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出獄——巧舌如簧、小施懲戒（5）

　　王二心中大喜,，心里想著他終究還是怕了,，在太原城還有誰人是不怕王家的？

　　說道：“只要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必定讓你們劉家享盡榮華富貴，從此生活無憂,?！?p>　　劉樹義接口道：“那好啊，先放我父子三人出去,，你無論有何要求,，劉家一一遵從?！?p>　　王二搖搖頭道：“眼下你們還不能離開,。”說到這里,，沖高個隨從一點(diǎn)頭,，那高個隨從立刻便走了出去。

　　那高個隨從再也沒有進(jìn)來,，直到拍手聲傳來,，確認(rèn)外面隔墻無耳，王二才接著道：“既然要揭發(fā)李家勾結(jié)匪寇,、意圖謀反之罪,，那就必須先要做實(shí)劉家與瓦崗匪首李密的姻親關(guān)系,，否則你們的證言如何能取信他人？

　　不過盡管你們放心,，期間我會派人嚴(yán)加看守大牢,，決不讓他人動你們劉家一絲一毫，事成之后,，我必會救你們出去,，從此你們的好日子便來了?！?p>　　劉樹義撇撇嘴道：“我不太相信你,。想必你也已知道唐公家李大、李二來找過我們吧,，他們開出的條件可要比你優(yōu)厚的多,，是不是你……”說到這里，上上下下打量王二,，滿臉的不屑,。

　　接著道：“我看還是換一個能做主的人過來吧?！毖韵轮獗闶悄闵矸荼拔?，只不過是一個傳聲筒而已，我不想跟你多說廢話,。

　　王二怎能聽不出他的畫外之音,，頓時怒火中燒，向他怒目瞪視,。心想：此人也太不知好歹,，若不是將軍有言在先，今日非得好好教訓(xùn)你不可,。哼,，縱使李家要保你，即便牢房之中還有李家的人,，眼下不能殺你，但我可以讓你筋斷骨折,，從此臥床不起,。

　　正盛怒不可抑制之際，忽聽得身后傳來一陣咳嗽聲,，他心中一凜,，想起將軍的再三囑托，尋思：此行的最大目的,，便是收服劉家,，眼前不過是個小小少年,，跟他置什么氣。他少不更事,，有些事他或許還不懂,，還是找劉文靜商討比較妥當(dāng)。

　　抬眼望去,，只見劉文靜盤膝坐在遠(yuǎn)處,，身后還有一個腦袋，只露出來半邊,，想來是那日嚴(yán)刑拷打之下,，仍一聲不吭的劉大。

　　提高聲音叫道：“劉縣尊,，小的有件重要的事須得與你商量,，請……”

　　話還未說完，只聽劉文靜道：“劉家之事全由樹義小兒做主,，你有事變跟他商量吧,。”說罷,，閉目養(yǎng)神,，不再理睬。

　　王二心中怒氣再生,，強(qiáng)自忍住,，心想果然是一群頑固不化的家伙，不過他們既然主動讓我過來,，想來對于歸順之事,，多少有些意動，且看看還有沒有回旋余地,。

　　微笑道：“小兄弟,，除了離開大牢以外，其他要求你盡管提,，只要王某能夠辦到,，決不推辭。即便我一時辦不到,，但我身后有王家,，王、高兩家一體,，太原城中難道還有王,、高二家辦不了的事嗎？”

　　一提到王家，不自禁的感到得意,，只是他自己都忘了他本不姓王,，說到底就是王家養(yǎng)的一條狗而已。

　　劉樹義沉吟片刻,，說道：“可我只想出去,，這里太過憋悶，何況劉家乃被人誣陷,，根本無罪,，干嘛要一直這樣關(guān)著？”

　　王二心中冷笑：無論你有罪沒罪,，既得罪了王仁霸王公子,，你們難道還想若無其事嗎？若不是看你們父子還有利用的價(jià)值,，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其實(shí)當(dāng)初劉家兄弟得罪王仁霸，王仁霸一直想要找機(jī)會報(bào)復(fù),，但劉文靜當(dāng)時畢竟是晉陽一縣之長,，想要滅了劉家，不能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很長時間都是一籌莫展,，一日有人前來揭發(fā)，說是劉文靜與瓦崗匪首李密關(guān)系密切,，懷疑有姻親關(guān)系,，但始終沒有確鑿證據(jù)。

