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年下來,，有如影隨形的毛臉鷙跟在身邊,，又有流民村的人暗中保護，子壯終于對這荒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這荒原方圓幾十里,，人跡罕至，是個徹頭徹尾的“五不管“之地,。
哪五方,？
鐘吾國，郯國,，魯國,，宋國,，乃至淮夷的各個部落。
荒原的正南方是鐘吾國的蒲城邑,，也就是子壯的家鄉(xiāng),。
荒原的正北方乃至東北方，以一條黑松嶺為界,，對面就是郯國的土地,。
而荒原的西邊，以沭河為界,，河對岸就已經(jīng)處于宋國的管轄之下,。
荒原的東南方向，據(jù)說可以直達淮夷之地,。
荒原的西南方,，據(jù)說可以直達魯國。
五方都不管的“五不管”之地,，現(xiàn)在隱隱成了流民村的勢力范圍,。
真可謂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流民村的日子看起來還挺滋潤的,。
……
茫茫的草原上，黃昏的時候,，一只倒霉的野豬恰恰被子壯和毛臉鷙迎頭碰上,。
這只野豬大約有三尺高，六七尺長,，通體黑色,，背上長著又長又粗的鬃毛，兩支長長的獠牙突出嘴外,，氣勢洶洶地盯著他們兩個人,。
子壯攥緊手中的齊眉棍，迅速轉(zhuǎn)身打了一個手勢,，讓遠處的噘兒不要過來,。
噘兒不明白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處于對子壯的信任,，還是聽了他的話,，站在原地不動，緊張地朝這邊張望著,。
“怎么辦,？”
子壯低聲問身邊的毛臉鷙。
野豬可不同于家豬,，性情可不是那么溫順,。真要逼得它發(fā)了瘋,，性情兇猛，尋常的老虎都拿它沒有辦法,。
眼前的這頭野豬,，看體形應(yīng)該是成年的公豬，兩三百斤的模樣,，趁著黃昏出來覓食,。
兩個人在荒原已經(jīng)廝混了四五年，毛臉鷙已經(jīng)長成了黑塔一般的大小伙子,，滿身的腱子肉，臉上的胡子就更濃密了,，越來越像只毛臉猴子,。
他警惕地掃視了周圍，咬咬牙,，揮了揮手中的短木杵,，低吼了一聲，“就一只野豬而已,，干,！”
也許是毛臉鷙剛才的動作驚動了對方，不動兩個人動手,，那只野豬已經(jīng)像瘋了一樣沖了上來,。
兩個人驚叫一聲，匆忙向兩邊避開,。
那只野豬也是欺軟怕硬的角色,，竟然放棄了毛臉鷙，專門盯著子壯沖了過來,。
“我招你惹你了……”
子壯心中怒罵,，移轉(zhuǎn)身形，騰挪跳躍,，免得被那畜生一頭頂上,，抽空朝野豬劈頭一棍打了過去。
那野豬腦袋一偏,，齊眉棍擦著野豬的半邊臉砸在地上,，更是激起了野豬的兇氣。
它慘叫一聲,，正要繼續(xù)攻擊子壯的時候,，旁邊的毛臉鷙已經(jīng)從沖上來，一木杵重重地砸在它的屁股上,。
野豬吃疼,，再也不敢招惹兩人,，撒腿就朝遠處逃竄。
兩人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緊緊地跟在野豬的后面窮追不舍,。
一頭野豬負傷后逃竄的速度，并不比一匹馬兒慢多少,。幸虧子壯經(jīng)過荒原上的幾年磨煉,，無論是體力和速度，都不是尋常人能比,，所以能夠緊緊地咬在他的后面,。
五六尺高的灌木叢，根本阻止不了子壯的腳步,。
十幾尺寬的積水塘,，更是一躍而過。
四五年的荒原錘煉,，已經(jīng)讓子壯敏捷如豹,，兇猛如虎，機警如蛇,，疾馳如鹿……
