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新仇——多行不義,、暗中跟蹤（2）

　　走了一陣，劉樹義與李建成分道揚鑣,，從不同的道路回府。其實劉府與李建成府邸近在咫尺,，根本無需如此,，但李建成謹慎慣了，為掩人耳目,，這才分批,、分道而回。

　　剛回到劉府,，劉樹義便迫不及待的將小劉拉到臥房,，詢問詳情。

　　小劉原本想繼續(xù)隱瞞,，但終究拗不過劉樹義,，又想著既已回府，有先生阻攔,，義哥兒無法出府,，自然絕無兇險，這才將自己所知所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義哥兒,，這王仁霸、王二都不是什么好鳥,，做的都是見不得人,、卑鄙齷齪的勾當。哎,，我當真難以啟齒,，而他二人卻渾若無事，樂此不彼,，真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你知道他們今日干什么來的？哪是什么尋仇報復(fù)，他們這是獵美來了,。遇到身材窈窕,、膚白貌美的女子，他們先留上了心,，待至晚上便派人將其搶來,，供王仁霸糟蹋凌辱。好端端的姑娘,，就這樣被毀了,，天殺的畜生?！?p>　　說到此處,，咬牙切齒，滿臉憤慨之色,。

　　劉樹義先是一驚,，跟著也是大怒，而驚詫似乎占了六分,，憤怒只占了四分,。

　　奇道：“王仁霸與我年紀相仿，不過也才十五六歲,，他怎會如此……如此……”一時無法措辭,，后面的話便說不出來，意思便是他小小年紀,，怎么如此饑渴難耐？發(fā)育完全了嗎,？

　　小劉從他半截話中聽出了原意,，說道：“好色之徒還分年紀大、年紀小嗎,？如果只是采花,，不傷及性命，不過算是個淫賊大盜,，但王家這對惡主仆,，不僅強搶民女、污人清白,，竟還草菅人命,、殺人滅口，這真是……真是……”

　　此刻怒氣無法抑制,，一時竟不知該用什么詞語咒罵,。

　　劉樹義聽說王仁霸竟綁架、強奸,、殺人,，胸口熱血上涌,，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桌上杯盤頓時跳了起來,。

　　說道：“豈有此理,，世間還有王法嗎？他們怎敢如此色膽滔天,、膽大妄為,？”

　　說這幾句話時，正處在憤怒之中,。但怒氣漸消,，只覺自己太過天真，唯有苦笑：自己好歹來自千年以后,，自己怎連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懂,？有權(quán)有勢之人才配談王法，無權(quán)無勢不就是任人宰割的嗎,？太原李家都對王仁霸無可奈何,，也難怪他氣焰熏天、不可一世,。

　　小劉哪里能猜到劉樹義內(nèi)心的想法,，只覺他話語便是向王仁霸挑戰(zhàn)的宣言，正義凜然,，意氣風發(fā),，令人好生敬仰。

　　此刻他受劉樹義感染,，說話再也無所顧忌,，便將兩名劉府忠仆因女兒慘死王仁霸、王二之手,、憤而投井自盡的事說了,。

　　他感激劉樹義恩德，心甘情愿供其驅(qū)使,，愛屋及烏,，對劉府忠仆也頗有好感。訴說時便似自己親人慘死,、控訴兇手,，聲淚俱下，令人聽來凄慘哀傷,，無不對死者心生惻隱,，無不對兇手咬牙切齒。

　　劉樹義聽罷，氣的胸膛有如炸開了一般,。站起身來,，雙手王桌上重重一拍，杯盤跳了起來,，發(fā)出叮當聲響,。他越想越氣，卻又忍不住不想,，忽然右手往桌上一掃,，杯碟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仍不解氣,，雙手緊握成拳,，撐持在桌面上，說道：“走,，出門,！”

　　雖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清楚的表明了他的心跡,，那便是決心與王仁霸,、王二拼命了。

　　其實當他聽說王仁霸,、王二的惡行時,，雖然生氣，卻也沒到怒發(fā)沖冠,、急欲拼命的地步,。后來牽扯到了劉府忠仆，他曾經(jīng)接觸過的人,，這才無法克制,。

　　天下慘事何其之多，只因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雖也會罵上幾句,，但終究不會自找麻煩,。可一旦事情牽扯到了自己或是自己的親人朋友,，那事情卻又不同了,。

