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趕路讓她身上沾滿了塵灰,本來一個去塵咒就能搞定的事,,駱青離卻沒多管,,畢竟沒有哪個風(fēng)塵仆仆的趕路人會是一身干干凈凈的。
駱青離在河岸邊徘徊了片刻,,卻沒有看到渡船,。
雨越下越大,路面開始變得泥濘不堪,。
她不會水,,這條河寬又足有數(shù)丈,附近也沒看到有橋,,根本過不去,。
水汽彌散,駱青離看到對岸村口處正站著一個撐傘的婦人,,忙揮著手高喊:“這位大姐,,請問有渡船嗎,?”
婦人抬起頭,隔著重重雨幕,,駱青離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只看到她在一個勁地?fù)u頭擺手,神色激動,,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么,,但雨聲太大,聽不大清,。
駱青離朝著岸邊走近幾步,,依稀聽到婦人說什么“快走”、“別靠近”,,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到空氣波動猛地一變。
一團(tuán)黑色如頭發(fā)絲的東西沿著河岸悄無聲息地爬了上來,,飛速纏上了她的腳踝,,下一瞬駱青離便感覺到有一股大力要把她拉進(jìn)河里。
就算有一定理論知識,,可她到底沒什么實踐經(jīng)驗,,冷不丁被偷襲,駱青離心里也是一驚,。
岸邊傳來婦人的尖叫聲,,駱青離取出了兩把竹刀,一手持刀深深扎進(jìn)土里,,讓身體掛在河岸邊上,,另一手揮下試圖斬斷那團(tuán)黑發(fā)絲。
竹刀到底只是凡物,,她不但沒有切斷黑發(fā),,甚至觸怒了對方,河水里又伸出了幾團(tuán)黑發(fā),,纏上她的雙腳,,縛住她的右手。
駱青離死死拽著那把嵌入土中的竹刀,,可下了雨土質(zhì)濕軟,,那發(fā)絲拖拽她的力道又越來越大,駱青離終究還是被拉進(jìn)了水中,。
冰涼的河水灌進(jìn)口鼻,,駱青離的眼睛又酸又澀,在水中看不真切,只能見到密密麻麻的發(fā)絲朝她涌了過來,,將她裹成了一只大繭,。
這些發(fā)絲緊緊勒住她,仿佛要割破她的皮膚,,可這看似薄薄的皮肉卻很堅韌,。
發(fā)絲的動作微微一頓,緊接著又用了更大的勁,。
這幾天雖然一直在路上,,但每日駱青離都會分出一兩個時辰修煉玉骨冰肌術(shù),第一層的煉皮已初見成效,,但也不過能抵擋這發(fā)絲一時半刻而已,。
淡淡的血腥味在水中蔓延開,窒息感越來越盛,,駱青離動彈不得,,幾乎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了。
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再面對死亡時,也不見得會有多恐慌,,但她卻不甘心這樣結(jié)束,。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的心神快速冷靜下來,駱青離調(diào)動存儲在經(jīng)脈中的靈力,,凝出了一個火球朝著那個黑發(fā)大繭襲去,。
在水中,火球的威力大減,,但總歸聊勝于無,,駱青離聽到了一聲慘厲的尖嘯,隨后身上的束縛驟然一松,。
她心中一喜,。
剛剛發(fā)絲纏住她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陣陣陰寒,,想到以前聽人說起過水鬼河祟之類的東西,,猜測這興許也是什么陰邪之物,而雷火便是專門克制這類邪祟的,,如今一試果然有效,。
駱青離又凝了幾個火球,發(fā)絲盡數(shù)退散,,周圍的河水也隨之動蕩起來,。
水祟雖然暫時退避了,可她不會游泳,,在水中的掙扎讓她的體力快速流失,,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又喝了好幾口水,駱青離連意識都有點模糊了,,這時卻感覺后頸的衣物突然一緊,,似乎有人拎住了她的后領(lǐng),把她拉出了水面,。
重新接觸到空氣,,駱青離劇烈咳嗽起來,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下,,她卻覺得那是極美妙的聲音,。
得救了……
她還活著!
喘了幾口氣,,駱青離仰頭看去,,白衣藍(lán)衫的清俊少年正立在一把飛劍上,一手仍抓著她的后領(lǐng),,穩(wěn)住她的身形,。少年的周身結(jié)著一個薄薄的防護(hù)罩,即便此刻下著滂沱大雨,,他的衣服也不染纖塵,。
不遠(yuǎn)處還有少年的兩個同伴,一男一女,,穿著同樣的服飾,,看樣子似乎是同一個門派的。
“寧師兄,?”
兩人朝著少年飛了過來,,少年朝他們略略點頭,便帶著駱青離從飛劍上落下,。
村口的那個婦人連忙迎了過來,,面上驚魂未定,看著幾個少年少女,,頗有幾分手足無措,,“幾位仙師……”
少年把駱青離交給了她,回頭看了眼已經(jīng)平靜的水面,,淡淡道:“先找個清凈的地方,。”
“有的有的,,仙師們請隨我來,。”
婦人連連點頭,攙扶著駱青離把他們都迎到了自己家中,。
駱青離去隔間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回到堂屋中正好聽到婦人和幾個少年少女說的話。
“兩個月前,,負(fù)責(zé)擺渡的老李在河中央落了水,,老李的水性很好,那條河水又不急,,一開始大家也沒多在意,,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老李浮上來,,大家這才覺得不對勁,,有熟水性年輕人跳下了河去找老李,也跟著沒了蹤影,?!?p> “大家都意識到了問題,不敢再下水,,只在岸邊眼巴巴地看著,,直到一個時辰后,老李和年輕人的尸體浮了上來,,他們的全身都干癟了,,好像被吸干了血肉,只剩了皮包骨頭,,臉上的神色也驚恐萬分……”
三人聽了面面相覷,其中唯一的那個少女不解問道:“照你的說法,,這河里的應(yīng)該是水祟,,可事情既然發(fā)生在兩個月前,你們這里又屬于金玄宗管轄范圍,,怎么不找金玄宗的人來解決了,?”
“怎么沒有找?”婦人面露無奈,,“那件事過后第二天,,村長就差人去了州府送信,求仙人們來除水祟,,可卻遲遲沒有回音,,后來村長親自去州府問了,那里的人說,,我們村今年交的供銀不夠,,仙師們懶得管這破事。”
婦人搖頭苦笑,,“我們這個地方本來就偏僻,,今年的收成又不好……往年也就罷了,可偏偏今年就出了事,,現(xiàn)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河邊了,,大家取水都得走十幾里去別的村子?!?p> “豈有此理,!金玄宗欺人太甚!”少女氣得拍案而起,,面含慍色,,“下三宗就是下三宗,仙家道義都被狗給吃了,!”
“韓師妹,。”
寧姓少年輕瞥了她一眼,,少女輕哼一聲,,癟癟嘴又坐了回去。
寧姓少年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駱青離,,駱青離回過神忙上前來拱手施了一禮,,“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p> “舉手之勞,。”
寧姓少年微微一笑,,端的是云淡風(fēng)輕,,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