……
“分頭追,！”
毛臉鷙在旁邊吼了一句，不等子壯回應(yīng),，他自己一貓腰,，已經(jīng)朝東北方?jīng)_了出去。
毛臉鷙對荒原地形的熟悉,，又遠遠在子壯之上,，估計已經(jīng)看出來野豬可能的逃竄路線。
子壯不出聲,，悶著頭追了下去,。
又過了一兩刻鐘，氣喘吁吁地野豬逐漸也體力不支,，忽然又轉(zhuǎn)過頭來,，又向子壯沖了過來。
“還想來個魚死網(wǎng)破,？”
子壯心中一聲冷笑,，沉下心和它周旋了一陣，抽空抽瘸了它一條前腿,。
毛臉鷙這時從前面繞了回來,，上去對著野豬的腦袋一頓亂杵，不一會就結(jié)果了野豬的性命,。
“你可真是夠狠的,！”
看著野豬被打得腦漿迸裂,，鼻子嘴里都是血沫子，子壯忍不住說道,。
毛臉鷙白了子壯一眼,，鄙夷地哼了一聲，“假仁假義,，好像你要放它走似的——就你這德性,，怪不得小桑林巫不肯把噘兒嫁給你?！?p> “你……”
一聽毛臉鷙提起噘兒的事情,，子壯一下子漲紅了臉，張口結(jié)舌地望著毛臉鷙,。
……
和毛臉鷙交往的這四五年中,，噘兒也終于過了及笄之年，可以出嫁成親了,。
跛老爺子果然也沒有失約，就像他以前答應(yīng)子壯的那樣,，請媒人上們?nèi)ソo子壯提親,。
然后……
小桑林巫居然不同意！
“噘兒還小,，現(xiàn)在不著急,。我想再等幾年，讓她嫁個穩(wěn)重一點的,?！?p> 小桑林巫輕描淡寫地說道，卻沒有留下任何周旋的空間,。
媒人回來把原話告訴了跛老爺子和子壯,，然后一臉古怪地匆匆走了。
可是,，即使是個傻子,，此時也明白了小桑林巫的意思。
她不想把噘兒嫁給子壯,，年齡只是個借口,，而且或多或少地已經(jīng)點明了拒婚的真實原因。
子壯行為太過于頑劣,，不夠穩(wěn)重……
要想娶噘兒,，沒戲！
……
“好拉好拉,，就算我多嘴好了——這野豬你帶回去,，孝敬一下噘兒的母親,。也許她一高興，說不定改變主意了,?！?p> 經(jīng)過這四五年和子壯的交往，毛臉鷙也成長了不少,，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能做到的,。
子壯現(xiàn)在的臉色，比死了父母還要難看,。
毛臉鷙可不傻,，他可不想因為噘兒的事情而引火燒身，成了子壯的出氣筒,。
子壯瞪了毛臉鷙一眼,，把手中的齊眉棍扔給對方，自己一個人氣哼哼地走到那頭野豬跟前,，彎腰抓起野豬的兩只后退,，一下子就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二三百斤的野豬,，子壯扛起來還費不了多少力氣,。
“讓你剛才滿嘴噴糞，這野豬就算是補償了,?！弊訅押敛豢蜌猓R罵咧咧地說道,，“但我也犯不著去討好小桑林巫,！”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
毛臉鷙一臉不屑地瞥了子壯一眼,，“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還能和噘兒姑娘去私奔,？你若逃到我們流民村,，我是雙手雙腳地歡迎你們?？沙诉@流民村,，你們又能逃到哪里去——到哪里你們可都是寸步難行，那你可真要把噘兒姐姐給害了,?！?p> “這事輪不到你來管！”
子壯咬牙切齒，眼睛里閃過一絲戾氣,，“小桑林巫早晚會把噘兒嫁給我,，你等著瞧，除非她把想噘兒留在家中做老閨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