　　劉樹義本就對王二毒打大哥一事，耿耿于懷,，如今又得知昔日那些悉心照料自己的忠仆,，被王二害死，如何再忍得住,？

　　小劉知道事態(tài)嚴重,，急忙屈膝跪倒，爬到劉樹義身邊,，雙手抱住他雙腳,，哭道：“公子，公子,，是我錯了,，我不該多嘴多舌，你可不能出去,?！彼麚暮ε乱褬O，連義哥兒的稱呼也拋在腦后了,。

　　劉樹義平素并不是魯莽剛愎之人,，但他畢竟是一個人，有感情,，有喜怒哀樂,，加之他又重情重義，初聞慘事,，一時舉止失當,，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見小劉抱住自己雙腿,，便即驚醒,，心想萬不能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這個仇必須要報,，但一定要策劃周詳,。

　　同時見小劉忠心耿耿、一心護住,，非常高興,，剛要彎腰將小劉扶起，言語安慰嘉獎一番,，突然聽到外面腳步聲響,，人未到，聲先至：怎么了,，出什么事啦,？

　　卻是劉文靜到了，他后面還跟著一人,，正是老獄卒老王,，正是他聽到動靜,，向劉文靜通風報信。

　　劉樹義不愿再提及這樁慘事,，見父親進來,，說道：“小劉近幾日膽大妄為，不聽管教,，我氣不過,，好好訓(xùn)斥了一番，也好讓他時刻謹記這主仆尊卑之分,?！?p>　　雖然這只是撒謊之言，目的便是為了騙過父親,。小劉不僅沒做錯事,，反而頗讓他滿意，但他受王仁霸,、王二影響,，怒氣未完全消散，說話時仍帶著一股情緒,，在別人看來,，還真以為他因為小劉而生氣。

　　此言一出,，劉文靜,、小劉都大感意外，他二人都知劉樹義往日對主仆尊卑看得極淡,，從不把侍候他的廝仆當做下人看待,。

　　只老王一個人覺得合情合理，又見徒弟小劉臉上兀自掛著淚痕,，不禁又心疼,、又惱怒：這小魔頭又哪是什么好人了，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讓你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如今受欺負，被人嫌棄了吧,，那都是你活該,，自作自受，咎由自??！

　　自他帶著家人進入劉府,，劉樹義妥善安頓,，一直待他們一家不薄,，但他想起劉樹義的手段，兀自心有余悸,，始終相信劉樹義并非出于真心,，認為這個小魔頭只不過是為了利用自己，并且還把自己一家人收為人質(zhì),，讓自己不敢稍有背叛之心,。

　　劉文靜還是第一次見小兒子如此疾言厲色的訓(xùn)斥廝仆，不禁感到詫異,，但見小劉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卻又不似是假,，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小劉到底因何事惹怒了他。

　　勸道：“好了,，好了,，沒事就好，小劉近幾日為府上忙里忙外,，到處奔波,，沒有功勞，亦有苦勞,，縱有天大的罪過,，也抵了，你就少說兩句,?！?p>　　劉樹義雙眼上翻，抬頭望向屋頂,，裝作怒氣未消的模樣,。

　　小劉此刻已明白劉樹義的用意，聽劉文靜不僅稱贊自己,，還為自己求情,，心中喜不自勝。

　　劉樹義見小劉賣力做事,，得到父親認可,，也為他感到高興，低下頭來,，偷偷對他擠了擠眼,，臉露微笑，但隨即又恢復(fù)到了冷峻的神色,。

　　這一小小舉動,，對于小劉來說,，卻比劉文靜的開口贊揚更加受用，心花怒放,，伸袖拭淚,，眉眼嘴角盡是笑意。

　　劉樹義害怕小劉露出馬腳,，說道：“爹,，我有件重要之極的事情要與你商量，先讓他們出去吧,?！?p>　　劉文靜點點頭。老王不等他開口,，搶上兩步,，扶起小劉，并肩走了出去,。

　　劉樹義待二人走遠,，關(guān)上房門，說道：“爹,，咱們父子出獄已有些時日,，李家二位公子為救劉家，都曾出過大力,，大恩大德,，咱們該當報答才是?！?p>　　劉文靜手捋胡須,，點頭道：“此言極是，但咱們以將‘進軍關(guān)中,、西取長安’的計策和盤托出,，他們心有疑慮，不肯按部就班實施,，咱們又有什么法子,。”

