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的玄陽大法一直卡在第五層,,受先天經(jīng)脈所限,無法更進。柴老頭一再叮囑她,,若無十分把握,千萬不要繼續(xù)修煉,,功力提不高不要緊,,保命最重要。
她下山以來也一直謹遵師命,,每每運功只練到第五層,,便熄火收工,。當不當絕世高手不重要,對于死過兩次的她來說,,活著比什么都強,。即便是她從此功力不再精進一步,憑現(xiàn)在的本事,,也能一生無虞了,。
司空南的笛聲仿佛有生命,有意識的靈物,,先是在空中盤旋,,鎖定目標后,便覆蓋對方全身,,不僅是從耳朵,,更是從渾身的毛孔中滲透入,在體內(nèi)長驅(qū)直入,,與內(nèi)力融為一體,,牽引其內(nèi)力為樂聲所導,跟隨笛聲節(jié)奏逐漸達到內(nèi)外共振,。在此種情況下,,即便對方心智強大,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卻已失去了對肢體的控制能力,,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心性不夠堅定的人,,就會被笛聲所控制,,成為沒有思想的傀儡,任人擺布,。
岳青的頭腦還清醒著,,四肢卻已無法動作。此刻,,體內(nèi)真氣正在進行對逆沖擊,,她必須保持百分百的全神貫注,才能不受笛聲影響,,保證不出岔子,。
而要操縱笛音對敵人進行侵襲和操控的人,此刻所要承受的壓力也是十分巨大,。和岳青一樣,,他必須全神貫注將真氣融入樂聲中,由意念操控音樂,,向?qū)Ψ竭M行試探和攻擊,。在這個過程中,,哪怕是有一點外界的干擾或打擊,對他都是致命的,。
所以兩個人現(xiàn)在都處于脆弱不堪一擊的狀態(tài),。
只可惜此刻魏衡和范正正在夢中與周公下棋,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兩人像比試軍姿一樣,,站在小院的兩端,一個比一個姿勢更筆挺端正,,紋絲不動,。
岳青正處在真氣對逆的關鍵時刻。膻中,、天突,、云門三處各有一個氣門,只要將這三處氣門沖破,,真氣順著任督二脈行遍全身,,在百會,、紫宮,、合谷和太白四處形成穩(wěn)定的氣穴,全身經(jīng)脈再無一處擁堵,,頭,、心、手,、足氣穴相輔相成,,相互呼應,就會有源源不斷的真氣由丹田而出,,形成完整的體內(nèi)真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不僅可以任憑武者的調(diào)配,配合外家功夫進行攻擊,,還能滋養(yǎng)五臟六腑,,形成保護系統(tǒng),抵御外部攻擊,。所謂外練筋骨皮,,內(nèi)練一口氣,內(nèi)外兼修,,才能成為真正的頂尖高手,。
肢體被束縛,身體正承受著巨大強烈的內(nèi)沖和外攻,,岳青以其強大的意志力硬挺了下來,,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濕,,好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秋夜里微涼的空氣,,遇到她的身體,,也自覺地繞道而行,使得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層空氣薄膜,,真空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堪稱難得一見的奇觀,。
可惜如此奇景卻無人欣賞,,她自己也不自知。感覺到膻中,、天突,、云門三處的氣門一一突破,真氣開始在體內(nèi)有序循環(huán),,她這才分出點精力來對付外來的入侵,。
司空南的笛音入侵,說白了不過是一種強大的精神攻擊,,如果遇到比之更加堅定強大的精神力或更加充沛深厚的內(nèi)力,,那他的攻擊被瓦解是輕而易舉的。
不巧的是,,岳青正好此二者兼具,。之所以用了這么多時間,是為了利用司空南的笛音來幫助自己進行體內(nèi)真氣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再建和完善,。如果只靠岳青自己的真氣進行正逆對沖,,很容易造成經(jīng)脈擁堵碎裂,而司空南的笛音作為第三方內(nèi)力入侵,,正好解決了岳青的經(jīng)脈不能承受的那部分真氣的運行難題,。
打個比方,就好像一條河的容量只有那么大,,一場暴雨后,,河水暴漲,水量嚴重超過了河的容積,,就會發(fā)生洪水決堤,。而如果在河岸開出另一條小河來分流大河的水量,那么水流就會平穩(wěn)下來,,不會決堤,。這分出來的一部分“水流”,正好用來對付司空南的笛音!
司空南開始還進行的很順利,,真氣融入笛音,,緩慢滲透進岳青體內(nèi),有步驟地進行試探,,入侵,,再試探,再入侵,。雖然受到來自對方的抵抗,,卻仿佛只是與他糾纏,并不強硬,。但漸漸地他明顯感到他的真氣入侵變得不太順利,,對方的抵抗似乎在加強,雙方一直處于你退我進的拔河狀態(tài),。
而就在剛剛,,他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機,瞬間撕破他的攻擊,,帶著不可倒逆的山海之勢,,順著他入侵的路線,一路吞噬他的真氣,,朝他反侵而來,,勢如破竹,勢不可擋,。不過須臾之間,,便已沖出岳青的身體,沿著他的笛聲反噬到他的身體,。
他只覺五臟六腑一陣翻天攪海,氣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形成,,氣流不斷撕扯著他的內(nèi)壁,仿佛內(nèi)臟都被攪碎,,被不可抵擋的氣流卷入了氣渦的中心,,一路下沉。
他終于支撐不住,,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再也維持不了長身玉立的俊朗風姿,,持笛的手捂住胸口,,踉蹌了兩步,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與其同時,,岳青睜開了雙眼,,星眸閃耀,如流星劃過天際,,璀璨奪目,。
“承讓?!痹狼嗟?。
司空南一手拊膺,一手朝岳青擺擺,,有些虛弱地說:“是我技不如人,,岳兄無需客氣?!?p> 岳青聽他這么說,,頗有些詫異,這司空南功夫怎樣暫且不說,,為人品性卻是光明磊落,,行端坐正。見他似乎受傷不輕,,岳青走過去,,問切道:“你怎么樣?”
司空南搖搖頭,,說:“不打緊,,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便好?!?p> 岳青拉過他的手,,探了探脈象,的確受了些內(nèi)傷,,要不了命,,不過要想痊愈,估計得修養(yǎng)個兩仨月,?!澳慊厝ズ煤眯菹桑罱灰俑吮仍嚵??!?p> “多謝?!彼究漳舷蛟狼嘈辛艘欢Y,,慢慢轉(zhuǎn)身,,以不是很瀟灑的身形,越過圍墻,,消失在月夜中,。翻越圍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掉下來,。
岳青目送這個被自己打成重傷還向自己道謝的男子離開,心中五味雜陳,。司空南逐漸消失的背影,,好像被大人搶了糖葫蘆的孩子,滿懷委屈和不舍,,卻又無可奈何,,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