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好,,沉思,。
唐堯的問題,實在是應該趁早解決,。
從寒拾當時的說服她的話里,,她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光陰收容師,,這個看似雞肋的職業(yè),,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東西……
但是現(xiàn)在,由于寒拾不肯全盤說出,唐嬈的定位就很困難,,她沒有足夠的砝碼與把握,,能夠勸動唐堯。
唐堯那個榆木腦袋,,她從大學時就已經(jīng)摸得一清二楚了……
沒有辦法,。
那就想出辦法。
唐嬈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不多了,,寒拾的話里,處處透露著危險將至的氣息,。
雖然唐嬈現(xiàn)在為止,,都并沒有發(fā)現(xiàn)到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知為何,,她在其實不應該輕易相信寒拾的情況下,,最終還是選擇了無條件相信。
也許,,寒拾的身上也存在著某種“引力”吧,。
燈是熄著的。
窗簾嚴絲合縫,,竟然透不過一絲的光亮,。
房間里,此時顯得正有些昏暗,,唐嬈就埋頭在那陰影之中,臉上的表情任誰都沒有能力看出,。
事情到底如何,,她說不定還需要去找唐堯聊上一聊。
現(xiàn)在沒有結果,,但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是要有一個結果。
一旦沒有結果,,他們之間的故事就永遠都不會結束,,光陰收容,那漸漸被唐堯視為痛苦掙扎的事業(yè),,也就永遠都不會終止,。
唐嬈自然看得出唐堯的心思,所以,,無論最終是為了什么,,她都要把他拖離這個苦海。
在這個世界上,,做一件事永遠都沒有絕對的對或錯,,為了什么或不為什么,。有的時候,心中的多年積淀,,就足以左右一個人的行動,。
使之心不對口,口不對手,。
可惡的所謂感情,。
站起身來,唐嬈走過去,,拉開了窗簾,,“嘩”的一聲,整個天空的顏色都被投射進來,。
擠在陽光里,,唐嬈微微地瞇起了雙眼。
第二天,。
唐嬈早早地來到了自己的店,,路賈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眉目之間,,似乎有一點不敢說出口的不滿,。
“怎么了,有事嗎,?”
路賈見是唐嬈,,慌忙之間,換上了一個介于哭與笑之間的表情,,快步迎了上來,。
“老板?!?p> “有事說事,。”唐嬈一向就不喜歡路賈拖沓的性格,。
“您昨天的行為……被人給投訴了……”
路賈低著頭,,不停偷瞄著唐嬈,小心翼翼地說道,。
“然后呢,?”
唐嬈輕描淡寫的回應,讓路賈很是疑惑,,一般來說,,開門店的老板,不都是奉行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宗旨嗎?
很可惜,,唐嬈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的老板。
當然也不回以正常的反應來回應,。
“沒有然后了……”
路賈擦了擦額角滾下來的豆大汗珠,,聲線有些發(fā)顫。
正是唐嬈這不清不楚的表態(tài),,是最令他擔憂的一種情況,。
“今天有幾個顧客?”
然而唐嬈并沒有糾結于路賈的擔憂,,而是問了一個她此時比較關心的問題,。
“只有一個……”
“哦?”唐嬈挑了挑眉,,自從她成為光陰收容師之后,,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和唐堯比肩的情況,,“人在哪里,?”
“在您的辦公室……”
瞥了一眼瑟縮的路賈,唐嬈沒有說什么,,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果不其然,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唐嬈看到了一個斯斯文文,,西裝革履的男人。
看年紀,,四十歲上下,。
“你就是光陰收容所的老板?”
