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此刻的“陶欣”與平時看到的不同,,不是說她長得不一樣了,,而是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面有一個兩厘米左右,紅黑相間,,似花非花,,似字非字,像是符咒又像是圖騰的詭異印記,。
因為這個印記,,“陶欣”身上那股清冷出塵的氣質(zhì),變成了妖異艷魅的魅惑感,。
陶欣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皎潔一笑,涂著丹寇紅的手指豎在唇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你不反抗嗎,?來的是我,以你的實力,,我們還可以一搏,,說不定,,你死不了,。反正現(xiàn)在只有你我兩個人?!?p> “有意義嗎,?簍子是我捅出來的,任務(wù)失敗,,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從頭到尾,阿陸連眼皮也沒眨一下,,他直挺挺地站在那,,眼睛半睜不睜地,,夢游般地?zé)o動于衷?!熬退憬裉煳夷苴A了,,那明天呢?明天又會是誰來,?”
“那就從此再見了,,阿陸?!碧招赖恼Z氣里略微有些傷感,,美麗的鳳眼危險地瞇成一條縫,額上的印記溢出邪氣流光,,發(fā)出了帶暗黑氣息的腐蝕云霧,,將阿陸快速包裹起來。
很快,,阿陸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在灼燒起來,,指甲暴漲,薄如刀鋒,,鱗片慢慢顯露出來,,再也保持不住人形,修長均勻的雙腿幻化成深藍(lán)的魚尾,,橫斑瀲滟,,流麗異常,就這樣結(jié)束了吧,,阿陸眼神渙散,,咬牙忍受著如百蟲撕咬一般的疼痛,將腦袋轉(zhuǎn)向那一缸子魚,,或許,,平平凡凡當(dāng)一個動物,會幸福得多······
就在這一瞬間,,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白光有意識地環(huán)繞在阿陸身邊,,形成一個保護屏障,替他抵擋住腐蝕的黑氣,,漸漸地,,魚尾又逐漸恢復(fù)成人腿,黑白兩道光纏斗在一起,,互相壓制,,碰撞,相克,,白光漸漸占了上風(fēng),,將原本昏暗的房間照亮地如同白日一樣,。
陶欣眼底一片寒冰,陰沉道:“赫連術(shù),!你要是救他,,就是公然違背魔界,你可想清楚了,?!?p> 慕言將手中那通體血紅的小鳥往上一拋,鳥兒便輕輕揮動翅膀,,輕悠悠慢騰騰地飛起,,繼而向某一處飛去。
慕言亦步亦趨地緊跟其后,,離開市中心,,到了郊外,直到一間酒吧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席克麗酒吧,。
不對,,這里的氣息不對!
慕言臉色一變,,快步走進了酒吧,。
酒吧看起來剛剛被洗劫一空,什么都沒有剩下,,只剩下橫七豎八的服務(wù)生的尸體,。
躺在地上的是一具具了無生氣的尸體,臉上都呈現(xiàn)一副極其驚恐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干枯的眼球由于驚嚇,,已經(jīng)凸起瞪視前方,猶如樹干般枯燥的手臂不自然地僵直,,五指屈成爪,,靜默地呈現(xiàn)出詭異的模樣。
慕言蹲下身子仔細(xì)觀察這些尸體,,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衣著完整,,外露的肌膚也看不出有任何打斗或者傷口的痕跡,有的只是附在皮膚上的片片雪白皮屑,。
“師弟,,果然是你?!蹦窖月冻鲆粋€神秘莫測的微笑,直起身來,,對小鳥說道,,“火靈,,帶我去找這位故人吧?!?p> 小鳥先是繞著酒吧轉(zhuǎn)了一圈,,像是記住了這里氣息,唧唧兩聲,,率先飛出了酒吧,,繼續(xù)向下一個目的出發(fā)。
“我沒有違背魔界的意思,,酒吧已經(jīng)被我處理干凈了,,妖獸管理局不會再查到什么,阿陸沒有一定要死的必要,?!焙者B術(shù)徑直走過去扶起阿陸,淡然道,,“洛奇那邊我會親自跟他交代,,他不會怪你沒完成任務(wù)的?!?p> 陶欣足尖點地,,雙臂抱胸,冷笑道:“殺他,,不是洛奇大人的命令,,是魔君大人,恐怕赫連術(shù)你今天是保不住阿陸的性命了,?!?p> 赫連術(shù)還欲再說,阿陸費力地睜開眼睛,,想用手撐起身子,,虛弱道:“赫連術(shù),算了,,為了我,,不值得。何況我也累了,,我厭倦了殺人的生活,,我好想念海里的生活,可惜沒有機會了,?!?p> “那我就去求魔君大人,他可以奪了你的法力再讓你重回大海,,讓你做會一只普通的鮫人,?!焙者B術(shù)不忍,扶起他,,“不是一定要取你性命的,。”
“癡人說夢,?!碧招类托σ宦暎澳愀Ь笕藭r間最長,,你覺得可能嗎,?沒有了價值的手下,只有死,,魔君大人選擇我來殺他,,而不是你,就已經(jīng)是充分考慮過你的心情了,?!?p> “何況,你私下見陶蘇的事情,,魔君大人已經(jīng)不高興了,。若是你此刻再為阿陸求情,只怕到時候魔君會遷怒于她,,你自己考慮清楚,。”
赫連術(shù)瞬間僵直身子,,將阿陸扶到床上,,越來越弱的的呼吸顯示著對方的虛弱,半響,,咬牙道:“總要試上一試,。”
“只怕你們沒這個機會了,?!?p> 慕言把玩著他手里那邊黑傘,悠閑地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淡若湖畔的眸子慵懶地看著三人,,還有一只通體血紅的鳥兒停到他的肩膀上。
“師兄,,好久不見了,。”赫連術(shù)本能地?fù)踉诎㈥懞吞招赖拿媲埃吐暤?,“你們兩個先走,,這里我解決,?!?p> 話音剛落,赫連術(shù)突然出手,,慕言幾乎是貼著墻才躲開了他霸道犀利的拳風(fēng),,腳下動作飛快,幾個漂亮的閃躲之后,,人已經(jīng)轉(zhuǎn)到赫連術(shù)的背后,,一記手刃飛快地劈下去!