　　但王仁霸卻喜不自勝,，認(rèn)為這是報(bào)仇雪恨的好機(jī)會,，便接著這個由頭，說服他祖父王威,，將劉家全部送進(jìn)了大牢,。

　　因此到底劉家跟李密有沒親密關(guān)系，王二也不知情,。

　　王二道：“劉家有罪沒罪,，并不重要，但要揭發(fā)李家之謀逆大罪,，劉家那就必須有罪不可,，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看你年紀(jì)雖小,，卻頭腦聰明，口齒伶俐，只要你去江都,，向陛下面呈此事,，待你回來，我再想辦法赦免你們父子,，救你們出來,，你以為如何？”

　　劉樹義心中好笑,，心想你這些言語恐怕也只能騙騙小孩子,，當(dāng)真去了江都，還有命回來,？到時父親,、大哥謀反罪名做實(shí)，亦是在劫難逃,，李家也會因此元?dú)獯髠?p>　　故意哭喪著臉,，說道：“那你是非要誣陷劉家勾結(jié)瓦崗匪寇不可了？”

　　王二以為劉樹義已經(jīng)害怕了,，心中得意,，說話再無顧忌，道：“誣陷劉家,，那便如何,？我已事先打探清楚，李家兄弟已被你們氣跑,，李家更是在城中散播訊息,，說劉文靜與李密實(shí)有姻親關(guān)系，意圖謀反,。嘿嘿,，李家已經(jīng)放棄你們，既如此,，你們?yōu)楹尾粓?bào)復(fù)他們,？”

　　他哪里知道這些都是劉樹義讓李家兄弟故意放出的煙霧彈，目的便是騙王二過來,。

　　劉樹義心里早已樂開了花,，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哦,，原來如此,，那你有沒有想過，劉家謀反罪名做實(shí),，卻不一定非要舉報(bào)唐公李家,，舉報(bào)王家不是也順理成章,？

　　嗯，唐公未來太原之前,，北有突厥強(qiáng)敵,，南有雀鼠谷匪患，也不知是誰作戰(zhàn)不力,，屢屢戰(zhàn)敗,。陛下見太原局勢危急，這才讓唐公臨危受命,。唐公坐鎮(zhèn)太原雖只幾月,，卻捷報(bào)頻傳，振奮人心,。

　　原本這是好事,，但太原城中有些人卻因此坐不住了，他們擔(dān)心大權(quán)旁落,，便要聯(lián)手對付唐公,，不僅勾結(jié)突厥、縱容鼠雀谷匪患,，還要暗通李密,，意圖會師于河內(nèi)，共擊東都,。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之人,！”

　　王二聽完，臉色大變,，腦海中不斷重復(fù)他剛才的言語,，心想：他稱呼李淵時，左一口唐公,，右一口唐公,，又對李淵夸大功績，極盡奉承,，這不是明擺著已甘心投入李淵門下了嗎,？

　　王二心中雪亮，利用劉家誣陷詆毀李淵,，縱然不能全然奏效,，必定也將對李家造成一定麻煩。反之,，倘若李家依樣葫蘆,，利用劉家陷害王家，那不就相當(dāng)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只是倘若真相當(dāng)真如此,，那么劉樹義為何要讓我過來,，告訴我這些，讓王家有所提防,，這也太不合情理,。

　　略一思考，便知其理,。

　　想來這李淵畏懼王、高二家聯(lián)手,，不敢如此做,，更不敢公然與王、高兩家作對,，劉樹義的所作所為,，恐怕只是為了早日出獄故意恐嚇而已。

　　嘿嘿,，李淵雖封唐公,，官居太原留守，但在太原城終究還是由王,、高二家說的算,，他們有所畏懼倒也合情合理。

　　將軍便經(jīng)常言道：李淵貪圖酒色,，不堪大用,，加之陛下對其頗有疑心，此人實(shí)不足為懼,。

　　一念至此,，信心倍增，冷冷的道：“好哇,，我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你們父子早已投奔了李家，今日是向我耀武揚(yáng)威來了,。

　　可我實(shí)話告訴你,，李家便如何，你們與瓦崗匪首李密相勾結(jié),，證據(jù)確鑿,，就乖乖在這里等死吧！”

　　劉樹義知他謊話連篇,，“證據(jù)確鑿”之說更是無從談起,，嬉皮笑臉的道：“嗯，你所言不錯,！前幾日瓦崗那邊剛剛傳來訊息,，吩咐我按照原定計(jì)劃行動,，讓我在太原城協(xié)助王威王將軍，先滅李家,，再舉兵會師于河內(nèi),，待攻下東都，同襄盛舉,，平分天下,。”

　　王二聽他在胡說八道,，這些言語倘若傳出去,，對王家那是大大不利，喝道：“就憑你的三言兩語,，誰會相信,？屆時你誣告朝廷大員，同樣是死罪,?！?p>　　劉樹義雙手合十，拍手道：“既然你要誣陷我父子三人,，那咱們自然不愿坐以待斃,，唯有和王家同歸于盡不可。何況王家謀反一事,，不只是我劉家父子知曉,，咱們還有人證?！?p>　　說著向牢房左側(cè)走去,，伸出右手輕輕敲擊墻壁，滿心歡喜的等待回應(yīng),，誰知隔壁房間竟一點(diǎn)動靜也無,。

