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行頭
“閣下甩個蔓兒,?龍子龍?燒飯蔓,?”
我一聽,,知道這是“切口”,,東北的,。
不過我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來到這里以后,,我自稱“郭子儀”,,這是我在我那個年代的本名,;但是不成想碰到了認識“我”的人,例如在北京見過我的李團長,,我就是“孫孟嘗”,,北京元隆的少東家,。“東山酒館”的老山東知道我是“孫孟嘗”,,但眼前這位,,是知道我叫“郭子儀”的。不過我也能猜到,,他應該是跟老山東“對過表”了,。
“兩個都是?!蔽铱嘈Φ?。
“道上規(guī)矩,咱都明白,?!彼拢衙弊用撓聛矸旁谧烂娴?。
“咱就是想知道,閣下還有沒有日本名字,?”
我心下一凜,。
還別說,我現(xiàn)在懷里就揣著一本“本田藤一郎”的日本兵證件,。
不過我可不想搭到這茬兒去,。
“就算有個英文名字又如何?我就是我,?!蔽掖鸬溃昂谌隣斈憧隙ㄒ膊唤小谌??!?p> 黑三爺咂摸著,不置可否,。
我知道,,這些事情是越說越亂。
“他們都沒事吧,?”我接著問道,,算是換了話題。
“還好,?!焙谌隣斁突卮鹆藘蓚€字。
“三爺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接著問道,。
“這是咱中國的地兒,,咱愛上哪兒上哪兒?!?p> 我也聽出了,,這實在不能算是客氣的話。
“鬼子可不這么想,,”我說道,,“他們想要咱們滅種?!?p> 黑三爺頭一抬,,看著我。
“那咋整,?”黑三爺?shù)馈?p> “多連絡些人,,把拳頭攥起來?!蔽艺f道,,“這不是三天兩夜的事情?!?p> 火車在一個拐彎處,,速度慢了下來。
我看著黑三爺打開車門,,輕輕一躍,,在一個土坡上打了個滾,重新站起,。
我向他招招手——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然后看見他也向我招招手,,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土坡后。
此后的日子,,必定是血火交融吧,!
火車緩緩駛?cè)胲囌荆铱吹街氨徽ㄋ摹板\州”站牌已經(jīng)被修葺過,。
我略微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站臺上面有一排日本兵,正背著槍面向列車列隊,。
嗯,?這趟列車上難道有什么大人物?
我本來不想湊什么熱鬧,,但看見列車停定后,,有個挎著軍刀的鬼子軍官帶著人從我這個車廂上了車。
不會吧?
我本來想找個機會溜下車的,,卻見到那個鬼子軍官徑直走到我桌旁,,停了下來。
我正想著這軍官來找什么麻煩呢,,就看見那軍官突然對我敬禮,,然后說了句什么話——日文。
完犢子,!這位該不會認為我是日本人吧,??
如果是中國人,,我還可以說點什么糊弄過去,,可我也不會日文啊,!
我考慮是不是掏出楊六奇給我的那個士兵證,,先忽悠過去再說……
“郭先生,我是岡本少佐派來接閣下的,?!?p> 額?他居然說起了中文,?還叫我“郭先生”,?
雖然我是一腦門官司,不過他說的岡本少佐應該是我的“老熟人”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提起箱子,,跟著鬼子軍官下了車,。那些士兵一看見我,馬上舉槍立正,,這讓我頗有點“受寵若驚”……
車站外,,是一臺汽車。我認得這居然是楊六奇那小子——現(xiàn)在的“山田次郎”——之前坐的那輛,。
軍官幫我開了車門,,待我上車后自己坐在副駕,汽車緩緩向前開去,。
坐在后座,,我想起之前岡本對我的態(tài)度,這番前倨后恭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不過我想,,應該是楊六奇有什么安排了,,我成了“重要人物”。
不過其實我很想說的是,我可不愿意當什么“重要人物”,,沒人注意我是最好的……
但當汽車走了一段之后,,我發(fā)現(xiàn)不對了——這不是去岡本司令部的路啊,!
不過看這架勢,,總不會這時候就拉我上刑場吧……
汽車停下了,我很吃驚地發(fā)現(xiàn)我面前居然是一棟小洋樓,。
軍官幫我開了門,,我提起箱子下了車。
“郭先生,,”那鬼子軍官道,,“這里是你辦公的地方?!?p> 啥,?辦公?我辦啥公,?,?
我很想問,但忍住了,,怕說錯話穿幫被人當場拉去打靶,。
小樓明顯被修葺過,我走進院子,。
那鬼子軍官并沒有跟來,。
這倒不是壞事,我可寧愿這房子除了我之外空無一人才好,。
我突然很無厘頭的想到,,會不會我一進去發(fā)現(xiàn)一屋子的人,岡本帶著生日帽子大聲跟我說“surprise,!”……
不過我進屋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明顯是想多了。
沒有一屋子的人,,但也不是沒人,,至少在走廊盡頭是兩個荷槍實彈的衛(wèi)兵。
我留意到,,這倆衛(wèi)兵穿的……好像是東北軍的軍服,?
一個衛(wèi)兵幫我打開了門。
門里面有個穿軍服的矮小軍官背對著我,,嗯,?好像背影有點眼熟……
那軍官聽見門聲,,一轉(zhuǎn)身,驚喜地叫了聲:
“叔,!”
居然是栓子,。
他穿上那身軍服,怎么看都有種滑稽的感覺,。
我瞄了一下,,見那個衛(wèi)兵已經(jīng)帶上了門。
“外頭那倆兵什么路數(shù),?”我低聲問道,。
“不曉得,”栓子也壓低聲道,,“上午就有人帶了我過來……那倆家伙一上午一聲不吭泥菩薩似的,。”
嗯……看來我猜得不錯,,外面那倆衛(wèi)兵九成是鬼子,,披了身皮。
“以后機靈點兒,,不要在他們面前亂講話,。”我說道,。
“叔,,”他抖抖身子道,“咱現(xiàn)在不是官么,?叫他們滾蛋就是,!”
我就頭痛這個。
“你哪兒整的這么一身,?”我問道,。
“嘿嘿,叔你看我現(xiàn)在整得咋樣,?”
栓子轉(zhuǎn)了個身子,喜形于色,。
“這身皮別嘚瑟,!”我不得不給他潑點兒冷水,“別忘了你掌車老叔咋死的,!”
栓子身子一顫,,低下了頭。
“你叔留下的帽子呢,?”我打鐵趁熱道,。
“在這里。”
栓子從懷里掏出疊好的一團物事,,是那頂沾了掌車血跡的帽子,。
嗯,孺子可教,。
“沒什么事趕緊把這身皮脫了,,”我說道,“弄不好會跟秦檜一樣遺臭萬年,?!?p> “那個……”栓子看著我支支吾吾道,“叔,,你也有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