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密密麻麻,看的瞿義渾身直冒冷汗,他忐忑的捏著衣角,,雖然在這結(jié)界里嬰靈傷不到他,可也是一動不敢動,。
濼姐姐,你快回來吧!
看著寒忘舒氣喘吁吁,瞿義抬頭,,瞿晗依舊懸在半空中,饒有趣味的盯著下方與嬰靈不斷周旋的他,。
眼神忽然亮了,瞿晗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寒忘舒的身后,,鎖定在后方連璇濼手上那半個藍色的魂識上,。
寒忘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有些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鐘元昊的魂識,?怎會在她手上?他不敢再往下想,。
手中的魂識忽明忽暗,,寒忘舒周圍的嬰靈逐漸退去,四周恢復平靜,。
瞿晗雙腳落地,,慢慢走近她。
“他呢,?”
“死了,。”連璇濼看了一眼寒忘舒,,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這兩個字淡淡的從她口中飄出,卻給了寒忘舒重重一擊,,他沒想到,,在他拼盡全力護她的時候,她居然去殺了鐘元昊,。
瞿晗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魂識,說道:“死得好,他該死,,只可惜,,不是我親手殺了他?!?p> 看著連璇濼的眼睛,,她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謝謝你完成我的遺愿,,拜托你,,好好照顧我弟弟......”她的魂魄漸漸變得透明,目光轉(zhuǎn)向瞿義,。
“阿義,,好好活下去?!宾牧x紅著眼,,聲音顫抖。
“姐,!”話音剛落,,瞿晗捏碎了鐘元昊的魂識,在點點藍色碎片中,,她緩緩消失,,隨風而去。
“姐姐,!”瞿義呼喊著,,眼看著瞿晗最后一縷魂魄在世間消失。
幫瞿義將瞿晗埋葬,,看著他跪在瞿晗墳前磕了三個響頭,。
連璇濼想將他帶去玉門山,卻被瞿義拒絕了,。
他的夢想,,便是仗劍走天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有一天能為自己的國家做些什么,,他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能力,但他心懷遠大抱負,,打算去投身軍隊,,為國效力。
看著他瘦小的身影漸行漸遠,,連璇濼放下了向他告別的手,。
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是更加棘手的事情,。
轉(zhuǎn)身,,是寒忘舒冷如寒潭的眼神。
“隨我去一個地方,?!备谒砗螅俅翁ь^,,他們已經(jīng)身在鐘元昊的府邸前,。
白綢隨風飛舞,兩盞白色燈籠掛在門前兩側(cè),,府里的哭聲不絕于耳,,她似乎聽到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在叫著“爹”。
連璇濼臉色逐漸泛白,,不敢去看寒忘舒,,覺察著他在盯著自己,她咬咬牙,,抬眸,。
只聽見寒忘舒問道:“有什么,想說的嗎,?”
他將目光收回,停留在那兩盞白燈籠上,,沒有看她,。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與寒忘舒之間的距離,,她覺得鐘元昊該死,,死不足惜,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寒忘舒呢,,他是世人崇敬的仙尊,他只會救人從不殺人,,他普渡眾生,,他的手上,似乎從未沾染過血跡,。
她默默抬起手,,盯著,隨后緊緊握成拳頭,,感覺指甲要穿透掌心,。
忍住淚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常。
“鐘元昊是我殺的,?!毕氲剿龝姓J,寒忘舒閉著眼睛,,問道:“怎么殺的,。”
“取了他的魂識,,折頸而亡,。”她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一絲感情,。
乃云客舍,。
寒忘舒的屋門緊閉,連璇濼跪在他的門前,,倔強的看著那道門,,那道隔著他們的門。
“師尊,!”她在屋外大喊道,。
“我何錯之有?是他,,害的瞿家姐弟分離,,是他,害的瞿晗慘死,,是他,,害的瞿晗肚中的孩兒胎死腹中,師尊你告訴我,,這種人,,不該死嗎?”
屋內(nèi)平靜無聲,。
“師尊,,你教導我要普渡眾生,如今,,你告訴我,,該如何渡?你讓我眼睜睜看著瞿晗因為仇恨無法轉(zhuǎn)世,,讓我看著加害之人繼續(xù)逍遙法外快活過日子,,你告訴我,這是哪門子的普渡眾生,?,!”
依舊安靜的嚇人,。
阿哲與眾弟子躲在屋內(nèi)看著院子外的情景,個個大氣不敢出,,這出去追小偷,,怎的回來變成了這幅樣子?
天空逐漸烏云密布,,狂風漸起,,連璇濼的發(fā)絲在空中胡亂飛舞,風吹的她眼睛微瞇,,屋內(nèi)的人,,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眼見要下雨,,阿哲急忙出去想將她扶起,,勸她進屋,誰想到連璇濼卻一把推開了他,。
“不用管我,。”
“師姐,,馬上要下雨了,,你舊傷未愈,淋了雨怕是要感染風寒的,?!?p> “感染就感染,死不了,?!?p> “師姐!”
前方傳來“吱吖”一聲,,一個白色的影子款款而來。
寒忘舒眼神示意阿哲離開,,行禮作揖,,阿哲看了一眼連璇濼,滿臉擔憂的離開,。
她倔強的抬頭,,對上了寒忘舒的眼神。
“看來你始終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焙婢痈吲R下,連璇濼的眼神不卑不亢,,沒有絲毫悔意,。
他心里一抽,,這些年來,他極力的教她凈化咒法,,想洗去她本身自帶的戾氣,,如今看來,是前功盡棄,。
“我只知道,,殺人,償命,?!?p> 殺人?償命,?
寒忘舒背在身后的手暗暗緊握,,腦中閃過十四年前他親手屠盡魔族的景象,魔族主神身死前,,對他說的一句話,,他至今難忘。
“愿吾之死,,換你此生難渡,!”
此生難渡嗎?
連璇濼,,你就是我的此生難渡嗎,?
不,他絕不會讓她走向那條路,,他可以渡她,,也唯有他能渡!
“你若還是不知悔改不知錯,,那就一直跪著,,跪到你知錯為止!你們,,誰敢出來與她說話,,便陪她一起!”寒忘舒目光掃過其他弟子的門,。
天空已經(jīng)逐漸下起小雨,,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
連璇濼緊緊咬著下唇,,咬到出血也不松開,,雙手握拳捶在身側(cè),淚水伴隨著雨水劃進她口中,,苦澀咸酸,。
她堅信自己沒錯,,為何他們只可救人不可殺人?
在她心里,,邪祟尚有好壞之分,,更何況人。
有些人,,甚至連邪祟都不如,。
她只是殺了那些衣冠禽獸,防止他們再去傷害他人,,她不知,,自己何錯之有。
抹了抹臉上的水漬,,雨中的身影依舊不屈,。
寒忘舒透過窗縫,看著雨中那一抹藍色的身影,。
心間隱隱作痛,,連璇濼的性子就像塊硬石頭,她認定的事情,,如何都不會變,。
回想起她剛剛那句“殺人償命”,眉頭緊鎖,,是不是有一天,,連璇濼的劍,也會穿過他的胸膛,?
若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fā)生,,他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