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駐扎在姑蘇城外十里的地方,,她兒時時常在這四處玩耍,,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
“爹爹”她隔著老遠就甜甜地叫著,,嚴(yán)肅的軍營里瞬間有了活力,。慕容凌云黑著臉,,子衿偷笑,直到走近了才學(xué)著軍士的樣子,,抱拳作揖,。“上將軍,,末將有要事相商!”
在練兵場訓(xùn)練的士兵聽了低頭直笑,,慕容凌云喝到“軍營重地,,豈可胡鬧!”子衿翻了白眼,,吐了吐舌頭,。
慕容凌云不理她,對著臺下的士兵道:“你們來軍營也有些時日了,,今日就與小姐比試比試,。”臺下新兵都笑了,,讓一個女人和他們比試,,結(jié)果顯而易見啊。
“上將軍,,這……”新兵的百夫長遲疑了,,“有什么話但說無妨?!卑俜蜷L鼓起勇氣道,,“小姐只是個女人罷了,和她比試,,勝之不武,。”
慕容凌云沒說話,,退坐在太師椅上,,一副準(zhǔn)備看戲的樣子。
子衿跳下臺子,,大搖大擺走到百夫長跟前,,“這位小哥看著威風(fēng)凜凜,氣宇軒昂的,?!卑俜蜷L挺直了腰桿,子衿眼里劃過一絲狡黠,,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卻是一頭紙老虎,?!彼陌俜蜷L的肩頭用了些力,,,百夫長竟然倒了下去,。
“看吧,下盤不穩(wěn),不過花架子罷了,?!卑俜蜷L臉紅得和猴子屁股似的。其他的士兵也不由得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要知道,,這個百夫長可不是拿錢買的,家里傳的,。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在這群新兵里選出來的,。
“上將軍,,您這兵呀,,可真不夠格?!彼翎叺?。“聽見沒有?訓(xùn)練這么多天干什么吃的,!都給我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臺下的新兵都施展開拳腳來,,看著臺下的局勢明顯是士兵占了上風(fēng),慕容凌云和沒事人似的,,一點都不擔(dān)心女兒是否會吃虧,。
畢竟她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又一向與市井潑皮斗智斗勇慣了的,,這些新兵倒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她就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地撂倒了這一群新兵。她耀武揚威翻上臺子,,湊到他跟前“上將軍,,何如?”
慕容凌云忽然一拳過去,在她腦門前即止,,只覺一股氣勢撲面而來“爹,,你耍賴!”慕容凌云笑道:“這叫兵不厭詐,?!彼桓适救酰谒Φ目障兑魂栔钢敝改饺萘柙频牡ぬ?,在眾人的驚詫下,,挑眉道:“這叫活學(xué)活用?!?p> 慕容凌云咳嗽幾聲,,這丫頭,倒真是有長進,在這群新兵的面前這么對他,,當(dāng)真是不給他面子,。
這丫頭,是得挫挫她的銳氣!
慕容凌云向副官使了個眼色,,副官帶上了阿朔,。阿朔與前些日子相比模樣雖未大變,以前白白嫩嫩的皮膚卻被鍍上了一層古銅色,,黑了不少,。
子衿笑了笑,撅著嘴道“我才不欺負弟弟呢,?!蹦饺萘柙撇焕硭忠粨],,臺下的士兵圍成了一圈,,她跳下臺子,走到阿朔面前,,“別怪姐姐欺負你了哦,。”阿朔唇角微勾,,“姐姐盡管出招,。”
事實證明她也沒有手下留情,,倒不是她不想大度,,而是這小子的拳腳霸道,每一招都在逼她用全力抵擋,。
只見他一拳橫掃千軍,,逼得她節(jié)節(jié)敗退,人圈也不斷擴大,,眼看著她就要站不穩(wěn),,最佳的攻擊時機,他卻停止了攻擊,,往后收拳,。
她惱了,“稀罕你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得這么明顯,,讓她的顏面往哪里放?就是讓她也讓得含蓄點吧?
她往前進攻,,他每一招都像知道她要怎么出一樣,精確地阻擋,,惹得她拳打腳踢,,根本沒了路數(shù),,全是市井潑皮打架的損招。
可就連這些他都能完全識破,,真是讓人火大!
她放下了拳頭,,嚷道:“不比了!不比了!”阿朔先是愣了愣,,他剛剛還在想怎么輸給她呢,,她怎么就先認輸了呢?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怎么?知道自己夜郎自大了,?”慕容凌云不忘補刀。剛剛讓他丟面的事他還沒忘呢!
“我才不逞強呢,!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打不過,還不準(zhǔn)走嗎,?”她永遠都有一大篇道理說道,。
四下又笑了起來,,只要她在,,總不會缺少笑聲的。
阿朔還想湊近了和她說上幾句呢,,副官很不解風(fēng)情地把他帶走了,。
慕容凌云撿回了面子,心情大好地往帥營去了,,她緊隨其后,,“爹爹,阿朔何時能出軍營???”慕容凌云摸摸她的頭,斂起了笑意,,“圣上的旨意,,你別妄加揣測了?!?p> 子衿停下了腳步,,失落地回了姑蘇城?;首釉谲姞I歷練本是稀疏平常的事,,只是,其他的來軍營不過一兩周罷了,,再久一點也不過一個月,,即使是待得久一點也有一個期限的吧,。
阿朔天資聰穎,又是嫡子,,被排擠?不會吧,?
“小姐,接下來去哪里,?”子衿閉上眼小憩,,嘴皮微微動了動,青鳥會意,,馬車趕到畫舫巷便停了下來,,她走進小巷,拐進了顏淵坊的后門,。
顏淵坊是畫舫巷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歌舞坊,,以歌姬年輕貌美,琴藝出色聞名遐邇,,顏淵坊表面上是西域美人絳珠的產(chǎn)業(yè),,幕后的老板實則是她慕容子衿。
她不過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本來應(yīng)該不問世事,,天真無邪地過活,可天不遂人愿,,在一年前她看到的,,聽到的都不允許她再天真下去。
“絳珠,,最近姑蘇城里可有什么新鮮事?”她順著暗道到了絳珠的閨房,,絳珠取下面紗,眉眼深邃,,淡灰的眸子里似有千萬風(fēng)情,,唯一美中不足的不過她面頰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燒傷。
“新鮮事兒啊,,不過是六皇子被遣到軍營,,二皇子一人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彼皖^沉思,,“還有呢?”
絳珠拿出一封密信遞給她,“過幾日西域會有使團來訪,?!蔽饔蚴箞F,聽說是吃了敗仗,,前來朝貢的,。
使團進京,,向來是派有影響力的皇子迎接,但絕不會是儲君,。一來要彰顯我朝對其重視,,二來,在大成王朝眼里,,傳統(tǒng)的蠻夷偏見還是根深蒂固,。
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迎接使團的多半是二皇子,,別的倒沒什么,,這一連的國家大事都交到他的手里,怕只怕他太過于把自己當(dāng)回事,,起了不該有的貪念,。
子衿合上密信,丟進香爐里,,一縷青煙燃起,,既然現(xiàn)在不知皇爹爹作何打算,那也只能等了,。
別的她不知,,只是這宮中最忌諱的就是皇位,即使是皇帝的親兒子也不能覬覦,。

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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