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冬天里的起床困難戶,，爸喊三遍以下沒用的,，翻個身又夢了,。爸是不會喊第四遍的,，開門進(jìn)來把被子一把拽抱走了,。霎那間猶掉進(jìn)好幾層冰窖，趕緊一骨碌爬起來,，撈起衣物就穿,。新的一天從起床洗漱開始。刷完牙，端盆涼水,，從暖壺里倒點(diǎn)滾燙的熱水,，兌么溫了。雙手抄上一捧,，往臉上搓么幾把,，拿毛巾擦干就去吃飯了。女孩梳洗打扮就麻煩,，搽粉抹香,，梳頭戴花的。把自個打扮的漂亮可人,，我姐沒出嫁前在家就這樣,，喊她幾遍，告訴她飯快涼了都不來,。我說要把留給她的兩個粘米餅也吃了,，她就快速提拉著棉拖啪啪的溜吧來了。捏起一個,，叼嘴里,，又回自個屋里去了，走時得問我句：新頭箍好看不,？我說不好看,，她就會說我不懂欣賞，我說好看,，她就會把剩下的那個粘米餅賞給我,，我能說不好看嗎，豈不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爸早飯后,，卷上根旱煙兒，坐那一口又一口的吧嗒著,，安排我上午的活：把屋里院里都清掃一遍,，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網(wǎng)啥的，都刮拉個干凈,。新年得辭舊迎新,。我說去看望個人回來再收拾。

　　早飯后,，放下碗筷,，去前街找上寧子，在村商店買了點(diǎn)水果奶品去了劉安強(qiáng)家,。

　　劉安強(qiáng)跟鄰村的一個工頭,，常年在外地干活,。昨天去結(jié)賬，工頭瞅天還早,，留他們幾個人斟酌了幾杯,。在工頭家酒足飯飽后，安強(qiáng)騎著摩托車,，在晃顛回家的路上,，見路邊有一草狗，在草垛邊趴著,，犯起酒勁,，想撩撥下，一擰油門,，猛的從草狗邊竄了過去,。給狗嚇一機(jī)靈，起身狂叫,，拔腿就追,。安強(qiáng)撩撥的歡快兒，突然,，從村里引竄出一條體型碩大的狼狗,，沖他狂吼而來，安強(qiáng)嚇的猛加油門,，慌不擇路的跑,，狼狗一直把他追攆掉進(jìn)干溝里才停下，高立于岸,，朝他吼叫了陣兒,，搖了搖尾巴以示勝利，調(diào)頭回去了,。安強(qiáng)講到這,，安強(qiáng)媽端兩杯水進(jìn)了屋，給我和寧子一人一杯,，開罵安強(qiáng)：熊孩子,，都二十好幾了，還不知道好歹,，大過年的,，你招惹狗，不得作死了,。

　　我本想勸安強(qiáng)媽消消氣兒,，想起安強(qiáng)捉弄我的那么回，改火上澆油了,，就問安強(qiáng)媽：嬸,，你說他也真是的，花不少錢吧,？我這么一說,，安強(qiáng)媽火頭蹭的上來了：掙倆錢，敗去一半了,，疼死他都活該,。安強(qiáng)媽說了一堆，我和寧子在背后笑的幸災(zāi)樂禍,，關(guān)心備至的問安強(qiáng)：腿還疼不,？安強(qiáng)咬牙切齒：惹誰不惹狗，算我交錯友,。

　　我看安強(qiáng)腿也沒啥事,，躺兩個月就能下地干活，和嬸說聲俺們回去了,。

　　我問寧子咱倆是不是有點(diǎn)心眼壞了,，寧子說那是你，我可一句話都沒說,。我：＄#%$￥……

　　我跟寧子從安強(qiáng)家出來,，就直接回家了，回到家就開始打掃衛(wèi)生,。

　　在屋里頭正忙著呢,，聽院門口有人問我爸：二伯伯，我哥呢,。

　　聽聲音就知道還在徐州讀書的建文妹來了,。建文妹是我叔叔家的長女，我倆相差一歲,。她的大名還得敘叨幾句,，叫郭道歌。和我僅差一字,，我們那起名都是按輩份起的,，名字前倆字都一樣。小學(xué)我倆一直一班,，班級排座位時,，老師一看名字就知道，這倆孩,，一家的,。問我倆誰大，我說我大,。排我倆坐一桌兒,。常有老師上課提問建文,，她不會的話，老師準(zhǔn)叫我：你妹不會,，你來答,。我坐里面靠窗戶，讓太陽曬的迷盹兒,，揉著眼,，迷糊著站了起來，腦子抽筋似的對老師說：你把剛才的問題,，再問我一遍,。引的同學(xué)在下面一個勁的竊笑。老師重復(fù)了一遍他的提問,，我認(rèn)真的想了想,，回答老師：這個，我也不大會,。

