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振聽了同源一言，有些驚訝,，覺得這老先生的言論實在怪了些,，說道：“伯伯,，您此言恕侄兒不敢茍同，若是沒有江山,、沒有土地,，又如何養(yǎng)活人民啊,？我聞人人均有鄉(xiāng)愁,，誰對故鄉(xiāng)沒有懷念之情？我在這江淮一帶待了大半年了,，也見過許多人了,。據(jù)我所知，自宋室南遷以來,，在這江北的漢人無不有希望王師北定中原之念想,，收復(fù)故土，讓江山不淪落為異族之手,，伯伯您這是什么道理,？可否解釋給侄兒聽?！?p> “哈哈哈,！”同源哈哈大笑，笑道：“你不敢茍同,，也是情理之中,，你正值年少，也該輕狂,。我并沒有說江山,、土地不重要，只是論主次罷了,。不同的土地,、江山所形成的族群文化各不相同，或者說,，土地是負(fù)責(zé)培養(yǎng),、滋潤萬物的，而對于國家來說,，人民為重,，江山社稷次之。需知,，自先祖一代代積累的文化及傳承下來的信念,，才是我華夏數(shù)千年綿連不斷的原因啊,！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便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精髓文化之一,，自強不息，有不足之處時,，便向人家學(xué)習(xí),，以強大自身。厚德載物,，容納百川,，強而不驕,，弱也不卑,。真正能做到這樣，才能長久??！可惜，歷朝歷代皇帝都沒有真正尊崇這些……唉,！”
王振聽了,，如撥云見日，細(xì)細(xì)思索著這些話,，是?。≌f的確實不錯,，有了繼承代代積累下來的文化的人民,，才有了這江山。王振笑道：“哦,！原來如此,，多謝伯伯指點，小侄領(lǐng)悟了,，真可謂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p> “呵呵,！孺子可教也！”同源哈哈大笑,，接著說道：“不過,，雖是傳承，卻也非是全對的,，要適合時宜才行,，即便是傳承下來的文化,，也有優(yōu)劣之分，需要不斷進(jìn)步,，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如中庸里所言：博學(xué)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有弗學(xué)，學(xué)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人生若能做到如此,，那也算是圣人了,，圣人所言，并非都對,，但此言極是正確,，小到個人，大到國家,，能做到這等地步,，無有不強者,。”
“嗯,！說的沒錯,。”王振細(xì)細(xì)品嘗著這些話語,，兀自思索,，連連點頭，笑道：“伯伯說的不錯,，正可謂是學(xué)如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好像當(dāng)今南朝宋室,，不思進(jìn)取,，只求偏安一隅，蒙古日益強盛,，卻沒有危機感,，反而讓朝中奸相亂為,，一味委屈求全,，等到蒙古把周邊大小國家都給吞并了，難道還會放過我們這富裕的江南么,？”
同源聽罷,，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不錯,，老夫年輕之時也曾在南朝中為官，希望朝廷強軍變法,，革新戰(zhàn)術(shù),，當(dāng)時早已和金國罷戰(zhàn)，建立溝通貿(mào)易,，那就該向他們購買良馬,，傳入國內(nèi)養(yǎng)殖，以補戰(zhàn)馬稀缺,；可無奈朝中賈似道當(dāng)權(quán),，每每都被駁回，尋思朝中無路,，便罷官還鄉(xiāng)了,，便在此一心求道。后來宋蒙聯(lián)合滅金,，你父親在此地起義時,，我曾去勸過,，讓他先不要對抗宋室朝廷，以抗金為先,，先低頭發(fā)展實力,，等局勢穩(wěn)定了，再圖大計,；唉,！可惜！你父親當(dāng)年也是狂傲,，北御金兵,，南抗朝廷，后來金國朝廷敵蒙古不住,，往南遷,，你父親卻又襲擊了蒙古，以至于遭到三方聯(lián)合絞殺,，最終失敗,。唉！本來虛心謙益,，不自炫露才是長久之計,，可是……唉！這一點,，你卻是勝過你父親,，沒那么急躁?！闭f著又連連搖頭,。
