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
早班的扛夫們目睹了那一幕,,很快就在整個碼頭傳開——陸云浩被抓走了,。
唐齊明親自帶著馬三和一眾打手來到碼頭,不由分說的將陸云浩拿下,,反綁起雙手扔進船內(nèi),,悠悠的開出碼頭向著逍遙島而去。
公孫長歌最先得知了這一消息,,他借機鬧肚子走出賬房,,隱秘的回到云瑞客棧,對正在那里的秦克絕和黃四通報了這一消息,。
黃四驚慌失措,,公孫長歌罕見的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秦克絕在房內(nèi)走著柳,,不斷的思索會是什么原因讓唐齊明對陸云浩起了疑心,。
“為什么呢?少爺這段時間為碼頭的案子奔走,,按說應(yīng)該是取得了馬三的信任才是,,怎么唐齊明突然抓人呢?”,,黃四的語氣急促,,已經(jīng)被慌亂擾亂了心智。
“會不會是你們?nèi)レ`隱寺的時候被打手撞見了,?”,,公孫長歌看向秦克絕。
秦克絕緩緩搖頭,,“不會,,我們偽裝過,而且在城內(nèi)盤了很久確定沒有尾巴才去的城外,,再說就算是識破了我二人去靈隱寺,,這也沒什么可定罪的依據(jù)”
“那會不會是少爺夜里去河邊見白靖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
“也不會,,依少爺?shù)淖鍪嘛L格,,不會如此的不小心”
公孫長歌拍案而起,沒有了平時喝酒逍遙快活的紙醉金迷,,儼然整肅的看著二人,,“不管因為什么,人抓了就有危險,,得救”
黃四點點頭,,難得的沒有和公孫老頭拌嘴,,隨即帶著希冀的眼光看向秦克絕。三人中秦克絕的身手最好,,如果要以武力營救,,他無疑是三人中的主力。
秦克絕眉頭緊鎖,,卻沒有認同兩人的蓋棺定論,,“會不會,這是一種試探的手段呢,?”
“還要怎么試探,?少爺為碼頭查案手臂都被橫砍了一刀,馬三已經(jīng)允諾了帶他上島,,這難道已經(jīng)不是信任的標志,?”,黃四的語氣已經(jīng)急了,。
“可唐齊明是否信任他就不好說了,,再加上逍遙島是唐齊明的老底,再有一輪試探也為之不過吧”
公孫長歌心中緊繃的弦逐漸松弛了下來,,他比較認可秦克絕的話,,但還是憂心忡忡,“你有把握嗎,?這種事賭不得,,萬一我們自命不凡的猜錯了,陸小子可就有性命之憂”
聽到這話,,黃四徹底歇斯底里了,,“那還等什么,?,?救啊,!”
“怎么救,?!”,,秦克絕反吼了回去,,“少爺現(xiàn)在是否有性命之憂尚不可定論,可如果我們冒險闖島去營救他他才是必死無疑,!”
一句話生生的將黃四懟了回來,,他此時又急又慌,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撞卻又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急躁的情緒已經(jīng)快逼近了穴海的頂點,。
“不要急,等一陣子”,,秦克絕說著,,強壓下心中的忐忑,“就算真的是最壞情況,,唐齊明識破了他的身份準備殺人滅口,,憑少爺?shù)谋臼乱膊皇亲卟怀瞿莻€島”
“這種事真的賭不得”,公孫長歌低聲說道,,“我們誰也不知道島上的情況,,陸小子縱然武藝高強,但也不是萬人敵,,況且……”,,說著公孫長歌用力向著身旁地面的一塊長板一踩,地板應(yīng)聲如翹板一樣被掀起,,一柄森然的漆黑寶劍赫然出現(xiàn)在三人的眼前,,靜靜的躺在地板下的暗格中,“他沒有帶劍,,不好說能否脫身”
黃四已經(jīng)有了哭腔,,“我們出發(fā)吧,去救少爺”
“不,!”,,秦克絕的聲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突然堅定了起來,“等一天,,就一天,,明日午時,如果少爺還是沒有消息,,我們?nèi)岁J島,!”
