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治咳嗽的白鵺
如果陸子程過個腦子不在準(zhǔn)備翻云覆雨的時候叫出陸衢寒的名字,,也許他就得逞了。
不過真正的過腦子,,是知道眼前人是岳銘之后停手,。
陸子程的想法岳銘心知肚明,但在他耳邊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對他來說還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于是他一拳把陸子程打醒了,。
“你再叫陸衢寒我就去殺了他?!?p> 陸子程這下徹底清醒,,他擦了擦唇角的血,瞪了一眼岳銘,。
“你怎么又來,?”
岳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把刀,扔給了陸子程,。
“你要的東西來了,。”
陸子程接過刀,,伸出手掌,,手心一團(tuán)黑氣,稀薄得快要散掉,。他拿過桌上的劍掛到腰間,,帶鉤劍柄叮當(dāng)響。
“在哪,,帶我去,。”
……
兩人上馬,,趕到了荒郊野嶺的城外,。四面環(huán)山,張牙舞爪的樹遮住了陽光,,腳底,,都是森森白骨。
一只豹身人臉野獸被五根鐵鏈牢牢拴住,,一條長尾已經(jīng)垂在了地上,。面上只有一只水汪汪的眼,睫毛已經(jīng)干如枯草,,兩只牛耳滿是血污,。
此刻的它已經(jīng)奄奄一息。
“諸犍,?”
岳銘轉(zhuǎn)了轉(zhuǎn)刀,,走向了它。
“你說想要,,老子費(fèi)了很大勁給你找的,。”
“謝了,?!?p> 說完,陸子程扔出了手里的刀,。刀尖,,連帶著那團(tuán)黑氣一起,插進(jìn)了諸犍唯一的眼睛。諸犍哀鳴一聲,,聲音響徹山谷,。岳銘聽了,直接用刀割開了它的腦袋,,腦漿血污一地,。
“吵死了,趕緊拿了你要的東西走,?!?p> 陸子程卻不動手。
“你干嘛,?”
“再等等,?!?p> 岳銘不解,。
一口黑血突然涌上岳銘喉口,岳銘一噎,,卻強(qiáng)硬的咽了回去,。他背過身看了看自己發(fā)黑的手,念了句咒語,,一只蠱蟲就爬了出來,。
為了抓諸犍,他已經(jīng)開始被反噬了,。
三只鳥從天邊飛了過來,,形似野雞,頭頂花紋色彩斑斕,,白色翅膀又長又大,,黃色的爪尖鋒利如鉤。它們剛剛落在諸犍身上,,就被陸子程干凈利落解決了,。他掏出鳥的內(nèi)臟扔掉,然后把皮剝開,,最后拿出麻袋,,把面目全非的肉裝了進(jìn)去。
“走吧,?!?p> 岳銘這才明白,陸子程要的不是諸犍,,而是這三只鳥,。
“你他媽早說你要白鵺,害得我費(fèi)這么大勁去搞諸犍?!?p> “你以為白鵺這么好抓,?不如靠諸犍引過來,走了,?!?p> 岳銘笑了一聲,然后跟上了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陸子程,。
……
傍晚,,滿身是血的陸子程提著麻袋走進(jìn)了陸家,岳銘走在他旁邊,,朝著眾人扔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陸衢寒面無波瀾,慕塵卻直接抽出了刀,。他指著岳銘,,毫不客氣:
“滾出去?!?p> 岳銘歪了歪脖子:
“你姓陸,?也對,陸衢寒的狗是得姓陸,?!?p> 慕塵一刀砍了岳銘的脖子,鮮血四濺后,,他卻又完好無損地站在了眾人面前,。
傷口處爬出了源源不斷的蠱蟲,眾人對視一眼,,然后同時看向了岳銘,。
蠱蟲順著他的脖子爬到肩膀,然后像跳水一樣啪嗒啪嗒落地,,足肢和泥土接觸時發(fā)出令人作嘔的響聲,。有會飛的,飛到花海里,,碰到了木槿花,。
木槿花瞬間凋零,成了泥土,。陸衢寒一提琴弦,,一道音浪把岳銘直接打得吐出血來。
“滾,?!?p> 岳銘冷笑一聲,踩上墻檐,一躍離開了,。
陸衢寒分明是憤怒的,,但張忱翊在陸衢寒身邊看不到任何的情感波動。他碰了碰陸衢寒,,拍了拍他肩膀,,表示勸慰。
“陸公子別動氣,?!?p> 隨后,陸衢寒又笑了:
“他動慕塵的花在下不得不動怒,,各位,,見笑了?!?p> 慕塵又坐回了陸衢寒身邊,,和幾個人商量著晚些時候去照顧王二家孩子。
唯獨(dú)子桑越起身離開去了膳房,。
……
陸子程把麻袋往膳房一扔,,咚的一聲,,嚇了婢女們一大跳,。
“二公子……”
“今晚加菜,就做這些肉,,洗干凈,。”
“這些是,?”
