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跟在蘇華身后慢慢的走著,,夜間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一股刺骨的冰寒直透全身。
公主怎么會突然要見她,?
柳和臉上的紅暈早就褪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絲的恐懼。
即使已經(jīng)很久不見到溫九,那刻骨的恐懼還是牢牢地刻在心底,。
那位殺伐果斷的公主甚至比深宮中的武帝還要可怕,。
柳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在后面,微微抬眼,,余光注視著大妃帳中的燈火,,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后悔的情緒。
“老實說,,你告訴汗王什么了,?”
溫九照例坐在妝臺前由著折柳打理她柔順黑亮的長發(fā),她把玩著桌上的鳳凰金釵,,眼角不時掃過跪在那里的柳和,。
“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奴婢沒有見過汗王……”
“還敢撒謊,!”
蘇華站在一邊,,氣的揚手欲打,卻被溫九的眼神制止了,。
“現(xiàn)在說出來你還有一條活路,,否則,這個時候的狼群可是饑餓已久的,?!?p> 溫九放下金釵,,與桌子相接觸發(fā)出不算清脆的聲響,沉悶的彷佛乘勝追擊的鼓點在柳和心中敲打,。
她的臉色更白了,,但還是強撐著說:“奴婢沒有做過的事情,,您也不能逼奴婢承認啊?!?p> 溫九沒有說話,柳和又顫抖著說:“也不一定是誰泄露了公主的秘密,,奴婢對公主忠心耿耿,,公主可不能隨意冤枉奴婢啊?!?p> 她跪在那瑟瑟發(fā)抖,,辯解的話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幾句,攀扯他人倒是精通的很,。
溫九眼皮微抬,斜瞥過去,,“還有沒有,?”
柳和連連叩頭,“奴婢冤枉,!”
“看來你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飛上枝頭變成了鳳凰,,自信汗王會保你了?”
溫九卻不明白,,這小丫頭明明是知道自己雷霆手段的,,她就真的不怕,還是說對自己太過自信,,覺得只要勾搭上了伯堯,,就一定會在大妃的帳子里面全身而退?
傻的不得了的就是這樣的人,,明明可以靠自己一步步的往上爬,,雖難些好歹有保障,如今自己放棄一切委身男子,,這般生死榮辱系于他人之手,,完全就是失心瘋了吧。
溫九瞟了眼垂楊,,后者立即會意,,靈蛇劍遞到她手中。
寒光一閃,,靈蛇出鞘,。
冰涼的長劍貼在柳和的脖頸處,她嚇得渾身冷汗,,卻一動都不敢動,。
蘇華完全看不清溫九是如何出劍的,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右手持劍,,以一種閑適又懶散的姿態(tài)將削鐵如泥的長劍抵在了柳和細嫩的頸項上。
一瞬之間,,蘇華眼中仿佛有星辰旋轉(zhuǎn),,璀璨異常,她盯著溫九,,滿滿都是熱切的光彩,。
溫九似有所感的回過頭來,,恰好看見蘇華不加掩飾的神色,她不自覺地彎了嘴角,,又回過頭去瞧著柳和,。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嬌柔女子無法喚起溫九的憐惜,不再多說廢話,,手中穩(wěn)穩(wěn)地用力,,鋒利地劍鋒立即劃開了嬌嫩地肌膚,一絲血色染紅了湖藍色的夏季小衫,。
劍鋒還在一寸一寸地緩慢前進,,溫九眼中平靜又冷酷,握劍的手穩(wěn)如磐石,,分毫未亂,。
冰冷的刺痛仿佛一只大手猛地攥住了柳和的心臟,她本來半低著的頭輕輕偏過一些,,那抹鮮紅的血跡簡直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
“公主饒命啊……”
氣若游絲,命在旦夕,。
聽著柳和求饒的話,,溫九直接拿開了靈蛇劍,取過一方素白的帕子輕輕的拭去其上沾染的一絲血跡,。
無智無勇之人,,縱是留她性命又有何妨。
“還好她不知道多少……”
折柳將柳和壓下去命人看管起來之后,,很是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從那里來的運氣,就靠猜測竟然猜中了主子跟大祭司那邊有聯(lián)系的事情,。
“你們也別掉以輕心,,這些人不足為懼,那伯堯手下數(shù)千鴉兵可不是吃素的,。捕風(fēng)捉影的誣告又怎樣,,他們總能找到證據(jù)?!?p> 溫九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上的鑲著藍寶石的金戒指,,略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昏暗燈光下的寶石依然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她一直以為伯堯并不在意后庭,此時才知他從來不會放過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恐怕舞服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了,,畢竟舞服懷孕之后伯堯冷淡的表現(xiàn)十分異常,,讓人不得不起疑心。
柳和說出去的倒少,,僅僅只有近日她與大祭司暗中聯(lián)系罷了,。溫九憂心的還是伯堯因為這個事情對她展開的調(diào)查,,萬一查出來什么,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有痕跡,,溫九又沒有手下人多的用一個就殺一個滅口防止被指認若要認真追查,總有查得出來的蛛絲馬跡,。
但是現(xiàn)在王帳之中風(fēng)云變幻,,各部的王公來來往往的打探消息,,多少密謀都在醞釀之中,,伯堯也不一定有精力來調(diào)查她。
只要戰(zhàn)事一起,,他們戰(zhàn)成一團,,誰都無暇他顧,,就是溫家兒郎回家的時候了。
她暗暗的提著一口氣,,忍不住向漫天神佛祈禱此次計劃成功。一向相信事在人為的溫九,,也慢慢明白了何為盡人事,聽天命,。
愿天命眷顧吧。
溫九又叮囑了侍女們幾句,,將她們?nèi)看虬l(fā)出去了,。
她看著面前明晰的鏡子,忽然想起在王帳戒嚴之前周清送來的最后一封信,。
“永成繁華,,三丈軟紅塵世旖旎,,有佳人醉舞歌樓上,公子和詩明月中,。此間晨光清淡明麗,,暮色濃艷招搖,各有千秋,。君何日至雍州,,愿同游溫氏祖地,,上慰先人之魂,下悅九郎之心,。歌樓酒肆,,與君同醉?!?p> 他在心中細細的說了雍州永成城里的諸般事宜,,譬如那王府趣聞,又有探古訪幽之趣,,頗為用心,。
溫九看的心向往之,祖地雍州的她可是一步都沒有到過那里的,,每年年節(jié)也只是遙祭先人罷了,。
只是,周清被武帝不明不白的調(diào)任到永成,,無名無份的沒個正經(jīng)官職,,還兼領(lǐng)著青州牧的職位,與溫九聯(lián)絡(luò)的這條線暫時轉(zhuǎn)交微服出巡至風(fēng)口的太子,,卻也沒說不讓他再與溫九聯(lián)系,。
武帝的心思,溫九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他這么重視周清,,卻也不讓周清感受到他的恩德。如此一來,,不對皇家感恩戴德的臣子,,再能干又有什么用?
當局者迷,,周清心中雖然盡是些閑言趣事,,她還是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他心底的絲絲郁悶。
他在青州做父母官做的好好的,,偏偏被不明不白,、名不正言不順的派到龍興之地永成,,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對武帝這樣的作為感到不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