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明亮的天花板,又是皓白的燈束,,微睜雙眼,,我知道這是醫(yī)院,卻不知自己身處哪個世界,,是夢里嗎,?是感冒發(fā)燒了嗎?我確定蘇齊不會出現(xiàn),,他肯定不是在出差,,就是在照顧那對母子,他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我清醒地明白著呢,,好想哭一場。
“黎洛,,你醒了,?”這個聲音關切而溫柔,并沒輸給蘇齊,,他摁響墻壁上的呼叫器:“你好,,16床病人醒了,請醫(yī)生過來一下,?!?p> 幾位白大褂迅速趕來,,圍了一圈,年長的大夫,,胡子拉碴的,,一看也是常加班的人:“你看得見我的手么?”
我的眼球跟隨這只手掌緩慢移動,。
“你也能聽見吧……”胡子大夫讓他的實習徒弟簡單匯總了我的情況,,安排他們寫上病案,轉身和羅志森交代了幾句,。
送走白衣天使們,,羅志森問我是否想喝水。
我點頭,,有些暈,,他把水盛好以后,我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疼痛而又無力,,輕嘆一口氣,釋放一下我的難受情緒,。
“別動,。”羅志森從柜子里找出一盒牛奶,,拆下吸管,,插進杯子,正要遞給我,,又收了回去,,見我詫異地望著他,他略顯尷尬地笑笑,,做出一個要品嘗這杯水的假動作,,“你,不介意吧,?”
我自然知道他要確認水溫啦,,阿縵的吸管杯我也是要測試溫度合適了才敢給她喝的,于是我點了頭,,暈,。
沒想到羅志森還挺細心的,只見他對著吸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嘬一口杯子試試溫度,,最后又對著杯子吹了幾下,連同吸管一起遞過來,,重度缺水的我喝了很多,,病房里空氣干燥,,我抿了抿嘴巴,舌頭沒能拯救爆皮的它,。
“幾點了,?”身體的疼痛提醒我還活著,但我的聲音可以不必太虛弱,。
“五點半,早上好,?!绷_志森看了眼腕表,不過后面這句話著實讓人慌了神,,“今天是14號,。”
這一覺跨越了兩天,,細細回顧之前發(fā)生的事,,驚險之余,面對眼前的羅志森,,那晚上,,自己的話還縈繞耳邊,此時此刻,,除了他,,又沒有別人能麻煩,頓覺羞愧難當,。
“把你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是12號凌晨,,然后一直昏迷,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羅志森疼惜地伸手摸我額頭,他的手像個冰袋一樣,,讓我又舒服地瞇上了眼睛,,“多虧你書包里的小平板,讓你避免了致命傷害,?!?p> 阿縵的小平板,帶去醫(yī)院為了安撫她乖乖打針的小平板,。壞了,,阿縵和老媽沒有我的消息,肯定急壞了,,想到這里,,我忽地睜開了眼睛,。
我的顧慮已被羅志森猜到:“你的手機里有不少來電,我都沒接,,只是自作主張給你母親回了條短信,,說你有緊急任務出差幾天,她的回復你自己看吧,?!?p> 他把手機塞到了我手里,然后我費力地舉起手來,,所有和背部協(xié)調的動作都難以操作,,兩只胳膊上盡是淤青。最后還是羅志森伸出援手,,逐條為我打開,,他放屏幕在我眼前一一查看,我卻看到了他一只手上纏的白色繃帶,,和那雙淺淺的黑眼圈,。
第一條,妮子:洛,,最近怎么樣呢,?蘇齊把房子給你過戶了嗎?
第二條,,妮子:洛,,怎么不回信息啊,電話也不接,?