　　他不死心，又重重敲了兩下,，但只聽得咚咚聲響,，其他半點(diǎn)聲音也無。尋思：莫非那一老一少獄卒睡著了,？

　　原來少獄卒回來報(bào)信之后,，老獄卒便遵照之前劉樹義吩咐，將少獄卒拉近隔壁屋里,。

　　此屋和其他牢房不同,，其他牢房皆是柵欄，他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木墻木門,。平時專供獄卒毆打處置冥頑不靈犯人之用,，從外面看不到里面情況,，木門中間位置有一圓孔，手臂可伸縮來去,。

　　劉樹義讓二人待在隔壁房間,，原意是斷了二人投奔王家的念想，同時又能做個人證,，威脅王二,，好讓他知難而退，不要在李密一事上,，尋找李家的麻煩,。

　　王二剛來大牢時，自信滿滿,，全沒將劉樹義看在眼里，看到隔壁房屋上鎖,，以為屋內(nèi)無人,，也就沒有多加留意。

　　劉樹義見敲擊墻壁已無作用,，果斷大聲喊道：“別在里面裝死,，你幾日前曾去王將軍府上傳過訊息，難道別人還認(rèn)不得你不成,，快些出來吧,。”

　　老獄卒背靠墻壁,，面如死灰,，原先他就奇怪，為何劉樹義讓他們師徒倆躲在此處,，還不準(zhǔn)出聲,，此刻終于明白：他這是決心借王二之手要?dú)⒆约簬熗絺z啊，魔頭,，果然是魔頭,！

　　想起王二的狠心毒辣，萬念俱灰,，背心一片冰涼,。

　　但事已至此，即便不出去,，王二也已知道是自己,，摸出腰間鑰匙，起身便要去開門,。

　　卻見擔(dān)心懦弱,、遇事一向驚慌失措的徒弟,，竟奇跡般的頗為鎮(zhèn)定。心中納悶,，低聲問道：“你不怕王二這廝嗎,？”

　　少獄卒搖搖頭：“怕，不過有人不怕,，還敢跟他斗呢,。師父，不如我們也跟這劉二一樣,，投奔李家吧,，王二平時太壞、太狠,、太毒,，他這種人遲早要遭報(bào)應(yīng)的?！?p>　　他原就是貧苦出身,，本性質(zhì)樸，后來多遭欺凌,，又在大牢當(dāng)差,，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見到太多太多不平之事,，漸漸變得麻木不仁,。但天良猶在，更是痛恨王二這種囂張跋扈之惡霸,。

　　這幾日來,，他雖多受劉樹義刁難，但也隱隱發(fā)現(xiàn)這位只有十五來歲的少年,，與眾不同,，竟立志要教訓(xùn)王二，揚(yáng)言替大哥報(bào)仇,。

　　竟然有人敢跟王二為難叫板,，他雖不信劉樹義能夠復(fù)仇成功，但勇氣可嘉,，心底終究還是佩服萬分,，直把他當(dāng)做了偶像英雄。

　　就在剛才,，他雖然不全明白二人對話,，但卻聽得出來，兩人在針鋒相對，而劉樹義明顯占據(jù)上風(fēng),，王二則有些氣急敗壞,，他聽在耳里，猶似自己羞辱王二一般,，心情無比舒暢,。

　　老獄卒見慣了徒弟丟人現(xiàn)眼的懦弱模樣，第一次見徒弟如此爭氣,，也頗感欣慰,。

　　但想到劉樹義之所以做這么多事，全是為了要置他們師徒倆于死地,，又不禁感到絕望,。如此困境下，想要活命委實(shí)千難萬難,，恐怕王二一走,，師徒倆立時便沒了性命。

　　本想將這些真相告訴徒兒,，只是見徒兒一雙眼睛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心中又激動，又憐惜,，實(shí)在不忍心將這個殘酷現(xiàn)實(shí)告訴徒兒。

　　他平日里雖對這位徒兒又打又罵,，極其嚴(yán)厲,，但心底其實(shí)卻頗為疼愛，想到明日師徒倆便要共赴黃泉,，心中悲傷難過,，無以復(fù)加，伸出手來,，摟住徒兒頭頸,，擁入懷里。

　　這時劉樹義的催促聲再次響起,，他不情愿的輕輕將徒弟推開,，起身來到門前，右手拿住鑰匙,，穿過門上圓孔,，自己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