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浩回到了雜貨間,,正是碼頭午間休息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公孫三人又要上工了,陸云浩推門而入的時候三人正圍在屋中的桌前,,不知道說著什么,,看見陸云浩進來三人忙招呼他,,看來是都有所發(fā)現(xiàn)。
陸云浩坐定,,先給自己倒了一碗水,,飲下后覺得已經(jīng)冒煙的嗓子眼得到了些許的緩和,沉聲問眾人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王三四確實消失了,,鄧三思已經(jīng)派出了人去尋他,但是找遍了碼頭的舍間還是他經(jīng)常去的酒樓妓院,,都不見人影,,少爺……”,說到這黃四頓了一下,,抬眼有些憂心的看著陸云浩,,“你上午在陳家溝可曾見過碼頭的人?”
“碼頭的人?”,,陸云浩愣了一下,,隨即緩緩的搖了搖頭,“村落中只剩下了一班老弱,,青壯年一個都沒有,,更不要說碼頭的人了”
黃四眼神中的擔(dān)憂消退了不少,“據(jù)說,,王三四早年間就是陳家溝人,,因為他一貫好吃懶做厚顏無恥,家中的父母意外故去后就離開了村落,,來到杭州城內(nèi)混日子”
“意外故去,?”,陸云浩的眉毛輕挑,,回想起那個掛滿白布條的大樹,,他好像隱約的將兩件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是的,,王三四從小不學(xué)無術(shù),,念私塾不安分、在村內(nèi)小偷小摸,,長大后還光顧過杭州的地下賭場,,欠了很多的銀子,追債的上門,,極盡各種言行侮辱,,他的老父母不堪,想起自己的兒子也不成器,,活著沒有什么盼頭,,雙雙在村中的一棵樹上上吊自殺了”
還真是這個結(jié)果,原來那顆大樹是用來紀念這對苦命的老人的,,陸云浩的手指不自主的開始有節(jié)奏的敲擊桌面,,像是在沉思什么,忽然他轉(zhuǎn)過頭,,緩聲問黃四,,
“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有七八年了”
看白布條的年齡絕對是最近新掛上去的,,七八年了,,村落中的人還真都是心地善良,時至今日還保留了紀念這對老夫妻的傳統(tǒng),。
“鄧三思的人已經(jīng)認定是王三四偷走了賬本嗎,?”
“聽說是的”,黃四說到,“現(xiàn)在碼頭的打手們已經(jīng)全部出動,,在全城搜捕他,”
“盯緊點消息”,,陸云浩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四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不敢保證能搶在打手的前面找到這個賬本,,這條接近唐齊明的途徑說不定會斷”
黃四本想意氣風(fēng)發(fā)的表一表志在必得的決心,,但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陸云浩說得對,,碼頭的打手們太多了,,而且這次出動的基本都是馬三的親信,平時都接觸不上的那種,,從搶先拿到賬本來接近唐齊明來說形勢于他們?nèi)撕懿焕?p> 陸云浩從公孫長歌的床下翻出一個小酒壺,,公孫長歌看到他拿的是他半月前買回來的那壺上好的女兒紅,當(dāng)即瞪圓了雙眼,。
“陸小子,,你這是要干啥?”
陸云浩拂了拂酒壺上的灰塵,,“用酒做個人情,,去摸摸情況”
“那你換一個!”,,公孫長歌語氣不容置否,,起身就要去床底再摸索一壇相對平庸的酒出來,卻被陸云浩攔了下來,,
“干啥?。可岵坏??”
公孫長歌不玩虛的,,直言不諱,“舍不得”
黃四和秦克絕看到這一幕偷偷的樂,,秦克絕快到上工時間了,,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推門出去了。
“別太小氣,,好酒才能放下對方的戒心,,繼而摸出好情報”
“那也犯不上用這么好的酒吧”,公孫長歌一臉割肉似的表情,,每一道皺紋都在寫著心疼兩個字,,“這酒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買到的,一般的地方都見不著,這么長時間了自己都沒舍得喝”
“行了行了”,,陸云浩笑著拍了拍他的后背,,“要是真的摸到了有用的線索,我買兩壇還你”
公孫長歌心里稍稍寬慰了些,,但依然滿是不舍的盯著陸云浩手里的那壇酒,,“當(dāng)真?”
陸云浩帶著酒快步走出了碼頭的次樓,,穿過一條街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據(jù)點云瑞客棧,,他在二樓要了一間相對僻靜的小屋,推門而入時要宴請的對象已經(jīng)在桌前等他了,,看到陸云浩進來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陸……”,,陸云浩擺擺手打斷了他欲脫口而出的寒暄,示意他坐下,,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小二說把最好的飯菜都端上來,。
來人同樣是個老頭子,看上去跟王老漢歲數(shù)相差無幾,,皴黑的皮膚上刻滿了條條皺紋,,未經(jīng)梳洗的稀疏頭發(fā)夾雜著花白的銀絲,穿著同樣清苦,,一件單薄的上衣數(shù)不清有多少補丁,,扭捏的坐在那里正在搓著一雙臟兮兮的手。
此人姓李,,與王老漢的情況基本相同,,李老漢今年四十多歲,是碼頭的老人,,老伴三年前病故,,早年間因為太窮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得已把自己膝下的兩個孩子都賣了,所以現(xiàn)在也是獨身一人,。
碼頭的人都因為他賣孩子的事情對他不屑一顧,,所以都喊他李老不死的,王老漢出事以后李老漢見形勢不對就腳底抹油的離開了碼頭,,碼頭的打手因為苦于狀況頻發(fā)所以沒時間將其追回,,是陸云浩暗中資助了他一些銀兩,兩人相約今日在云瑞客棧喝一頓酒,,吃完飯李老漢就要帶著陸云浩給的盤纏離開杭州了,。
李老漢將陸云浩視為恩人,在于自己有大恩的人面前有些放不開的拘謹,。
云瑞客棧的幾道招牌菜很快的擺上了桌子,,小二收了陸云浩的賞銀心領(lǐng)神會的掩好了門出去了,,陸云浩拾起兩個碗,將酒壺的酒塞輕輕拔起,。
一股濃郁的酒香放肆的沖了出來,,灌進了陸云浩和李老漢的鼻中,其濃厚與醇香瞬時就幾乎奪走了李老漢的七魂六魄,,陸云浩在心里暗罵公孫長歌居然藏著這等好酒一直舍不得拿出來,。
一頓的大腦空白后,李老漢緩過神來,,想到這酒的價值肯定非比尋常,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拱的有些眼睛發(fā)酸,,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嫌棄自己賣兒賣女,在老王出事后一直在暗中幫助自己,,還大方的供給自己盤纏,,現(xiàn)如今自己要離開了,還拿出這等名貴的好酒為自己踐行,,真是無以為報啊,。
李老漢顫顫巍巍的抱起雙拳
“陸公子,我……”
陸云浩笑了笑,,“李前輩,,我也沒什么好給你準備的,了了一壺酒以表心意”
“不敢……不敢吶”,,李老漢直接站了起來
陸云浩伸手將其扶坐下,,“前輩不必如此”
李老漢沒念過私塾,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人情世故能力也幾乎為零,,他只知道陸云浩與王老漢走的近,與自己和碼頭上的老人們?yōu)楹?,卻從來沒想過這是為什么,。

獨孤萬花
祈禱簽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