公孫長歌盯著秦克絕,撞上他肅然的目光后,,不情愿的緩緩點了點頭,。
套在陸云浩頭上的黑布袋突然被一把拽起,久違刺眼的光刺激著陸云浩的雙眼,,讓他一時無法睜開,,他依然被反綁著雙手,此時正跪在那里,。
待眼前炫光的世界逐漸恢復到各影歸身各線回位,,陸云浩才看清了面前的情形。
這是一個威嚴的房間,正前方是一個寬長霸氣的寶座,,寶座后墻上掛著一張老虎皮,,上方一塊大扁寫著“逍遙自在”,寶座兩側(cè)各站著一個人,,一側(cè)是馬三一側(cè)是張不歸,,寶座卻是空的。寶座兩旁的高案上陳列著各樣珍奇的瓷器玉器,,寶座腳下是一彎名貴上乘的毯子,,就連寶座的墊腳都是由紅木制成的。
陸云浩心想,,這大概就是唐齊明的房間了吧,。
馬三和張不歸此時的表情非常的怪異,又莊重又時不時的用眼睛撇自己,,像是在擔心自己,。
一個威嚴的聲音在陸云浩背后響起,“誰派你來的,?”
陸云浩無法回過頭去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但是在心中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他訕訕地笑了一下,,“小人陸小七,,為求生計來的碼頭”
“求生計?”
“正是”
“一個要到碼頭求生計的人,,為何有不凡的功夫,?”
陸云浩心里頓了一下,但隨即緩緩的開口說道,,“哪里是什么不凡,,不過學過幾下拳腳而已”
“學過幾下拳腳居然可以在碼頭一對三個打手?居然可以從東廠的西湖大牢中逃出,?”,,威嚴的聲音頗為咄咄逼人。
“唐爺明鑒,,碼頭與打手動手純粹是喝多了酒膽子大,,再加上那幾個打手身手本就平庸,,至于從西湖大牢逃出張兄也在場,,純屬因為李八一兄弟舍命相救以及東廠后院堆積的木材當了墊腳才能逃出來”
威嚴的聲音放聲大笑,隨即一個腳步聲從他身后來到了他面前,,腳步的主人隨即轉(zhuǎn)過身來,。
此人面容冷峻,黑發(fā)中夾雜著銀絲,梳在腦后扎起,,一雙深邃的眼睛中投射出冰冷的眼神,,雙頰瘦削且輪廓分明,沒有留胡子,,正是那晚在碼頭見到的唐齊明,。
“小子,如此的聰明,,未見人就知道我是何誰”
他的氣場撲面而來,,卻沒有嚇到陸云浩,他輕松的嘴角微微一彎,,“如此雍容華貴的正堂,,只怕是除了唐爺您無人有這個實力”
唐齊明盯著陸云浩,突然一抹殺意爬上了嘴角,,他赫然抽出馬三腰間的一把長刀,,雷霆萬鈞之勢的架在了陸云浩脖子上。
咕咚一聲,,卻是張不歸跪下了,。
“唐爺,求您放過小七一命,!”
陸云浩驚異的看著張不歸,,他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唐齊明的背影,“小七所說確實句句屬實,,他為了救我的命還為我生生的擋了一刀,,對三爺和您都忠心啊,!”
馬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張不歸,,似乎對于張不歸的求情很不滿。
陸云浩心中本就沒起多大的波瀾,,倒是對張不歸為他求情頗為意外,,他帶著毫不心虛的目光回視著唐齊明,“唐爺,,我為碼頭忠心耿耿置生死于度外,,為何要如此待我?”
唐齊明盯著陸云浩的眼鏡看了一陣,,緩緩收回了刀,,哐當一聲扔在青玉磚的地上,轉(zhuǎn)身離去了,,
“張不歸,,罰跪到今夜子時”
張不歸臉上竟然出人意料的爬上一抹笑意,“謝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