第三條,,妮子:看到信息回我啊,不然要殺你家去了,。
第四條,,梅姐:小黎啊,你怎么回事啊,,又請假了嗎,,經理要是問起來,我怎么回答呀,?速回電話,,考勤我實在圓不過去了。
第五條,,蘇齊:小洛,,有時間的話想見你一面。
第六條,陌生號碼:黎小姐,,我想見你一面,。
……
梅姐的信息,不知道羅志森看了作何感想,,妮子的信息暴露了我的隱私,,蘇齊和陌生人的短信,讓我有些惶恐,,隱約感覺和來秋脫不了什么干系,。
八點鐘,羅志森幫我撥通了老媽的電話:“媽,,阿縵怎么樣了,?”我稍作停頓,覺得有必要把羅志森替我編織的謊言圓滿修飾一下,,“我們單位臨時安排我出差,昨天開了一天的會,,沒有來得及給你去電話,。”
電話那邊明顯不滿意這解釋:“怎么你一個做人事的還得出差呢,?孩子病了不能跟領導說說嗎,?說走就走,阿縵昨天晚上哭了老半天,,我和她姥爺講故事也不聽,,怎么哄也不行,最后看動畫片到十一點半多,,實在熬不住了才睡……”
難為我媽了,,這么大年紀跟著不成器的我,帶著沒長大的孩子,,操碎了心,。
我耐心地聽著她的嘮叨,除此以外,,這通電話沒有更好的結束方式,。
羅志森上午接了幾個電話,我催他回公司去,,他卻堅持要留下,,說是下午民警來找我核實筆錄。
“前天晚上,,你怎么會出現(xiàn)呢,?”我問羅志森。
“你走以后,,我很不放心,,代駕趕到,,我們就沿路找你,最后就開到你家附近,,我打發(fā)走代駕,,溜達到你的小區(qū)門口,就看見了孫燁成這混蛋,?!?p> “我又欠你一份人情?!蔽彝蛏n白的天花板,,嘆息一聲。
“你在關鍵時刻救了我,,現(xiàn)在是我欠你的,。”說著羅志森又端來一杯水,。
嘴唇緊緊巴巴地爆著皮,,眼睛也腫得睜不開,平躺太久仰視到的只有白熾燈板,,我很不自信地說:“我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丑死了,。”
“呵呵……”羅志森爽朗的笑聲傳來,,讓我不用看也知道他微笑的樣子很迷人,,他說,“我都快嚇死了,,你還關心這個……不過你醒過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真的太好了,?!?p> 此刻,沒有什么比他停頓半晌后的這句話更暖心了,,打動一個人的,,往往不是濃情蜜語,不是阿諛恭維,,不是海誓山盟,,而是他用實實在在的經歷傳遞美好。
我閉上了眼睛,,不自主地沉淪在虛實交織的幸福里,。
“黎洛,醒醒?!北涣_志森拉回到現(xiàn)實,,病房里站著兩位制服民警。
“你好,,黎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我們想與您核實一下12號當晚發(fā)生的一起暴力傷人案件,,請問你是否認識嫌疑人孫燁成……”
最后,,簽字,配合民警完成工作,。
“我已經安排白毅向派出所提供了孫燁成之前威脅你的錄音證據,,這次他能徹底消停一陣了?!绷_志森果然還是留了一手,。
“嗨,志森,!好久不見,。”一個熟悉的男中音,,說著走進了開著門的病房,。
“好久不見,!悠哥,!”羅志森伸出未纏繃帶的手與來者碰了個拳。
“黎洛,!怎么是你,?這是怎么了?蘇齊呢,?”這個熟悉的男中音是伍悠,,小迪的哥哥,原來我被送到了伍悠哥的醫(yī)院,,“志森,,你怎么也在這?”
“嗨,?!蔽覠o力的招呼真是尷尬,這下慘了,,瞞不過小迪了,。
羅志森把手臂搭上伍悠的肩膀:“悠哥,她這會還不太舒服,說來話長,,我回頭跟你聊吧,。”
“好,,小迪又請長假旅游去了,,等她回來吧,咱們好好聚聚,?!蔽橛剖菦_著羅志森說的,看來羅志森也認識小迪,。
緊接著伍悠轉過頭來囑咐我:“有什么需要盡快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