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抱著框桔子狂奔而來,,在他身后跟著一條巨蟒——紅色的巨蟒!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樣的動作,,一樣的逃生方式。
巨蟒窮追不舍,,張口噴出一道火來,,火苗燒到了啁啁的尾巴,把它嚇得叫出了“啾——”的一聲長鳴,。
“快滅火,!”英布大叫。
離得近的公輸零趕緊大口吹氣,,哪料原本一星小火苗“噌”地一下燃起來了,。
“啾——”
英布來不及跟著啁啁問候了一下公輸零的祖母,,趕緊跳起來脫下外套將麻雀尾巴的火撲熄。
公輸零絲毫沒有內(nèi)疚,,反倒深吸一口空氣,,舔嘴道:“香!”
“啁啁,,以后離那餓狗遠點,!”英布趕緊對啁啁進行思想教育。
紅蟒的體形較黑蟒更大,,移速也更快,,不時噴的一口火,就算沒燒著,,那滾滾熱氣也夠他們受的,。
黃月英施法引出的江水澆不滅紅蟒口中火焰。
“啁啁,,往山林上面飛,!”黃月英指揮道。
“聽她的,!”英布雖不明白她的用意,,也叫啁啁照著做。
啁啁拍著翅膀,,身子一側(cè)飛向了桔子林,。
紅蟒也跟著進了林子,依舊緊追不舍,,速度沒有慢下來,,只是再沒有噴過一次火。
公輸零率先明白過來:“它是不是怕火燒著桔子樹,?”
“怎么會,?”李裹兒不相信,“不過個冷血怪物,,還有森林防火意識,?”
“不然,”黃月英道,,“此蟒乃桔林守護者,,魔種也?!?p> 沒有了火力的加持,,啁啁飛越過山林,總算將巨蟒甩開了。
繞回江水時,,公輸零問了這樣一句話:“魔種是什么,?”
黃月英沒有回答,她萬年不變的神情有了一絲異樣的起伏,。
李裹兒卻滿不在乎地橫了公輸零一眼,,說道:“魔種是妖精、怪物,,像那蟒蛇一樣,,會魔道,會吃人,,超兇的,!”
公輸零對她的回答并不滿意,他道:“小的時候我家有一只會說話的貓,,是我的老師,。教會了我躲避機關(guān)和陷阱,我反應(yīng)能這么快,,都是貓咪老師調(diào)教出來的,!”
“貓咪老師……”李裹兒額頭三條黑線,“還調(diào)教,?真是夠了!”
公輸零道:“門童老伯告訴我,,如果不是貓咪老是守著我,,我早就被豺狼叼走了!”
“你那是個例,!不足為信,!李裹兒緋色的眼仁露出了兇光,“魔種都是害人的孽畜,!怪物就是怪物,!”
公輸零被她刀子似的眼神所震懾,只好避其鋒芒,,碰碰前面的黃月英:“阿丑姐,,貓咪老師從沒害過我……
“你最有學問,能告訴我,,魔種究竟是什么嗎,?”
黃月英消瘦的背影在風中似乎就要被吹散了,很久之后,,久到公輸零以為她根本沒聽到,,打算作罷叫英布遞給他一個桔子嘗味。
這時,,黃月英回過頭,,神色肅穆,。
“吾不知也?!?p> 說這話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瀑布的上空,瀑布邊上除了桔子樹外,,還有幾棵紫藤樹,,霧氣彌漫下串串花開,上面的水珠兒在斜陽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放眼平原大地,,無盡無涯。
黃月英說:“我答應(yīng)你,,鹵蛋,,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p> 公輸零永遠忘不了那個黃昏,腳下平原的盡頭半露半掩的紅太陽讓他分不清是落日還是旭陽,,不過在他看來,,就算夕陽和晨曦加起來都比不過他阿丑姐眼里的光,如日中天,。
“好,,阿丑姐,我等著你告訴我答案,!”
這個答案,,便是黃月英窮極一生的追求。
“那啥,,”英布用手背遮眼,,“能先不發(fā)光了嗎?啁啁快沒氣兒,,趕緊的,!”
“啁啁啁啁……”大麻雀附和著主人的話。從早上到現(xiàn)在它幾乎沒怎么休息過,,被蟒蛇嚇到不說,,還被燒了尾巴,心力交瘁,。
黃月英垂眼,,公輸零撓頭。
李裹兒向底下看了一眼,又嚇得臉色卡白,,死死地拽著公輸零的胳膊,。
“準備好咯,出發(fā),!”