　　老師讓我出去,，站門口清醒清醒。

　　我一出去,，就樂了,，看見劉安強(qiáng)杵在自己班級門口都快睡著了，他的班主任端本書出來,，一巴掌給他扇了個激兒醒,，指了指我說：你看人家，站的多板正,，你給我也站好咯,！說完，扶正耷拉到鼻梁上的眼鏡,，回教室繼續(xù)上課,。

　　我是哭笑不得，媽的,，罰個站都有人表揚(yáng)下,。

　　從我畢業(yè)工作后，每年快到春節(jié)時,，建文妹都會問我啥時候回家,，我回家那天，只要她假期先回到家,，準(zhǔn)來我這先溜達(dá)圈,，就為一件事，過年帶她四處玩啊,，瘋啊,。一個女孩家家的,，嬸兒不放心，每回去她家,，嬸兒就叮叨我：護(hù)好你妹,，別玩的太瘋。

　　我嘴上是答應(yīng)著,，心里卻是另想，我倆擱一塊玩啊,，那不是一般的瘋狂,，夜不歸宿也是正常。

　　我的朋友多,，建文妹的朋友也多,，有很多是我倆共同認(rèn)識，反正是玩兒串,，串兒的玩,，不是她同學(xué)，就是我同學(xué),，我們這十里八鄉(xiāng)的,，就我們村一所中學(xué)。方圓幾十里地村子的同齡人小學(xué)畢業(yè)后,，都得到我們村學(xué)校念初中,，學(xué)校每年進(jìn)行一次摸底考試，優(yōu)次搭配調(diào)一次班級,，這么來回幾下,，全校師生，老子看誰都面熟,。

　　年么節(jié),，每晚我和建文妹都會約上三五好友，在我家斗地主兒,，至于爸,，早溜達(dá)去他的牌場去了，我們斗地主玩疲了,，就商量去縣城唱歌去,，說走就走，徐斌開來QQ,，紀(jì)波把自己才買的吉利也整了過來,，兩車擠七八個人，深踩油門,，一路絕塵,，顛去縣城,，挑家KTV猴瘋?cè)ァＥ蕹?，男娃喝,，直到天亮倦累了，才回家,，送建文妹回家,，總被嬸一頓埋怨：讓你護(hù)你妹兒，你倒護(hù)了個夜不歸宿,。

　　你讓我護(hù)她,？要不是她把爛醉如泥的我扶回來，我都不知道自個躺在哪個村子的路邊,。

　　正拿竹竿背著廳門,，挑搜屋上角的蜘蛛網(wǎng)，建文貓手貓腳的輕歩走來,，想嚇我一跳,，估么差兩歩到身后了，猛一回身,，高大音量問候：老妹,，你來了啊?？蓻]把她嚇一跳：哥,，你太壞了。我說：你是沒嚇成我,，讓哥先發(fā)制人了吧,。建文來問我徐斌和春曉都回來了沒，我說他們都早回來了,，這幾天我忙,，還沒見著他們，估計(jì)他們也在幫父母忙活,。要不也早來找我商量,，三十過后去哪里，怎么玩來著,。

　　除夕夜,，連續(xù)不斷的鞭炮聲從各家各院騰空響起，整個村子遠(yuǎn)頭近處都是一片噼里啪啦的響聲,。家家戶戶都在包餃子,，拜天老爺，一大家子人圍著熱氣騰騰，四盤八碗的年夜飯,，吃著,，聊著，笑聲連連,，溫馨至極,。不顧路途的舟車勞頓，暫忘一年的辛苦和疲憊,，就為吃上這頓團(tuán)圓飯,。我和爸張羅了六個菜，捏吧了兩碗餃子,，就坐那看著春晚,，對飲了幾杯，今年姐打電話說婆家一頭子事要忙乎,，就不來這過年了，（注：姐已嫁SZ市,。）

