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吹進堂中的風(fēng),,卷著白幡,,呼呼作響,。
幾人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線索,卻時不湊巧,,懷疑的人前幾日就告假了。
宋景樂和沈蒼梧面面相覷——這也太湊巧了。
柳催雪一臉地凝重,,劉府的人真是怪異,找誰誰死,,查誰誰失蹤,,要說沒鬼,她第一個不相信,。
孫晚冬雙眼中迸射出寒意,,“難道……是司馬瞳?”
宋景樂沒有答她的話,,似是在自言自語,,“不對,,都不對。司馬瞳告假后劉大人遇刺,,如果說司馬瞳是殺人兇手,,這未免太明顯了?!?p> 沈蒼梧擺手,,向素蘭道:“夜也深了,該送你家夫人和少爺去歇著了,?!?p> 素蘭點頭,伸手要去扶孫晚冬,。
孫晚冬搖了搖頭,,“無妨,我自己可以走,?!?p> 劉允走到宋景樂身邊,仰頭,,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光芒,,“景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宋景樂詫異,,下意識地抱住他,“你說,?!?p> 劉允鼓著腮幫子,很是堅定地說道:“景景,,等你抓住了兇手,,我要跟他說話?!?p> 宋景樂被他這樣子逗笑了,,伸手敲了下劉允的額頭,“你想跟他說什么,?”
劉允咬了咬嘴唇,聲音低低,,“我想問問他,,爹爹那么好,他為什么要殺爹爹……”
劉允說著眼角溢出淚水,,抽泣道:“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嗎,?為什么一定要這樣,?你們大人做事情都這么無理嗎?”
“呃……”
劉允往宋景樂懷里靠了靠,,用手擦拭著眼角的淚,,“爹爹的命是命,他自己的命也是命,,為什么要這樣,?”
“……”
眾人聽著劉允的話,竟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沒法反駁,。
是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最為淺顯的道理,。可,,不論江湖還是朝堂,,這個道理卻沒有人懂,很多人卻為了自己的利益,,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置他人于死地,,從不會考慮這樣做是否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zāi)難。
柳催雪揉了揉劉允的腦袋,,搖頭,。
宋景樂被劉允問地啞口無言,半晌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劉允一邊抹淚,,一邊點了點頭,。
孫晚冬牽住劉允的手,神情很是傷感,。
看著母子二人的背影,,宋景樂心疼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他無聲出了靈堂,,沈蒼梧和柳催雪也跟了出去,。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劉原所住的屋子后面,。
宋景樂一直沒有說話,,他仔細地檢查劉原房間的窗戶,以及屋后的長廊,,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組腳印,。那腳印并不明顯,,但他看的出來,是和劉景秀書房后花圃里的是同一個人,。
宋景樂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劉原是死于一個女人之手,,但并不代表在現(xiàn)場的就只有那個女人,。
順著腳印,宋景樂躍上了墻頭,,最后停在了護衛(wèi)所住的院子,。
他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望去,。
府中的護衛(wèi)有一部分在靈堂,,方才在那里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
他望著那些打開的門窗,,心里有些奇怪,。這時候氣溫略有些高,大部分的人都開著門窗,,人在院中乘涼,,但有一扇窗戶緊緊關(guān)閉,借著燈火,,可以看見屋內(nèi)人的輪廓,。
宋景樂眸子亮了亮,這個人身形和他推斷的兇手有些像,。
“那個房間住著的是司馬昀,。”柳催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了過來,。
宋景樂回頭,,“你怎么知道?”
柳催雪在他身邊站定,,“我剛剛讓巡檢司的人查了,。”
宋景樂“哦”了聲,,卻有些疑惑,。柳催雪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什么時候見的巡檢司的人,?難道劉府內(nèi)也有巡檢司的探子,?
柳催雪盯著那扇窗戶,聲音虛無縹緲,“你沒猜錯,,劉府確實有巡檢司的人?!?p> 宋景樂望天,,怎么又被猜透了心思。
柳催雪笑了笑,,沒說話了,。
沈蒼梧此時也跟了過來,見宋景樂盯著院中的護衛(wèi),,笑道:“怎么,,你羨慕那些做護衛(wèi)的?”
宋景樂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點頭,,“嗯,我覺得這個也不錯啊,,我在考慮以后要不要去誰府上做個護衛(wèi),,要是主人家一高興,賞點金銀,,我可就不愁沒錢吃飯了,。”
柳催雪和沈蒼梧無語,。
宋景樂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我總覺得那素蘭有些奇怪,?!?p> 沈蒼梧沒反駁,只說道:“趁熱打鐵,,我們?nèi)フ覀€人問問,。”
柳催雪指了指護衛(wèi)院子的另一側(cè),,“去問問府里的丫鬟,。”
三人同時落地,,那出門倒水的小丫頭見院內(nèi)忽然飄進來三個人,,嚇得手里的盆摔在地上,“啊啊啊……”喊著跑進了屋中,。
宋景樂斜睨沈蒼梧——她這是把我們當(dāng)成鬼了,?