俯沖而下的氣流將幾人連著頭發(fā)都吹得往后倒,。
還沒來得及閉上嘴的公輸零被風灌得發(fā)出“布拉布拉”的聲音,他強硬地扭轉(zhuǎn)過頭來,,背風吐了口氣,,睜開眼睛,這才看到了這星耀峽谷的盡頭桔子瀑布的全貌,,它兼有橙子瀑布的長和柑子瀑布的寬,,形如巨大的銀簾,磅礴的氣勢像潑,,像倒,,飛流直下。
公輸零一時激動得不能言辭,,胸有塊壘,,不吐不快,當即爆出一句:“娘誒,,真好看,!”
話一出口,他就探了眼李裹兒,,慶幸她因恐高無暇顧及旁的事物,,沒聽到。這時,,公輸零就想要是他能多識字,,多讀詩就好了,,起碼不會作詩也能吟,。
隨著愈發(fā)接近地面,原本瀑布兩邊的山林換做了巖石,,與地面垂直,,那是真正的飛巖峭壁,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也愁攀援,。
忽然,公輸零揉了揉雙眼,,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后,,趕緊搖了搖緊緊摟著他胳膊的人:“李裹兒,你快看!”
“別鬧我……”李裹兒聲音微顫著直往他懷里鉆,。
公輸零直接推開她,,在對方的尖叫聲中強行將之向后轉(zhuǎn)。
“啊啊啊——公輸零——我要殺了你——”
“快看,,那是李白,!”
那個緊閉著雙眼掙扎著的女孩兒在聽到“李白”的那一霎,鳳眼睜圓了,,不哭,,不鬧,不恐高,。
在啁啁的持續(xù)俯沖下,,李裹兒脖子都要仰斷了,才依稀見到一白衣人在崖間飛舞,,逐漸拉遠,,消失了蹤影。
“是李白……”李裹兒立馬確定地說,,“真是李白,!”
“他好像在用劍刻字,”公輸零忖度道,,“你要早轉(zhuǎn)過來就能看到了,,可惜?!?p> 聽他這么一說,,李裹兒憤恨交加,轉(zhuǎn)頭喊道:“?!?p> 英布被震得耳鳴,,氣急敗壞道:“干啥呢?”
“掉頭,!”原本的鶯啼變成了虎嘯,,“快!”
英布被這氣勢嚇得差點掉下去,,他弱弱地說:“沒法掉頭啊這,。”
“我,、叫,、你、掉,、頭,!”虎嘯轉(zhuǎn)為了獅吼,,“掉頭——”
公輸零覺得要是英布不讓啁啁掉頭的話,那掉頭的就是英布自己了,。
英布本人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像嚇壞的孩子般哭著道:“嗚嗚嗚~啁啁,快,,剎一腳,,掉頭,掉頭,!”
怕永遠失去主人的啁啁,,用一顆忠誠之心完成了半空逆翔作業(yè)。
再回去時,,那地方早已“人去樓空”,。
“李白呢?”李裹兒扯著公輸零,,急切道,,“公輸零,你眼睛好,,快幫我找找,。”
公輸零怯生道:“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見了,。”
“你騙人,!”李裹兒嚎啕大哭起來,,捶胸頓足道,“你個大騙子,,大騙子,!”
公輸零和英布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未參與其中的黃月英仔細端詳著那塊巖壁,,悠悠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好詩,,好詩,!”
“嗯,?”李裹兒哭兮兮地望著黃月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巖壁上鐫刻著兩行字,,她看不清楚,,于是大叫,,“啁,飛近些,!”
啁啁哪敢怠慢,,趕緊拼命撲扇著翅膀湊近石壁。
這下,,李裹兒看清了,,兩行字正是黃月英所念之詩,那行云如水,,恣意萬千的行草,,她再熟悉不過了。
兩行清淚流淌下來,。
“是他,,真的是他?!?p> 多年以后終于有人在崖間半壁中發(fā)現(xiàn)了這聯(lián)詩,,并最終確定了此乃李太白真跡,此后這道桔子瀑布再也不用跟“橘子”撞音,更名為“銀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