　　除夕夜,，吃完飯，早早的就爬上床,，陪著爸,，聊著天，看著春晚,。爸說前頭的小飛今年帶了女朋友回來,，今個國慶就結(jié)婚了，你啥時候能帶個女朋友回來,。我說我公司全是大歲數(shù),，有家口的中年工，跟誰談去,，倒有個小姑娘,，還不要我這樣的。爸說等初六,，讓前頭李嬸帶我相親去,。我說成，以往老聽人家說相親,，我去試試,。爸說：這么定了，這兩天逮空我跟你李嬸說去,，你睡吧,，明個初一得起早。我說：嗯，今晚就擱你床上睡了,。

　　?初一我起了個早,，沒法兒，得起來給拜年的侄子侄女們發(fā)壓歲錢兒,。我小時候也是這樣,，三十晚上坐那看春晚守歲兒。據(jù)大人說除夕晚上熬夜越久,，將來活的歲數(shù)就越大,。墻上掛鐘叮當(dāng)?shù)母骓懥耸c(diǎn)，想熬到天亮的我早已睡著了許久,，被爸從木椅抱到床上,。盡管晚上睡的晚，初一早上還是一骨碌爬起,，心里盤算著先給誰磕頭,，再給誰磕，我能掙多少壓歲錢兒,。計(jì)劃著拿壓歲錢去買垂涎以已久的玩具等,。但大面額的全給父母拿走說幫我保存起來，以后娶媳婦用,，只留給我十塊八塊的,，又全給姐姐用點(diǎn)吃的騙走了，我哭著向媽告狀,，媽說誰讓你是個饞嘴,。四歲的時候差點(diǎn)讓人用塊泡泡糖給騙走，賣山溝溝里去,。幸虧是村頭小店的李老頭見帶我的人挺鬼祟,，不像是我家親戚。就問了句他是我的誰,，這人,，心虛的丟下我快步走了。我問媽,，說不定把我賣給城里有錢家戶呢,，媽說不可能，有錢家戶不會買你這樣又黑又瘦的,，嘴還特饞,。姐正寫作業(yè)，回頭插了句：對,，俺家就是給你吃窮的,。

　　一晃眼,，像夢一樣，時光飛快快的?，F(xiàn)在輪到我當(dāng)發(fā)壓歲錢的人了,。

　　大清早，吃過早飯就和哥嫂們,，領(lǐng)一拖孩兒們給本姓家門挨家挨戶拜年,，轉(zhuǎn)拉那么大圈，每家進(jìn)去站上個兩分鐘,。說上幾句客套的祝福話語,。我對這個是沒熱情的，為完成任務(wù)一樣,，跟哥嫂身后顧自玩手機(jī),，和朋友們你來我往，互發(fā)搞笑的短信兒,。叔嬸伯娘們聊的不是我所關(guān)心的,，比如你家房子什么時候蓋的，你家孩子,，啥時候娶兒媳呀,，今年你掙多少錢呀，也會有人問我,，你有對象了沒。我就笑笑說沒有,，他們不乏有另種心話：你都這么大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凑l誰家跟你一樣大的人,，娃都兩個了。

　　這就是世俗,，誰也逃不掉,，都在里面轉(zhuǎn)活。畢竟他們的初衷只是一個隨口的說資,，與我們有個代溝,。尊老愛幼是中華傳統(tǒng)美德。他們從六七十年代一步一拔著泥腿,，向新時代走進(jìn),，身上掛拉著封建的菱角，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種,。哺育下一代,，一路縫縫補(bǔ)補(bǔ)著你的溫暖，辛辛苦苦忙的汗流浹背，他們雙指夾著大前門蹲在田頭,，盼天老爺給個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一年,。盼子女成龍變鳳。若干年后,，子學(xué)有所成,，小有家業(yè)，女已攀嫁高枝,。便問張三,，詢李四，你家子女在何地生財(cái),，在哪方高就,。無論他們高低于己，都會搬出自己的子女噓嘩一番,，讓人挺生厭,。安度自己晚年就好。誰家沒個孬好,。有啥好說的,。

　　上午拜完年，下午回家就睡覺,，補(bǔ)足精神,，晚上約好了伙伴們玩通宵，一年就自由自在這么幾天,，小時候上學(xué),，老師管，長大上班了,，老板管,，將來娶了媳婦，老婆管,。三管齊下,，何談自由。趁現(xiàn)在沒人管的歲數(shù)檔,，趕緊瘋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