赫連術(shù)悶哼一聲,,與此同時,,阿陸的拳頭打在了慕言的肋骨上,幾乎阻隔了他呼吸的能力,。
三人同時退到相對安全的距離,。
剛才那一擊對阿陸來說已經(jīng)是強攻之末,剛退到角落,,身體直接軟下來,,嘴里滿是拼命忍耐時緊緊咬住而留下來的血腥滋味。
“還不快滾,!”赫連術(shù)喘著粗氣沖呆立在一旁的陶欣大喊,。
陶欣像是突然驚醒,一團黑霧之后,,消失了,。
“我本來就不會對她出手,她現(xiàn)在是‘陶欣’,,公子留著她還有用處,。”慕言已經(jīng)緩過來直起身子,,唇角勾上冷冷的笑意,,“你倒是聰明,把她趕走,,想趁此機會救走阿陸,。”
“不過,,想救他,,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赫連術(shù)松了松筋骨,,溫文的笑容里有一絲耐人尋味的冷酷:“有沒有本事,,試過再說,師兄,,跟你比試過無數(shù)次,,可我們之間,還沒有決出勝負(fù)過呢,?!?p> 赫連術(shù)手中多了一把劍,輕輕一彈,,寒光一閃,,劍已出鞘。
長劍舉起,,擺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起手勢,,微微欠身,向慕言行禮致意,。
慕言的兵器仍然是那柄黑傘,,他微微躬身,恭謹(jǐn)?shù)鼗匾酝瑯拥亩Y儀,。
仿若回到了他們從前學(xué)藝時,,師父要求他們每一次切磋,都必須按照嚴(yán)格的比試禮儀進行,。
赫連術(shù)眸光一閃,,劍光已然疾射而出!
在不大的房間里,,兩人展開激烈的一戰(zhàn),。
慕言和赫連術(shù)師從同門,但他們的師父教他們的東西卻是因材施教,。
赫連術(shù)性子外放,,因此他學(xué)到的劍法也是以詭異飄忽見長,走輕靈一路,,變化多端,,與他對戰(zhàn)的人,常常在花樣百出的劍招中,,丟了性命,。
慕言性格沉穩(wěn),走得沉穩(wěn)內(nèi)斂的路線,,每一招,,看似樸實無華,,卻如波瀾壯闊的大海,外表平靜,,內(nèi)里卻蘊涵了無窮無盡的變化,。
兩人多年后再次對戰(zhàn),斗得個酣暢淋漓,,洶涌的殺氣交織沖撞,,形成一波一波凌厲的攻勢,房間里的擺設(shè)幾乎無一幸免都遭到了破壞,。
赫連術(shù)身形驟然掠起,,劍勢一揮,,向慕言襲去,,直擊他心口要害!
慕言猛一低頭,,揮傘身前一橫,,抵住了赫連術(shù)猛烈的攻擊,劍身因為慕言這一檔,,竟然彎曲起來,,翁的一聲銳響,劍氣倒激,,赫連術(shù)一時力有不逮,,身子被猛彈了回去。
慕言怎么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手中的黑傘化成一道凌厲的黑色弧光,,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卻不是對赫連術(shù)而去,,而是阿陸,!
慕言手中的黑傘并不尖銳,可是足夠刺穿阿陸的心臟,,傘尖刺透了阿陸的心臟,,發(fā)出一種沉悶的響聲,濃重的血腥味從房間蔓延開來,。
“為什么,!”赫連術(shù)猛地?fù)涞桨㈥懨媲埃焓址鲎∏嗄?,殷紅的鮮血順著傘身縷縷留下,,滴滴噠噠落在地上,這次,,阿陸徹底變回了鮫人模樣,,再到慢慢消失不見,,最后只剩下一攤血跡,“你我尚未分出勝負(fù),,為何要出爾反爾,。”
“我從未答應(yīng)過你,,要比試過后,,才能取他性命?!蹦窖员涞恼Z調(diào)像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事實,,“雖然你我分屬不同的陣營,但你畢竟是我的師弟,,我不希望你因為他,,影響到你自己的安危?!?p> “他是我兄弟,,不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人!”赫連術(shù)雙眼猩紅,,怒道,,“你們找他,不就是為了知道酒吧的事情嗎,?為什么要急著殺人,。”
慕言聞言露出一副頭疼的樣子,,瞇起狹長的眸子,,像看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從你把酒吧毀了的那一刻起,就等于親手?jǐn)嗔怂暮舐?,這個鮫人,,不但對你們魔界失去利用的價值,對我們來說,,也沒用了,。”
“你既然選擇了效忠魔界,,感情這種東西,,對你就只能是累贅和負(fù)擔(dān)。師弟,,我希望你能活到,,我們雙方再次對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