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站在龍首渠一側(cè)朝水面張望,，馬甯的尸體在春明門外這一段被發(fā)現(xiàn),，不過尸體看情況已經(jīng)泡了不少時辰,，極有可能是順流而下，所以這里應當不是第一案發(fā)地,。

　　他已經(jīng)派人沿途往上找，他在這里是等李淙帶著人趕過來,，申屠看得出,，李寺卿對那個叫安長月的小丫頭很看好，雖然她是女兒家,，但心思機敏,，對案子頗有些說不出的敏銳。

　　申屠心里正想著,，不遠處官道上傳來馬蹄聲及車輪的吱呀聲,，他轉(zhuǎn)身朝官道上走了幾步,，就見熟悉的馬車朝著這邊駛了過來。

　　“小公子,，在這里,。”申屠朝著馬車一招手,，轉(zhuǎn)身就往放著馬甯尸體的樹下去,，時至寒冬臘月，樹早就凸的一片葉子都不剩了,，地上因為昨夜的雪更是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申屠朝蹲在尸體邊搓手的老吳道，“發(fā)現(xiàn)什么沒,？”

　　老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搖搖頭,，“沒什么特別的，唯一一點是死因...”

　　申屠嗯了一聲,，蹲下身與老吳平時問道,，“死因？死因不是溺斃,？”

　　“不是,，你看看他脖子上，很明顯是被人勒過,，這人手法十分老道,，力道恰到好處，剛剛好把喉骨勒斷就住了手,，嘶,，既然已經(jīng)把人勒死了，為什么還要丟進水渠里,？找個隱蔽的地方埋了不好嗎,？”

　　老吳呲著牙花子說完就轉(zhuǎn)頭收拾工具箱，查案這事兒跟他關(guān)系不大,，他把自己能從尸體上看到的東西都說出來,，其他的就靠旁人了。

　　李淙帶著安長月兄妹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老吳那一番言論,，安長月低頭瞅了眼已經(jīng)泡的發(fā)白腫脹的尸體,，這模樣比玉娘和劉朋更為壯觀，就好像纖弱的人突然發(fā)福,，一個人腫成兩個大,，泡的時間可不短呀。

　　大概掃過一遍后,，安長月把鼻子湊近聞了聞,，蹙眉問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照理說在水中泡成這樣,，哪里還會殘存什么香味,，可她鼻子又不會騙人，這就很奇怪了,。

　　葉云深第一個搖頭,，緊接著其他人也一并搖頭，他們鼻尖除了水渠里的腥味外,，就只有尸體的臭味,，哪來什么香味啊。

　　“你聞到了,？”李淙問安長月,，安長月點點頭，她十分確定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但這香味若隱若現(xiàn),，她并不能確定到底是哪種。

　　老吳聳了聳鼻子,，除了尸臭和水腥味兒,，他什么都聞不到，不過卻有一種感覺,，讓他覺得安長月并未說謊,，這里確實有旁的氣味存在。

　　申屠正想說如果真有香味存在,，兇手便有可能是個女子,，或者跟香粉有接觸的男子，不過他話沒出口就被派出去的手下給打斷了,，他們在龍首渠往上一段找到了一處可疑之地,。

　　跟著那兩個大理寺官差一路行至通化門外的林子里，果然見到一處地面十分凌亂,，松軟的雪地上有一大一小兩個腳印,，小的印記已經(jīng)很不明顯，倒是大的還能看的清楚,，是個男人的腳印,。

　　申屠讓跟著的人把地上的腳印描摹下來，自己則在四周圍轉(zhuǎn)悠,，試圖找到更多的線索，他覺得這里是第一案發(fā)地無疑了,。

　　安長月順著腳印往林子里走,，斷斷續(xù)續(xù)的腳印過去之后看到一棵約莫兩丈高的大樹,，她走到樹下仰頭朝上看，心里琢磨著,，頭頂這根粗壯的樹枝倒是吊死人最好的地方,。

　　她朝著李淙招了招手，李淙感覺她跟招小狗似的,，可又不能不去,，三兩步跑到跟前問她做什么，安長月指了指頭頂那根樹枝,，“你上去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摩擦的痕跡，或者還能找到點旁的東西,?！?p>　　李淙一挑眉，腳在樹桿上一蹬,，人就攀了上去,，他在樹桿上來回看了幾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點痕跡,，小心的那點發(fā)現(xiàn)捏在手心,，一松手重新落回地面。

　　“給,，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他把手心握著的一點碎屑遞給安長月，安長月用兩根蔥白的手指捏起來放在眼前,，“這么金貴的東西拿來殺人,，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李淙沒看出這東西有多金貴,，不過是一般的素色綢,，士族多不會穿著。

　　“這東西這么脆弱,，兇手就不怕裂嗎,？”絲綢雖然好，但比起其他許多布料都要脆弱的多,，他有點不明白兇手為什么選這樣的布料來殺人,。

　　“不會裂，只要把素色綢浸濕,，它的韌性足以勒死人,。”安長月說完抬頭朝頂上的樹枝看了眼，殺人后掛在樹上肯定是為了偽裝自戕,，但尸體最后怎么會扔在龍首渠里,？

　　申屠已經(jīng)在周圍查看一遍，有用的東西不多,，可疑的東西不少,，尤其是地上一大一小斷斷續(xù)續(xù)的腳印，小腳印只在龍首渠遠處出現(xiàn),，而那個大的腳印卻徑直到了龍首渠里,，如果不是知道馬甯事前已經(jīng)被勒死，他會懷疑是馬甯自己走進龍首渠,。

　　“我已經(jīng)看的差不多了,，你們還需要再看看嗎？”申屠問安長月,，順帶問問李淙,，李淙看了眼安長月，搖頭說不看了,，已經(jīng)看的差不多了,。

　　跟著申屠返回到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葉云深正幫著老吳把尸體往木板車上抬,，見他們回來忙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眾人都一致?lián)u頭。

　　回到大理寺斂房,，老吳很快對尸體做了一次全面檢查,，發(fā)現(xiàn)后背有被拖拽形成的擦痕，但擦痕很輕,。

　　安長月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殺人后吊到樹桿上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這期間出現(xiàn)摩擦很正常,，那把人扔進龍首渠偽造腳印的人,，一定是扛著馬甯走的，不然腳印不會比小的深那么多,。

　　“這手法說不是行醫(yī)的我都不信,，要不就是職業(yè)殺手，瞧瞧這干脆利落的勁兒,，嘖嘖嘖,，真漂亮?！崩蠀鞘职丛隈R甯尸體的喉嚨上,，嘖嘖稱奇,，在大理寺見過不少被勒死的尸體，這一具最漂亮,。

　　安長月點頭表示認同,，剛剛好勒斷喉骨，確實漂亮的很,，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了一個人，“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吳伯要是有新發(fā)現(xiàn),，再派人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