“瑾熠最近不是咳嗽不停,?這是白鵺,治咳嗽的,,瑾熠不喜歡吃藥,,你們做好吃點(diǎn),還有,,如果瑾熠問起來,,你們就說是雞肉?!?p> “是,。”
完全不叫陸衢寒大哥,。
陸子程又掏出兩個罐子,,賭氣一樣杵到了案板上。
“磨碎放到這道肉菜里,別讓瑾熠發(fā)現(xiàn),,也別問這是什么,。”
“可二公子,,您給大公子吃這些已經(jīng)很久了,,如果是藥未免也太沒有起色……”
“我叫你們做就做!”
婢女不再說話,,取而代之的是剁肉和研磨的聲音,。
子桑越站在墻外聽了個一清二楚。陸子程一出門,,和子桑越撞了個滿懷,。
然后他惡狠狠瞪了子桑越一眼。
“怎么又是道長,?”
子桑越?jīng)]有回答,,只是說了句失禮,就又回了桌前,。陸子程則不然,,晚飯結(jié)束他都沒從房間里出來。
直到陸衢寒要和慕塵去衙門接回王二的孩子,,他才露面,。
“去哪?”
慕塵頭也沒回,,貼心的給陸衢寒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衙門,。”
然后陸子程就又回了房間,。
與此同時,,夏鳶的檀木手鐲開始發(fā)燙了。她看了陸子程一眼,,趁著燈火,,看出了陸子程的怪異之處。
陸子程很無力,,走路時也不由自主的弓著背,,兩只手不像正常人一樣前后擺動,而是同時向腹部靠攏,,就像想捂著肚子卻不能捂一樣勉強(qiáng),。
她跟了上去。
……
張忱翊和子桑越在屋子里“密謀”,。
“悶蛋,,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吃那道白斬雞,?”
“那不是白斬雞?!?p> “那……那是什么,?”
“不清楚,但你看到陸子程今天拎了一個麻袋回來嗎,?袋子里裝的就是那些肉,。”
張忱翊疑惑:“那的確不是白斬雞,,沒有人會用這么大的麻袋拎雞回來,,而且還渾身帶血?!?p> “而且陸子程在那道菜里放了東西,。”
“放東西,?難道是下毒,?”
“很難說,我也不清楚,。我沒有看到膳房里面,,只是聽到了他和婢女說話。他放這種東西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但婢女并不知道是什么,。”
“哎,,我本來還想找婢女姐姐問問呢,?!?p> “而且有一點(diǎn)很奇怪,,陸子程并不叫大公子大哥,而是稱字,?!?p> “這應(yīng)該很正常吧……”張忱翊摸了摸頭:“不過我也不知道,沒經(jīng)歷過,?!?p> “但他在你我面前稱呼大公子,都叫大哥,?!?p> “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二公子以前還口誤過,,甚至跟大公子寫字的時候都會寫錯,,我當(dāng)時還覺得只是筆誤,,現(xiàn)在想想,他也許在掩飾,?”
“可一個稱呼,,掩飾它有什么用?”
“不,,不對,,稱呼往往才是很重要的,就像我跟你一樣,,我私下里叫你悶蛋,,但在生人面前我叫你子桑越?!?p> 子桑越哭笑不得:“那你覺得,,大哥和瑾熠這兩個,哪個更生疏,?”
張忱翊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
“你想想慕塵公子是怎么叫大公子的,,是不是叫瑾熠,?”
“是?!?p> “那慕塵公子和大公子是什么關(guān)系,?慕塵公子是不是喜歡大公子?”
“難道你想說陸子程也喜歡大公子,?未免太荒唐,,他們是表親,而且都是男人,?!?p> “表親怎么了,男人又怎么了,,慕塵公子既然都喜歡大公子,,也不差二公子這一個。再說了,,大公子這么好看,,算我一個也是有可能的?!?p> 子桑越以比以往都大的力度給了張忱翊一下:“你亂說什么,!”
張忱翊看著皺著眉,格外嚴(yán)肅的子桑越,,突然就笑了,。
“你干嘛這么生氣,,我開個玩笑?!?p> “少開這種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還不讓我喜歡長得好看的了?”
“不讓,。你之前不是說過我好看,?”
“可我覺得大公子比你好看?!?p> 子桑越把書一放,,拂袖而去。
“真是小心眼,,玩笑都開不得,。”
張忱翊一邊笑,,一邊拿出了生死簿,。
雖說不能隨意窺探別人的人生,但張忱翊實(shí)在想搞明白陸子程身上的謎團(tuán),,所以他翻到了陸子程那一頁,,然后碰了碰陸子程的名字。
而出乎意料地,,他被一股力量擋住了,。他碰陸子程的名字,名字會發(fā)光,,但生死簿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顯露陸子程的過去,。
“這怎么回事……”
當(dāng)張忱翊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慕塵和陸衢寒回來了,。
帶回來的,,還有小男孩被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