在唐嬈推門進來的一剎那,,男人就已經(jīng)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轉過頭來,。
狼視鷹顧,。
唐嬈還是第一次,從三國演義里脫離出傳說司馬懿的招牌“技能”,。
男人的身上似乎天生帶著一種氣質,,很是凌厲,好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見了血,,渴求更多,又像是不動聲色的狼,守在那里,,等待著風吹草動之后,,一口封喉。
不知為什么,,唐嬈從心里升出了一股寒意,。
“這一家?!?p> 唐嬈面不改色,,走到了自己的主位上,摘下了墨鏡,,掛起了風衣,,坐了下去。
“先生請坐,?!?p> 男人卻沒有動,反而是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唐嬈,,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一只獵物一樣,。
“我的辦公室里,,還沒有過三十秒內不開口的人?!?p> 唐嬈平靜地道,,緩和了氣息,迎面盯住了男人的雙眼,。
深褐色的瞳孔,,里面流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直接的通途蒙上了一層煙霧,,巧妙地遮擋了那些不想被曝光的東西,。
雖然看不出什么,可唐嬈仍然沒有移開目光,。
“好吧,,唐老板,其實我早就想來了,?!?p> 男人干笑了一聲,在隔著桌子的唐嬈對面坐了下去,,錚亮的皮鞋,,翹在了座椅外側,。
“那讓我猜猜……”唐嬈打住了男人的話,“怕不是一直以來的顧客量勸退了你,?”
點點頭,,男人倒是大方承認。
“你的顧客的確很多,,這一點這也讓我越來越感興趣,。”
唐嬈微微一笑:“對我的店,,還是對我這個人,?”
“都有?!?p> 男人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意,,既不是被點破的尷尬,也不是囂張氣盛,,而是——
盡在掌握,。
“直說吧,你想要什么,?!碧茓茊㈤_了一罐涂滿了德文的啤酒,在小麥味泄出來之前,,問道,。
“為什么你的顧客一直很多?”
男人卻是回問了一個可能與他此行毫不相關的問題,。
“因為,,他們有的嫉妒我,有的羨慕我,,有的想要意淫我,,有的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樣子。這樣說,,你可滿意,?”
唐嬈喝了一口酒,笑著回應,。
“你別誤會,,我是一個商人,自然是想要知道招攬顧客的方法,,你別介意?!蹦腥思傩Φ?。
“那好,,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了,反正你效仿不了,,沒事的話,,請回吧?!?p> 唐嬈伸出手比了一個手勢,。
“唐老板似乎對我很有敵意?”
男人賴著不走的樣子,。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喝了一口酒,,唐嬈看著男人的臉,,一點點地咽下,喉嚨里氣泡炸開,,崩裂在食管邊緣,。
“巧了,我也不喜歡,?!蹦腥藫Q了一副臉孔,“是朋友介紹我來這里的,?!?p> “想走后門?”唐嬈笑了,,“抱歉,,我根本就不收費?!?p> 男人搖了搖頭:“我聽說你的機器能夠記錄所有的光陰,?是真的嗎?”
“以訛傳訛,?!?p> 唐嬈依舊很吝惜自己的口中文字。
“我想要試一試,?!?p> “說說看,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光陰,。”
“你不認識我,?”男人似乎有點小驚訝,,看著唐嬈,,脫口而出一個在唐嬈感覺很白癡的問題。
“我需要認識你嗎,?”
唐嬈的話,,噎住了男人驕傲仿佛孔雀一般的自尊心。
“好,,我是徐建聰,。”
徐建聰,?
唐嬈還真聽說過,,近幾年在常春市房產(chǎn)圈子里混得風生水起的一個人,也算是一個風云人物,。
“不認識,。”唐嬈放下了酒罐,,打開了電腦,,調出了記事文檔。
總有一些人,,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可是往往是這種人,在真正的大風大浪面前立刻變得一文不值,,蜉蝣過海,,溺死身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男人很顯然就是這種人,拼了命地認為全世界都應該認出自己,,孰不知,,在光陰的面前,一個人渺小如塵埃,。
沒有了月亮,,地球失了潮汐。
沒有了他,,滿天星辰照樣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