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茶水也喝干了,舌頭也干了,老夫平日里雖非醴泉不飲但,,近聞你在千畝荷塘新得了一罐月荷茶,,倒真想品嘗一二,!”
“岳丈客氣了,,您這是哪里的話,您想喝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拿!”
“且慢,,”墨褚抬起右胳膊,,右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擋住了秦尉遲的手。
“這荷茶需得用荷露沏才留得住其清香,!不然就是活生生的浪費了一罐好茶吶……”
“岳父言之有理,,好,我現(xiàn)在就命人去收集荷露,!只是這中天,,荷葉上怕是沒太多露水了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荃兒,,你隨兩個下人一塊去看看,省得他們毛手毛腳的,,弄壞了老夫的好茶,。”
墨褚笑著說道,,不動聲色的便將蘇荃就給支開了,。
“是,老師,?!?p> 蘇荃出了屋子,門口的小廝朝他作了個揖,,便領(lǐng)著他去后院的荷池了。
“這大中天的,,哪來的荷露,?”蘇荃憋氣的嘟囔了一句,讓隨從的小廝拿好杯子收集荷露,,“小心一點,。”
蘇荃前腳剛走,,秦尉遲起身從書架的暗格里拿出來一幅畫遞給了坐在沙發(fā)上禪衣穆態(tài)的墨褚,。
墨褚將畫鋪在桌子上,隨后慢慢的展開了畫軸,,只見畫上三朵荷花并蒂相爭而盛開,。
微微皺了皺眉,低笑了聲:“這畫有意思,,花開并蒂固然是好,又怎能及得上一枝獨秀呢,?”
“哈哈,,小婿真是做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岳夫您老人家?。〖热荒呀?jīng)知曉了我的心思,,那我也就直說了?!?p> “你且說來聽聽,?!?p> “老大自幼隨我在外,經(jīng)驗足夠,,但性情易沖動,是個人才但能不能論上是全才還要再三定奪,?!?p> “老二文采斐然,,又是從小跟在岳夫您身邊學習治國之策,,是個好苗子,若非十歲那年的那場瘧疾,,現(xiàn)如今定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是啊,,蘭諳這孩子確實可惜!現(xiàn)如今只能紙上談兵了,?!?p> “老三,老三……自幼喪母,,從小到大正經(jīng)本事沒學幾個,,風流債倒欠了一屁股,最讓我頭疼,,你聽聽外人都是怎么說他的,,玩世不恭,,吃喝嫖賭從來就沒少過他,?!?p> 秦尉遲這一番話確確實實把自己這三個兒子概括的很清楚了,,但皮囊終歸是皮囊,一副好壞的皮囊下誰又看得清是否正對著一顆好壞之心呢?
墨褚聽罷,,先是沉悶的笑了幾聲,繼而又大笑了幾聲,。
而后只開口說了一句話:“表面上紙醉金迷并不代表背地里不韜光養(yǎng)晦吶,!”
這一句話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秦尉遲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也僅僅是很久之前有過這一瞬間的念頭,,對老三,,這個孩子說到底,,是讓他看不透啊……
“勿心憂,,老夫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牧之這孩子心思還是單純的很吶,!”
“岳丈說的是,,我記下了?!?p> 墨褚與秦尉遲四目相對,,兩人默不作聲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此刻在想什么。
“噔噔蹬……”
急促而短暫的敲門聲中斷了兩人的思緒,,墨褚收回了視線,,秦尉遲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站在門外的小廝并沒有中斷敲門聲,。
隨后聽見一句:“進來,。”
才顫顫巍巍的捧著茶走了進來,。
墨褚一只手扔了茶蓋,,另一只手端起茶杯,猛嗅了一口茶葉的清香,,“果然是好茶?。 ?p> 片刻,,他拄起拐杖走近秦尉遲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記住,必要時就得學會棄車保帥,?!?p> 雖只有短短十三個字,但話語隔空入耳的氣勢卻是有著十分的震懾力!
秦尉遲站在原地看似人未動,,腦子卻已在不知不覺間轉(zhuǎn)了好幾圈,。
“您的意思是?”
墨褚似有深意的抿嘴一笑,點了點頭,,抬起右手在空中比劃了一番,,似圓又似方。
“噢,?!?p> 秦尉遲笑了笑,不緊不慢的將桌上的畫卷了起來,。
隨后便見蘇荃走了進來,。
“老師,這茶葉泡的可還入您心,?”
“托了大帥的福,,確是好茶吶,!”
“岳丈這可當真是折煞我了,您喜歡小婿改日攜姊雋去府上時,,給您多帶幾罐!”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秦尉遲笑了笑,,“岳丈,,今日也不早了,您不如留下一塊用餐吧,!”
“不了,,不了,我吃不慣你們這些大魚大肉的,,我還是回去吃我的三白飯嘍,!你不用送了,代我向姊雋問聲好就行了,!”
“嗯,,岳丈,您慢些走,,路上小心,,我都記下了,您且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