王振對于父親王烈當(dāng)年在江淮一帶起義一事，是早早從父輩手里了解了許多,，王烈失敗退到鄱陽湖為盜之后,，常常教育王振，叫他無論何時何地,，不要太過張狂等等,。是故王振自來江淮以來，行動并不是轟轟烈烈,。只是沒想到運氣是不太好,，這次出來考察卻是差點喪命了。王振暗自拿著自己和父親對比,，卻是覺得自己遠(yuǎn)遠(yuǎn)不如,，低頭微微笑了笑，問道：“那，小侄請問伯伯,，對于小侄日后發(fā)展一事,，可有什么建議？”
同源聽了,，呵呵一笑,，笑道：“孩子，你父親失敗之后,，可反思不少,，與我常有書信來往，你在你父親處也該學(xué)到不少吧,！可說來與我聽聽,。”
好哇,！原來還是要考驗我,，莫非也是父親安排的？王振聽了有些疑惑,，腦洞大開,。
王振想起父親的教誨，再想從哪開頭,，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道：“嗯——我記得父親說過：他當(dāng)年起義太過急躁，制度,、建設(shè)等等都不足時就不可一世的同時對抗金宋兩朝,，當(dāng)時的政策雖然對百姓甚好，但太過理想,，而且百姓大多目不識丁，說的太好了,，未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百姓基本不相信，其實并未真正得百姓基礎(chǔ),。還說什么早知道如此,，那就該先開啟民智才是。還時常說起那戰(zhàn)國策中唐睢三言兩語逼秦王退兵之事,。侄兒至今記憶猶深,。嗯……回想一下，記得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p> 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qū)ＶT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懷怒未發(fā),，休祲降于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并說道百姓若都是如此血性,，那么民主一事,，當(dāng)可成功，可惜古風(fēng)不再,，三綱五常從士階級,，又忽悠了不識字的百姓，致使民智固化……每每說到此處,，便說什么：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p> 同源嘆了口氣，臉色轉(zhuǎn)為嚴(yán)肅,，說道：“孩兒,，你父親身懷大智慧，不是當(dāng)世之人吶,！”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當(dāng)世之人？難道父親出事了,？”王振聽言先是一愣,，隨即驚恐的問道。
“非也！我只說王烈兄弟不是當(dāng)世之人,，沒說他是陰間的,，哈哈！孩兒,，你倒是想的挺多,，比你父親還愛操心?！蓖垂Φ?。
“那伯伯，你這句話倒底是什么意思,？”王振不解的問道,。
“嗯，天機不可泄露,，我可不敢擅自說辭,，你等日后你父親親自告訴你吧！你欲成大事,，不必問我,，你父親經(jīng)過失敗，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可遠(yuǎn)遠(yuǎn)超過我,，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話,，這才可以來問我，我可以替你解釋,。以后的事,，還要你自己領(lǐng)悟，然后才能進(jìn)步,?！蓖凑f罷笑了笑，玩弄起茶道來,，幾番擺弄,，倒了一杯熱茶給王振。
接著說道：“人生如品茶一般,，每個人覺悟不同，所掌握的知識不同,，品到的茶也不同,。有的人品茶只能嘗到苦，有的人只能嘗到甜,；這兩類多是底層百姓和官家貴族,，終究難以成大事，若不自己長進(jìn)，也難以聞道,。有覺悟的人,，嘗到的該是由苦到甜抑或由甜到苦的滋味。呵呵,！至于這其中奧秘,，需得你自己去品嘗……聯(lián)想到世俗之事，正如你剛才所言的戰(zhàn)國策那一章唐雎不辱使命退秦王,。這布衣之怒,，其實兩極，秦王所言不錯,，唐雎所言更不錯,。只是有覺悟的勇者與愚昧的弱者之分罷了，你父親應(yīng)該對你說過：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吧,！這極是真理,，事實就是如此?！?p> “呃,，這句話父親確實跟我說過?！蓖跽襁@時也來了興致,，將自己自小所聞的教誨，有不明白之處,，盡向同源相問,，同源也耐心解釋。
一老一小品茶論道,，小到個人信念信仰,，大到家國天下，倒是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