,,給你的?!?p> 他順手便將荷包放在了書案上,,“又是畫川給你的?我說了,,我什么也不缺,,你喜歡便自己好好留著就是?!?p> “不是,,”我捧起案上的茶杯猛灌了幾口水,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是個叫若琳的上仙,,讓我轉(zhuǎn)交給你的?!?p> “若琳,?”扶甦跟著念了一聲名字,旋即輕輕搖了搖頭,,“這天宮的仙越來越多了,。”
“你不認(rèn)得???”我湊過去,,拈起荷包在手里把玩著,“聽畫川說,,這是你的桃花呢,,你卻不認(rèn)得?”
“桃花,?”扶甦突然沉了臉色,,凝眉看我,“既是桃花,,你也拿來給我,?”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桃花不好嗎,?”
扶甦臉色愈加難看,沉默了片刻便陡然生氣起來,,隨手從書案上抽出一本心法來丟在我手上,,“上月讓你背的心法,你一句也沒背會,,現(xiàn)下便去抄三十次,。”
“???”殺了我吧。
……
瑤池每年都會制瓊漿,,眼下正是百花燦爛的好時節(jié),,于是便早早忙開了。
執(zhí)夏取了新釀得的瓊漿去水生上仙那換得了兩壺人間上好的杏花醉,,十分寶貝的邀請我與畫川一起嘗嘗,。
一時,我們?nèi)吮阋黄鸬搅撕榛牡臒o名洞中,。
我們?nèi)?,加上洪荒都算不得好酒量,畫川帶的下酒小食還未吃完,,我腦袋已經(jīng)發(fā)起了暈,,再一回頭看看其他人,俱已是面色緋紅了,。
洪荒抱著酒盅,,瞇著眼靠在竹榻上,口里含混不清的哼著小調(diào),詞曲不清,,只好像隱隱唱著,“似水年華空空去……錯負(fù)了……再會無期……”
洞外起了風(fēng),,紛亂的桃花乘風(fēng)而入,,霎時飄落一陣桃色香雪,我伸手,,接住其中的一枚桃花,,心里驀地?zé)﹣y起來,口中喃喃,,“你也要離開桃樹了,?”
我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畫川的背上,他喝酒最多,,但還清醒,,一雙眼睛像是被水洗了,亮得好看,。
他微微側(cè)過頭來問我,,“熹央,你方才說什么,?”
我沒有答話,,自顧自的撐起身子,手腳并用的爬到石階尾上,,杵著下巴問洪荒,,“爺爺,你說,,要怎樣才能與想在一起的人永遠都在一起,。”
洪荒掀開半拉眼皮,,深深看了我一眼,,像是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回憶,許久,,才如夢囈般嘆出聲來,,“永遠……是看命數(shù)的啊,有的人命數(shù)對得上,,誰也把他們分不開,,化風(fēng)化灰皆不能,可若是命數(shù)對不上,,那……便是被鐵鏈拴著,,也有鐵鏈斷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