沈蒼梧攤手——可不是。
柳催雪已走了過去,,伸手叩門,。
那小丫頭聽著聲音有些耳熟,,趴到門縫里往外看了一眼,見是柳催雪幾人,,這才拉開門,,撫著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氣,。
“原來是你們啊,,嚇?biāo)牢伊恕,!?p> 柳催雪抱歉地笑了笑,。
宋景樂打量了那丫頭一眼,十五歲的模樣,,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皮膚略白,鼻頭小巧,,雙唇微厚,,下巴上有顆痣,看著挺機靈,。
小丫頭打開了屋門,,請幾人進去坐,一邊倒水一邊說道:“你們來我們下人住的院子干嘛,?是來查案嗎,?”
宋景樂這會在打量屋內(nèi),聽到她這么問,,應(yīng)聲道:“先前見你在孫夫人身邊伺候,,怎么今晚沒去?”
小丫頭嘆了口氣,,“夫人身邊有素蘭姐姐呢,,那天府內(nèi)太亂了,素蘭姐姐才找了我過去,?!?p> 柳催雪握著茶杯,瞧著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頭眨了眨眼睛,回道:“我叫蘭香,,柳姑娘長得可真美……”
說著話,,蘭香捧著臉頰看著柳催雪,又看了看宋景樂和沈蒼梧,一臉地陶醉,。
宋景樂敲了敲桌面,,“府里是不是有個大高個的護衛(wèi)?”
蘭香繼續(xù)捧臉,,這宋公子說話聲音好好聽啊,。
宋景樂有些尷尬,戳了戳沈蒼梧——你問,。
沈蒼梧搖頭——一看就是個花癡,我不問,。
柳催雪嘆氣,,“你和府里的護衛(wèi)都認(rèn)識嗎?”
蘭香搓臉,,心里一陣怨念,,這三個都生的好俊美,說話還都這么溫柔,。
宋景樂出手,,在她肉鼓鼓的臉上彈了下,“小丫頭,,問你話呢,。”
“???問什么?”蘭香茫然,。
三人望天,。
“哦,你說府里高個子的護衛(wèi)啊,,有有有,,是兩個哦?!碧m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回道。
宋景樂故意哦了一聲,,顯得十分好奇,。
蘭香見狀,立即嘰嘰喳喳地說道:“一個叫司馬瞳,,一個叫司馬昀,。他們啊,都是北方人,是結(jié)拜兄弟來著,!”
柳催雪一直注視著蘭香的表情,,見她說起司馬瞳的時候,眼睛里亮亮的,,顯然和司馬瞳很熟,。
柳催雪給宋景樂使了個眼色。
宋景樂了然,,笑得純真善良,,語氣卻像是在哄小孩子,“這兩人姓氏一樣,,確定不是親兄弟嗎,?”
蘭香聽宋景樂這么問,立即道:“不是親兄弟,。司馬瞳雖然看起來有些兇,,但人很溫和。司馬昀嘛,,性子就沒那么好,,事情稍微不順心,就會發(fā)脾氣,,根本不能和司馬瞳比,!”
宋景樂瞧這丫頭的樣子,雙頰泛紅,,一臉羞意,,分明就是在夸情郎,又問道:“司馬瞳那么好,,應(yīng)該早娶親了吧,?他的家眷沒跟過來?”
聽到這話,,蘭香有點不高興了,,癟著嘴道:“才沒有!他們兩都沒娶親,!”
“性格那么好,,還沒娶親,難道是有什么隱疾,?”宋景樂又問,。
蘭香似乎有些生氣,“你瞎說,,他們除了瘦一點,,根本沒其他的毛病,。不然,怎么會在劉府當(dāng)護衛(wèi),?!?p> 說著,蘭香聲音里有一絲的惋惜,,“就是……他們的右腳受過傷,,走路有些跛……”
蘭香抬頭,語氣不容置疑,,“要不是因為這個,,以他們的相貌,肯定能娶一房好妻子,?!?p> 說著話,蘭香臉頰染上了紅暈,,兩只手不安地搓著,低著頭不敢看幾人,。
“哈哈哈……”
良久,,屋內(nèi)爆發(fā)出一長串的笑聲。
宋景樂跟個傻子似的,,一邊笑一邊捶桌子,。
沈蒼梧直皺眉頭——這誰家的傻兒子,怎么不看好,,就這么給放出來了,。
柳催雪揉了揉眉心——這宋景樂又犯病了么?果然看人不能剛看表面啊,。
宋景樂笑了半晌,,終于停了下來。
蘭香此時面頰緋紅,,在燭火映照下,,紅的都快滴出血了。
宋景樂喘了幾口氣,,擺手,,“那個,你知道司馬瞳去哪了嗎,?”
蘭香被宋景樂剛才笑的有些生氣,,鼓著腮幫子不理他。
沈蒼梧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向蘭香說道:“對,,別理他,,他是個傻子?!?p> 宋景樂回頭,,瞪了沈蒼梧一眼,桌下的腳不安分起來,。
柳催雪點了點頭,,“確實不該理,這人嘴欠,?!?p> “咳咳咳……”
宋景樂被水嗆了一下,他呆呆地向柳催雪看了過去,。
剛才還生氣的蘭香,,看到宋景樂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柳催雪柔聲道:“那,,能告訴我嗎?”
蘭香愣了下,,搖頭,,“司馬瞳在合州沒親人,他告假說是有事要辦,,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幾人又問了蘭香一些話,,卻都是和案件沒關(guān)系的事,。
走出院子的時候,劉府內(nèi)只余下幾盞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