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剛剛歇息不久的荀舟就被周傾給叫醒,,以冰化水洗漱過后,便帶著惺忪朦朧的睡眼隨著周傾出了冰洞,。
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一絲不舍的情意閃爍,,他茫然的回身再度看了那無名且極為尋常的冰洞一眼,微微咬牙,,回頭大步而去,。
兩個小童時跑時歇,,時走時停,速度絕對說不上快,,不過這也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極限了,。
茫茫風(fēng)雪之中,他們餓了便吃一口包裹中帶的干糧,,渴了便塞入一塊冰塊,,一路上也算是有說有笑。
足足走了一天,,風(fēng)雪不知捶打了他們多少次,,白茫茫的景象也持續(xù)呈現(xiàn)在眼前,單調(diào)無趣,。
周傾時?;貞浿约寒?dāng)初所看的方位,以太陽為引,,雖略有偏差但也并不算得大,,一天下來,黑夜再度降臨,,二人也不過堪堪走了十?dāng)?shù)里路。
兄弟兩個攜手走在風(fēng)雪之中,,荀舟喜歡聽周傾講述書中的故事與知識,,周傾也愛說給他聽,兩個小家伙的感情可謂是與日俱增,。
如此言言語語走走停停一連四日,,周傾攀上一座十?dāng)?shù)丈之高的冰丘,卻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座百丈高的冰崖攔了去路,。
“這幾日一直看不到小孤山,,我算了一下行程,若非那座冰崖?lián)踔曇?,肯定早就看到了,!等咱們越過前面那一座冰崖,我就可以看到小孤山,!那山奇高無比,,宏偉至極,你一定會喜歡上那的,。哦,,我說錯了,你看不到的,,哈哈,,到時候我上了山去,,定要采幾朵桃花給你看看!”
聽著他的話語,,荀舟知道他是有意賣弄,,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冒頭走著,,一連四天的趕路,,二人雖然是不急不緩,但風(fēng)雪侵蝕再加之身體勞累此刻也有些腰酸背痛,,他心中暗暗有了些退卻之意,。
二人對視一眼,望著冰崖,,都生出些許退縮,。小人與那冰崖一比,可謂螢火與皓月之差,,如何能夠攀登的上,?
“這冰崖太高了,咱們還是繞路走吧,?!避髦厶嶙h道。
周傾微微搖頭,,低頭喃喃算計著,,“看過去,這冰崖綿延極廣,,若沒有十日光景絕不可能繞過……十日時間,,觀中師兄們極有可能找過來,等到那時咱們再想去小孤山已然絕無可能……不行,,只有攀登這冰崖一條路,。”
“攀登,?你真覺得你一身沸血便可上天入地了,?那可是冰崖,咱們小孩兒怎么可能上的去,?我看咱們要不還是和軒黎師兄說明吧,,這么瞞著實(shí)在……”
周傾默然,小手微微攥緊,,面上流露出些許不甘的神色,,“如此返回,我不甘心……”他抬起頭,,又看向荀舟,,“以軒黎師兄的性子,,如今回去,便再與小孤山無緣,,更別提那治病之藥,,軒黎師兄也肯定沒了活下去的可能啊……”
荀舟一皺眉頭,略微遲疑后一咬牙道:“可是繼續(xù)下去又能怎么樣呢,?你真的以為咱們兩個能夠爬的上去,?況且即便是你找到了小孤山又當(dāng)如何,莫不是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找到那冰鐵衍花水,?你根本都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要我說你這就是不自量力,還不如回去找軒黎師兄說清楚,,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繼續(xù)下去只能是耽擱時間?!?p> 荀舟揉揉發(fā)痛的小腿,,“反正我不走了,要走你自己走吧,。我要回去啦,!”說罷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卻看到周傾沉默在原地,,心下又有些不忍,,轉(zhuǎn)頭大喊道:“我要回去啦!”
