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柔在行動中就在懷疑,,為什么劉時慶會知道有人要殺他?,F(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不會未卜先知,,那就一定是有人向他告密,。
而告密的這個人,,為什么會告密,,除了他想幫劉時慶之外,,想不出別的什么原因。
有人熟知了軍統(tǒng)江城特別行動組的計劃,。
而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除了總局,就只有參與行動的人員,。
可如果是參與行動的人員泄密,,那他們?yōu)槭裁匆研袆咏Y(jié)果告訴總局?他們沒有這個權(quán)利,,也根本沒有大功率電臺,,他們聯(lián)系不上重慶。
而且這兩件事情本身就是相悖的,,王安柔越想越覺得頭疼,。
正自傷神的時候,楊雙聽見了電碼接受的聲音,。
“又有動靜了,。”
王安柔連忙戴上耳麥,,一邊聽,,一邊變了臉色。
那動靜持續(xù)了一陣,,然后又繼續(xù)響起,。每隔五分鐘一次,一直傳了六遍,。
王安柔想了想,,直接關(guān)掉了電臺。
“是趙正明,?!蓖醢踩嵴f。
楊雙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趙正明給王安柔發(fā)電報,,這很稀奇嗎?
王安柔眨了眨眼睛,,這當(dāng)然稀奇,。
軍統(tǒng)組織嚴密,總局有兩套電報密電碼,,一套使用,,一套備用,不定期更換,,作為專門的聯(lián)絡(luò)用,,這兩套代碼在各軍統(tǒng)單位之間是通用的,。然而為了保證獨立的各站內(nèi)部情報交流,各軍統(tǒng)站內(nèi)部都有一套自己的代碼,,也是為了一旦總局的兩套密電碼被破解,,他們能保證情報不被外泄。
雖然自用的沒總局的那么復(fù)雜,,但一時半會,,外面的人是破譯不出來的。
香城的軍統(tǒng)雖然危在旦夕,,但仍然也有自己的密電代碼,,是王安柔編譯的,作為和趙正明之間單獨聯(lián)絡(luò)之用,。
趙正明發(fā)出的這封電報,,用的正是這套密電碼。
王安柔確認過,,確實沒錯,。
除了趙正明,沒有人知道,。
楊雙一聽,,就恍然大悟了,雖然沒吃過豬肉,,但總是看過豬走路的,。
“東家說什么了?!?p> “他說,,我們的背后,有影子,?!蓖醢踩嵊H手把電臺往暗格子里放,楊雙連忙上前幫忙,。
王安柔站在了一旁,,小聲地說:“政治處派了人,監(jiān)視我,。他們知道行動的整個過程,。”
“東家說的,?”楊雙一邊扣上暗格,,一邊問。
王安柔點點頭,,“對,?!?p> “那東家現(xiàn)在在哪?他還在江城,?”
“我沒問!”
楊雙回過頭,,“為什么不問一問,,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們要多?!?p> 王安柔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暴露我的位置,,我現(xiàn)在誰也不能相信,,我只信你一個人?!?p> 楊雙不知道王安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翼翼,,連趙正明都防。是她要放過趙正明的,,她和趙正明做了兩年多的夫妻,。可她寧愿只相信眼前這個小伙計,,都不愿意相信和她并肩作戰(zhàn)的同僚,。
可是楊雙不知道,浸淫在特工戰(zhàn)線的人,,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不敢輕易相信。那些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親密戰(zhàn)友的人,,很多都已經(jīng)倒在了對方的槍口下,。抗戰(zhàn)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階段,,各條戰(zhàn)線都在鉚足力氣死磕,,此誠危急存亡之秋,稍有不慎,,輕則送命,,重則一失足成千古恨。
更何況,,趙正明本身就是個潛伏在軍統(tǒng)內(nèi)部的紅黨,。
他已經(jīng)失去了王安柔對他的絕對信任。
王安柔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他收到了那封電報之后,。趙正明在江城,,至少,他沒有遠離,。
他還留在了這里,,他想干什么?
至于他說的影子,,如果真的是政治處的人,,那是不是這個影子告訴了劉時慶,有人要殺他,。
這樣做,,目的何在?
錯綜復(fù)雜,,完全沒有頭緒,。
以楊雙的思維,也完全猜不透這壺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他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王安柔面臨著險境和陷阱,她只要回到川蜀,,回到重慶,,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你別回去了,!”楊雙認真地說。
“不回去,?”王安柔抬起頭,,“我是國府軍官,堂堂中校,,如果不回去,,我就是叛國?!?p> 楊雙不同意,,“總比丟了性命強,有人想害你,。你只要回去了,,一定是所有的屎盆子都會往你的頭上扣?!?p> “回去還能辯解,,不回去始終說不過去?!蓖醢踩峋従彽厣狭舜?,慢慢地給自己裹上了一床毯子,。
楊雙嘆了一口氣,退而求其次,,“那得先把傷養(yǎng)好,,至于回去的事,以后再說,?!?p> “可他們只給了我十三日?!?p> “那就跟他們說,,給你三十日,?!睏铍p幾乎是低吼著咆哮。
“……”
王安柔沒有說話,,在他眼里,,能說出這句話來的楊雙仍然幼稚。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背對著對方,,聽楊雙在那背誦三十二個日文詞句。
日本人的這次戒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久,。他們堵在了各個碼頭、路口,,檢查一切可疑人員,。王安柔身上帶傷,而且還是槍傷,,想要離開江城,,談何容易。
但第三天,,王安柔發(fā)現(xiàn)總局已經(jīng)更換了一套通訊密電碼,,連備用的那套,也一起被廢棄了,。他們這么做,,是針對王安柔手上的那臺大功率電臺。他們幾乎切斷了王安柔最后的希望,,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按時限回去,是唯一的出路,。
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
王安柔覺得自己在江城已經(jīng)待不下去了,,她在想辦法離開。
可恰恰就在這個時候,,江城又出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離刺殺劉時慶那次行動僅僅才過了五天,江城碼頭再一次發(fā)生了槍擊事件,。
這件事,,是趙弄和楊雙說的。
一個碼頭苦力,,突然掏出了槍,,然后連開了四槍,打死了一個從船上下來的男人,。
那人穿著西服,,提著箱子。被這四槍當(dāng)場打中了腦袋,,哼都沒哼一聲,,就此斃命。兇手則混入了混亂的人群,,不見了蹤影,。憲兵隊和警察局趕到碼頭一番勘測之后,案件移交給了新成立的76號江城站,。
因為死的這個人,,是76號江城站特派專員——付友明。
這個案子,,毫無意外地被軍統(tǒng)背了鍋,。
重慶的報紙?zhí)枚手匕堰@則消息印在了紙上,坊間一致認為,,軍統(tǒng)又一次在汪偽政府的胸口上狠狠地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