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太師椅上的皇甫逸明掃了眼寒澗,,接過旁邊侍衛(wèi)奉上的茶盞,掀起茶蓋輕輕吹了起來,,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
“說,你是什么人,?”寒澗接收到王爺?shù)男盘?,厲聲呵問范正?p> 范正嚇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將自己的身世來歷說來一遍:“我,,我叫范正,,是昌河縣來參加今年秋試的考生……”不過范正并沒有提及岳青和魏衡,形勢尚不明朗,,還是少生枝節(jié)的好,,況且就算他們對他不仁,他卻不能不義,。
“今晚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中二巷,?”
“我就是路過,去,,去撒個尿,?!狈稌粲悬c委屈又有點羞澀,。
寒澗差點沒繃住笑出來,見自家王爺臉色不善,,趕緊正了正氣,,又問道:“你跟死去的鐘貴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不認識什么鐘貴,,我剛來巡陽,,誰也不認識?!狈墩侠蠈崒嵉恼f,。
“那他為何會死在那里?”寒澗繼續(xù)追問,,裝傻充愣的人他見多了,,哪里會那么容易就相信范正的話。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去那撒個尿,,我當時就嚇傻了,,都不敢過去看?!?p> “你的兩個同伙是什么人,,去了哪里?”
“我,,我沒有同伙,。”一聽對方問起岳青兩人,,范正頓了一下,,思考該如何回道,可他也編不出什么理由,,只好打死不認賬,,卻不知這樣的表現(xiàn)反而更讓人覺得可疑。
“看來你是不肯說實話了,,”寒澗一聽便知他在隱瞞,,指著旁邊的一個刑具恐嚇他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范正瞄了一眼,,搖搖頭,。
寒澗踢了踢旁邊一個巨大的瓦罐,說:“你看這罐子,,用來裝你怎么樣,?先把你手腳砍掉,放進去,,然后用水泡起來,,再將一種特殊的蟲子放進去,它們會從你斷手斷腳的地方鉆進去,,順著你的血管,,鉆到你的身體里,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慢慢地把你從里到外啃得干干凈凈……”寒澗邪魅一笑,又補充一句,,“而這整個過程中,,你都不會死,你會清晰地感受到蟲子啃食你的身體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慢慢吃掉你,!”最后一句,就湊在范正的耳邊,,一字一頓,,像魔咒一樣深深地刻進他的腦海里。
范正嚇得魂不附體,,渾身發(fā)抖,,嘴里只是一個勁兒地輕喃:“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寒澗仍然附在范正耳朵邊,,小聲說到:“那你就老老實實全都交代清楚?!?p>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吃掉……”范正已經(jīng)完全放棄抵抗,連話都說不清楚,,腦子根本無法正常運轉(zhuǎn),。
這時,皇甫逸明暗幽幽來了一句:“你把他嚇傻了,,還能問出個什么,。”
寒澗朝皇甫逸明低頭一禮,,轉(zhuǎn)身面對范正說:“那你說吧,,那兩個人是誰,干什么的,,去了哪里,?”
“他,他們,,是我的朋友……”范正機械地回答著,,把他能說的都說了,。
聽范正啰啰嗦嗦地講完,,卻發(fā)現(xiàn)跟他們要問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毫無價值可言,。寒澗小心翼翼地征詢皇甫逸明的意見:“王爺,,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闭f著用眼角的余光掃了范正一眼,,看他這慫樣,好像也不是裝出來的。
“那兩人既然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逃掉,,必然不簡單,,”皇甫逸明看了眼范正,“這個人的話可不可信暫且不議,,抓到那兩個人再說,。”起身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范正再次被寒澗拎著衣服領(lǐng)子拖回了剛才的牢房。這一番折騰著實將他嚇得不輕,,不過也正因為他的膽小如鼠,,他的慫,反而躲過了一場刑訊,,沒有受到皮肉之苦,。
這一夜,魏衡和岳青都沒有睡著,。天亮之后,,兩人頂著深深的黑眼圈,匆忙咽了兩口稀粥,,便分頭各自行動,。魏衡去拜訪他身任匯金司主事的叔父,打聽消息,。岳青則去端王府外觀察情況,。
白日的端王府一切正常,自有王公貴胄高門大院的威嚴,。大門敞開,,門口有十二名侍衛(wèi)八字排開,一臉冰霜,,生人勿近,。王府門前的街道也確實空空蕩蕩,沒有幾個人,。岳青藏在隱蔽之處,,暗暗觀察王府侍衛(wèi)的換班情況。門口的守衛(wèi)兩個時辰換一次班,,內(nèi)里的情況不明,,不過大庭廣眾之下,這里并不是合適的入口,。
岳青圍著王府轉(zhuǎn)了一圈,,這王府除了正門外,,還有一個后門和一個側(cè)門。后門進出的都是王府下人和運輸采買置辦的貨物,,側(cè)門則一直緊閉,,兩處也都有侍衛(wèi)把守。至于王府內(nèi)部的情況,,岳青不便靠近,,尚不清楚??磥?,今天晚上還得再來探探虛實。
岳青回到客棧,,便一直待在屋里,,等魏衡回來。
魏衡的父親早先給他叔父去信讓他照顧魏衡一二,,替他在都城尋個差事,。魏衡去拜訪了他叔父魏朝,兩人在廳里閑聊了會兒家常,,魏衡也不便明說,,只好拐彎抹角地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朝堂和端王的事情。說來說去也都是些明面上的東西,,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見問不出什么,魏衡便起身告辭,,婉謝了他叔父的留宴,,離開魏府,徑直回了客棧,。
“怎么樣,?”魏衡一進屋,岳青就湊上去問道,。
魏衡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探聽到什么。畢竟我叔父官職不高,,平日里也鮮少接觸到端王類似的大人物,。”輕嘆了口氣,,又說,,“看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p> “我今日去端王府外看了一圈,沒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今晚再去看看,,先摸清楚了情況,再來商量如何解救書呆子,?!痹狼嚯m是這樣說,心里也沒有什么底,。雖然知道范正就在端王府,,可王府那么大,連他關(guān)在哪里都不知道,,救人談何容易,?況且那端王府豈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必定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備森嚴,,明侍暗衛(wèi)不計其數(shù),,哪有那么容易。她說得自信滿滿,,也不過是安慰魏衡罷了,。
當晚,熬到午夜時分,,岳青早已換上一身夜行衣,,潛伏在端王府后門外。本來魏衡鬧著要跟她一起來,,被她堅決制止了,,就他那點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來了也不過是拖她后腿,,給她添亂罷了,。好在魏衡也虛心地認清了自己的能耐,同意留在客棧等消息,。
丑時的更聲剛消失在街道盡頭,,岳青繞道一段沒人的圍墻,一翻身,,進了兇險未卜的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