周傾一雙雪亮的眼眸癡癡地望著冰崖,,他心中覺得荀舟或許說的沒錯,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就這么半途而廢,,此時的他距離目的地只有咫尺之遙啊,。心下這般想著,拳頭不由得再度握緊了幾分,,指甲嵌進(jìn)肉中也兀自不覺,。
腳步一轉(zhuǎn),走到冰崖下,,看著陡峭凸起的冰凌和沉積其上的厚厚一層雪花,,小小的拳頭在冰冷的崖壁上錘了幾下,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身體突然猛的一震,只感覺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后身子就被一個魁梧的身影給攔腰抱了起來,。
緊接著,,一張冷冽的臉便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周傾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已經(jīng)被一個陌生人控制住,,余光瞟過,卻見荀舟竟也被另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魁梧陌生人給捂住了嘴,,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心念電轉(zhuǎn),飛速思考著應(yīng)對的方案,。
捂在嘴上的手忽又撤走,,那擁有者冷冽臉的男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手指朝著上方一指,,周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只毛發(fā)瑩白如雪的雪原鹿正靜悄悄的立在一座十?dāng)?shù)丈高的冰峰上,仰頭閉著眼,,淋著風(fēng)雪,,一雙溫軟如玉的鹿耳直勾勾的指著天空。
若非這冷冽臉男人指給自己看,,周傾還真難以看到風(fēng)雪中竟然站著這樣一頭白鹿,,畢竟白鹿的純白皮毛隱藏于風(fēng)雪之中幾乎合為一體難分彼此。
冷冽臉男人將食指放入口中,,吹出一聲輕柔婉轉(zhuǎn)的口哨,,聽來極像鹿鳴之聲,雖只有一聲,,卻似包含萬般變化,,周傾只感覺自己從中竟然聽出了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忽急忽緩的復(fù)雜變化,,瞪大了眼睛。
“書上曾記載過,,三色鹿者其鳴,,聲隨口出卻百變,高短不平,,細(xì)聽極似美音,。曾有琴師王孤子因鹿鳴而動琴心,奏出鹿音十三絕,,達(dá)者可喚神鹿隨身,,百鹿鎮(zhèn)服。”周傾心中暗暗思索著,,這陌生男人莫非是在以這奇異的鹿鳴之聲呼喚上方的那頭白鹿,?
鹿鳴之聲繞風(fēng)直上,渾厚有力,,直鉆入白鹿豎起的雙耳中,。
鹿耳微微抖動了幾下,口中突然又傳出一陣比先前更為歡快悠長的鹿鳴,,隨即白鹿睜開雙眸,,一雙鹿眸中滿是靈性與傲氣,他俯下身看向那陌生男人,,鹿頭蹭了蹭晶瑩毫無雜色的皮毛,,忽的呼嘯一聲,縱蹄飛躍而下,。
陌生男人轉(zhuǎn)過頭看向放開了荀舟的魁梧男人,,二人相視一笑。一絲聲音悄然進(jìn)入荀舟和周傾的腦海,?!吧香^了,你們兩個小鬼可千萬別出聲,!”
周傾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人是書中記載的獵鹿人,專門獵取鹿類,,取之寶,,食之肉,亦或出售販賣,,怪不得精通鹿鳴,。
荀舟卻仍舊是茫然不解,不過那兩個男人明令二人不要出聲,,他也沒有發(fā)問,。
白鹿身軀在半空中,周傾抬頭望去,,精神一閃雙目刺痛,正自疑惑間,,赤,,白,金,,藍(lán)四色光華映入眼中,,竟是那白鹿的尾巴!
周傾萬分震驚,,這竟然是一頭鹿中之王,?象征鹿族祥瑞與驕傲的四色鹿,?尾染三色已經(jīng)是雪原鹿中的極品,四色鹿每一頭都是奇寶,,說是價值連城也是毫不夸張,。
這二人的目標(biāo),竟然是……
“你快跑,!他們要抓你,!”一瞬間腦海中幾種思慮電光般閃過,周傾悄悄退離開兩個男人幾步,,攥住了荀舟的手,,仰天朝著那四色鹿大喊一聲,聲音未歇,,已然拽著荀舟奔了出去,。
四色鹿聽到人聲,似乎受了驚嚇一般瘋狂搖晃鹿頭,,眸中滿是驚慌,,四蹄在半空中一蹬冰壁,借助反沖的力量跳上了另外一座矮小的冰峰,。
眸中大有忌憚的視線打量了兩個高大男子幾眼,,眸光閃爍兩下,轉(zhuǎn)過身去幾個騰躍在冰崖陡峭的凸起上挪移幾次,,便登上冰崖,,消失在視線之中,速度奇快無比,。
兩個男人實(shí)在沒有想到異變突生,,心中知道四色鹿生性極其軟弱懼死,一旦受了驚嚇想要再次抓住的可能性微乎及微,,不由得怒火中燒,。
“大哥!”魁梧漢子轉(zhuǎn)頭一看冷冽臉漢子,,“是那兩個臭小子,,他們跑了!”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