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大嫂歸寧時的住處……即是說,他正在原本女子的閨房中,?
還是在這么月黑風高的時辰……
赫成瑾感覺比當年被郡主當眾點名呵斥更難堪,恨不能下一步就邁出門去,,這么一失神,連赫安茜的呼喚都沒聽到,。
一聲“二叔”沒把人喊回神,,赫安茜也尷尬了,抓著袖口死命揉捏,。
這都什么時候了,,二叔怎么也好吊胃口了?
她正懊惱著,,耳邊卻響起了西陵毓的聲音:“赫將軍所說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那三個字宛如一記精準的針灸,,赫成瑾立即并攏雙腿站直了身體,。
等到身體動作做完,意識才落后一步被拉了回來,。
幸而屋內(nèi)油燈昏暗,,屋里也沒有外人——三姑娘的丫鬟已經(jīng)被打發(fā)在屋外守著——不然,赫成瑾真欲拔地而起破瓦而出逃走,。
但莫名的,,“赫將軍”這三個字,似乎怎么都比“赫鎮(zhèn)撫”來得好聽,?
這番區(qū)別對待直接讓赫安茜臉色發(fā)青。
這還是親二叔嗎,?
赫成瑾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穩(wěn)地道:“世子的外室董氏已誕下兒子,若他有心以大嫂無子為由行狡辯,,將會相當不利,。”
“什么——”赫安顏幾乎尖叫出聲,,被赫安茜及時捂住了嘴,。
兩個女孩兒靠在一起,如篩糠般顫抖著,,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一定會這么做?!蔽髁曦股钜詾槿?,“他害死夏……害死姑姑,,不過是為了讓外室順利攜子進門,否則他那個寶貝兒子永遠沒名沒分,?!?p> “咕咚”一聲,赫安顏直接暈倒了過去,。
“顏娘——”赫成瑾急忙過去要扶住,,但西陵毓卻比他更快,從震驚得幾乎呆住的赫安茜手中把赫安顏搶了過來,,快準狠地對著人中一下掐過去,。
見少女悠悠醒轉(zhuǎn),西陵毓頭也不抬地道:“繼續(xù)說,,究竟是什么東西,,足夠讓赫成祿無可抵賴?”
赫成瑾張大嘴巴,,眼前仿佛還在不斷重現(xiàn)剛剛她的那一掐,。
這熟練的姿勢……真的是清醒后的這幾日便能練出來的么?
“當年世子曾給大嫂寫了許多信箋,,大嫂極為寶貴,,不時還會對友人炫耀?!?p> 西陵毓蹙眉,,“這種信難道不會放在自己家中?——即是,,放在伯府的家中,?”
赫成瑾搖搖頭,“必在夏侯府,?!?p> 他竟能如此堅定?簡直可疑,!
西陵毓扶著赫安顏站穩(wěn)了,,自己抬頭迎上赫成瑾,冷冷盯著他,,但很快又別過臉,。
以前怎么沒覺得赫二這么高?
仰著脖子可真累……
悄悄活動了一下脖子,,西陵毓趁機往那邊的博古架上掃了一眼,,忽然道:“在此之前,外室的事姑姑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問出這個問題后,,不僅赫成瑾別開了臉,就連赫家姐妹都低下頭去,。
西陵毓的心忽然往下一沉,。
連赫家的兩個姑娘都知道夏侯薇和世子的不和,對于這樣惡劣的人,,夏侯薇根本心中早已有數(shù),。
也正是因此,她對這個男人早已失望,,即便似乎不太合規(guī)矩,,她仍將更多的感情傾注在了娘家或者婆家的小姑小叔身上,也才會對幫夏侯斕尋醫(yī)問藥之事傾注許多心血,。
心既已涼透了,,還會在乎丈夫有沒有外室、帶不帶庶子回家,?
外人都道,,夏侯姑奶奶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外室和庶子氣得中風死的。
可如果夏侯薇早就知道這件事,,這個傳言就根本不成立,!
“可是——可是仵作驗過,大嫂的中風之癥絕無破綻,?!焙粘设坪醪碌剿闹兴耄泵Φ?。
西陵毓微微搖頭,,拍了一把前額,低聲道:“無妨,,先找那些信箋,,或許信箋中有些可疑之處?!?p> 當下,四人無暇再費唇舌,,分頭在屋內(nèi)翻找了起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因赫安茜隱約記得當初母親放置的位置,,她終于找到了那只極不起眼的檀木匣子,。
四人在桌邊圍成一個小圈,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里面果真放著厚厚的一匝書信,。
面面相覷一陣,,西陵毓意味深長地看向赫安茜。
如今夏侯薇“病故”,,只能由她的女兒們來決定是否要打開這些過去塵封的往事,。
赫安顏緊緊攥著姐姐的手腕,上下牙齒直打顫,,“阿姐……”
那些來自……的信里,,會寫些什么呢?
赫安茜緊緊盯著那沓紙,,最終閉上眼睛,,狠狠點下頭。
赫成瑾便伸手去打開了最上面的一只信封,,西陵毓則把油燈撥亮了些,,推到了他的身邊。
這個細微的默契動作只是西陵毓順手為之,,但對于已經(jīng)生出了微妙心思的赫成瑾而言,,又仿佛在心湖投下一枚石子,蕩開層層漣漪,。
他定了定神,,才展開了信紙。
信封上有簪花小楷,,標注為“天順二十八年”,,乃是先帝的年號。
赫成瑾下意識地道:“最新的也是十四年前的信……”
那男人如此對她,,夏侯薇仍然悉心保存著這些過去的溫柔和深情,。
西陵毓輕輕嘆息一聲。
赫成瑾回神,,迅速地看了內(nèi)容,。
彼時赫安茜方滿周歲,信中多是赫成祿記錄下的長女抓周后的心情,。
此信辭藻華麗,,但反而落了下乘,少了足夠打動人的真情,。
赫成瑾收好這封信,,又急忙去看下一封。
下一封竟恰巧隔了一年,,正是赫安茜誕生的天順二十七年,。
至于信中內(nèi)容,,比方才二十八年時的那封更直接,甚至在結(jié)尾抒發(fā)了求子之心,。
聽到那句結(jié)尾的“何日許弄璋之約,,自然闔家歡喜”,赫安茜臉色蒼白,,握著妹妹的手都下意識地收緊了,。
赫安顏這時也沉浸在信的內(nèi)容中,聲音有些迷茫:“既然如此,,為何還會生下我……”
“下一封,。”西陵毓強行打斷了整個過程,,伸手指向下面,,“換底下的?!?p> 赫成瑾心中也頗不好受,,聞得此言深以為然,立即轉(zhuǎn)而從最底下抽出了幾份,。
見那幾封上面標著的時間都是“天順二十五年”,,赫成瑾舒了口氣,不由抬頭向西陵毓一笑,,“應當就是這個了,。”
這般展顏一笑,,當真是豐神俊朗,,還有一絲少年的活潑。
西陵毓一下竟看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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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月堂
第二更會在下午三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