　　劉樹義糾正道：“如今二位公子已躍躍欲試,，猶疑不決者只唐公一人而已,，為今之計，須得有人前去勸說,，只要唐公點頭同意,，大事可成！”

　　劉文靜一怔,，立時便想起了一件事,。出獄那日,，父子二人與長孫無忌同坐一車，談?wù)搫穹乒淖罴讶诉x,，樹義想到了與唐公私交甚好的裴寂，卻故意賣個關(guān)子不說,，這可急煞了長孫無忌,，如今想起長孫無忌抓耳撓腮、急不可耐的神色,，仍覺好笑,。

　　說道：“我與玄真（裴寂字玄真）相交多年，于他非常了解,。咱們將要做的事,，對他來說，那就是謀逆造反,，他未必肯做,。”

　　劉樹義“哼”的一聲冷笑：他不過就是膽小怕事,，擔心一旦舉事失敗,，他今日辛苦得來的一切，瞬間化為烏有,，又要過會原來的苦日子,。他貪財、勢利,、賣友,、溜須拍馬，又是什么好東西了,？

　　但這些心里話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口的,，道：“所以這一次要爹親自出馬了。以二公子之才,，想是已經(jīng)找過裴……裴叔,，結(jié)果吃了閉門羹，無功而返,，之后便將裴叔排除在外,。

　　爹，你這次和二公子聯(lián)手,，定能旗開得勝,。嗯，如果裴叔還不肯出山,，那咱們再另想他策,。有了,！裴叔愛財，咱們投其所好,，利誘以金銀財寶,；裴叔膽小，咱們集其過失,，威逼以謀反作亂,。如若還不行，咱們……”

　　劉文靜早已聽得不耐煩,，大聲喝道：“胡說八道什么,，誰說你裴叔愛財膽小了？他只不過是勤儉節(jié)約,、沉穩(wěn)謹慎,，以后休得胡說八道，特別是當著你裴叔的面,。

　　罷了,，罷了，我過幾日親自走一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憑我倆數(shù)十年的交情,，難道還辦不成此事,？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p>　　劉樹義雙眼一翻,，心里頗不以為然：裴寂這老東西倘若當真顧念情意，將來又怎會落井下石,，置你于死地,？你如此替他說話，極力維護他,，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都說情深意重，敢為兄弟兩肋插刀,，但有些人卻虛情假意,，關(guān)鍵時候竟插兄弟兩刀。

　　想到父親劉文靜的不公結(jié)局,，心中有氣,，但此刻卻無可奈何，就算實情相告，父親也不會相信自己,，難道要說出自己來自千年以后的真相,，但會有人相信嗎？

　　既然父親對裴寂毫無防范之心,，那我便多加戒備,、小心在意，其實要想一勞永逸,，還是借機除掉比較妥當,，只是此時此刻，自己既無實力,，也無良機，只有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他此次與父親商量裴寂之事，當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讓父親有事可做,，不會再干擾甚至阻撓自己的復(fù)仇大計。

　　第二日早上,，用餐已畢,，劉樹義便帶著小劉出了府。期間劉文靜并非無動于衷,，不聞不問,，反而勸說劉樹義不要出門。劉樹義好說歹說,，最后連毒誓都發(fā)了,，這才得到劉文靜允可。

　　先前小劉找尋劉府舊仆之時,，便將王二的每日行程查的一清二楚,。

　　劉樹義和小劉喬裝改扮，暗中跟蹤王二,，從早到晚,，沒有一刻稍有松懈，但王二每日不干別的,，就是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不是強拿店家貨品,，便是大吃霸王餐,，要不便是動手打人，每日晚上還要到姘頭那里風流快活。

　　跟蹤了幾日,，倒沒看到他綁架美女的齷齪勾當,。王二每次出行，都會有四五個身強力壯的保鏢隨身護衛(wèi),，想要下手暗算著實不太容易,。

　　劉樹義面對困境，并沒灰心喪氣,，白天繼續(xù)跟蹤,，晚上則苦思復(fù)仇殺人之計。

　　想過下毒,，想過調(diào)虎離山,，想過借刀殺人，也想過請君入甕,，但一到具體細節(jié),，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不能盡善盡美,。

　　他心里明白,，殺王二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旦讓他有了提防,，再動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跟蹤的第五日,，劉樹義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