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咋了,?咱媽早出門了,。半夜就走了。你不是知道嗎,?”
“對,,對”她想起來了,這時候的父母還做著布匹生意,。每天早上三點多就得出門進貨,,然后到鎮(zhèn)上的集市去賣。
“小可,,大飛,。吃完東西再出去淘?!卑卓烧叵胫r候的事,,就聽身后有人說道。
說話的人大約五六十歲,。穿著深藍色的粗布衣服,。手里拿著用油紙包著的兩根麻花。那麻花炸得金紅金紅的,。
“奶,?奶奶?”白可看著老人眼中的淚再次成串落下,。她有十年沒再見到奶奶了吧,。時間太久久得她以為她已忘記了她的樣子,可再見到她仍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是咋了,?又跟大飛打架了?”白奶奶見孫女哭得花貓似的小臉,,把手里的麻花往孫子手里一塞,,用袖子抹白可臉上的淚。
“我可啥都沒干?!币慌缘陌罪w小朋友無辜地說道,。
感覺到奶奶粗糙的袖子擦在臉上,白可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她小時候一直認為奶奶嫌棄她是個女孩不喜歡她,喜歡弟弟,。直到此刻她再次回來,,用她已成年的靈魂重新感受,才發(fā)現(xiàn)也許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奶奶的面色一如記憶中的那般嚴肅,。但她能在她的眼里看到真真切切的慈愛與關切。
望著奶奶半白的頭發(fā),,白可輕輕的撲到她的懷中,,在心中說著:“奶,能再見到您真好,?!?p> 白奶奶被孫女抱得一愣。她這個孫女從小就不太與她親近,。平時相處雖然融洽但主動抱她可是從沒有的事,。拍了拍懷中小丫頭的頭輕聲道:“好了,小可長大了,,哭鼻子讓人家笑話,。”
好容易壓下心中的激動與儒慕之情,,白可突得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除了母親外最想見的人。
“我爺呢,?”她瞪著滿是期盼的眼晴問奶奶,。
“你爺在鋪子里呢?!?p> 白可聽到爺爺在鋪子里也顧不上其他,,直直朝著院子東側的臨街門房跑去。
鋪子還是那個鋪子,,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所有的工具井然有序的擺放在鐵案上。案子的一邊安裝個如同大鐵塊般的臺式老虎鉗,。
屋子中間是個鐵爐子,,爐子上長長煙囪直通到窗外。爐子的旁邊除了供人通過的過道外堆滿了各種零件,。零件堆的里側則摞著充滿氣的內胎,。那里是她和弟弟最喜歡的地方,。是她們兒時的樂園。
看到那堆里胎,。白可不禁飛奔過去,,高高的跳起撲進輪胎堆里。內胎的氣被充的足足的,,撲上去軟綿綿的就像是撲進了云朵里,。
內胎這樣堆放其實是很浪費空間的。但爺爺一收到報廢內胎總是將它們仔細修補好,,再充滿氣堆在那里,。因為他知道他的兩個孫子最愛在里面鉆來鉆去。
趴在輪胎上用力壓了壓,,滾了幾滾,,白可站起身朝店鋪外走去。
店鋪的門前正停著一輛馬車,。馬已解下栓在一旁的樹上,,馬車旁正有個人蹲在被拆下來的輪子旁撬著輪子上的壓條。那人的背影高大寬厚,。頭上帶著頂灰色的軍帽,。
他背對著白可,她看不見他的面容,,但她不用辨認只需一眼就知道,,那是爺爺。她愛的爺爺,。小時候她的父母忙著做生意,,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跟著爺爺奶奶的。小時候她總認為奶奶喜歡弟弟,。爺爺喜歡她,。因為爺爺常帶著她玩,給她講故事,,給她買好吃的,。
可是爺爺去世的太早了。早得她都還沒來得急告訴他她愛他,。
看著那忙碌的背景白可的眼淚再度襲上眼眶,。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爺爺。她不敢上前,,她怕眼前的一切一觸便會消失,。
白老爺子取出內胎一轉身就看到自家孫女雙眼淚如泉涌。小臉已哭得通紅。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
“咋還哭了呢,?”白老爺子伸手想捏一下孫女紅紅的小鼻子,發(fā)現(xiàn)滿手的油污便收回了手用袖子替白可擦了擦鼻涕,。
“別哭,,等會爺爺忙完了帶你打魚去。這回咱帶個小點的網,,爺爺教你撇網,。”
聽著爺爺那熟悉的語調和哄她開心的說詞,,白可想起了爺爺被父母接進城里住的時候,在自家院子里教她撇漁網的情景,。那時候的爺爺應該是在懷念這里吧,。懷念他幾乎生活了一輩子的小鎮(zhèn),懷念這里的每個日夜,。
白可哭著點了點頭,,抹干臉上的眼淚。幫爺爺提著輪胎另一頭往鋪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