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四節(jié) 思君萬里余
靈兒等已經(jīng)在送別昌意前往若水的路上,,一路南行,,漸漸行至一處叢林,參天古木近看俊秀清幽,,遠(yuǎn)觀時又是一片郁郁蒼蒼之厚重,,再向前行入目的是形態(tài)各異的怪石,嶙峋的怪石,,溝梁交錯,。
石頭形象生動仿佛是諸多動物的形態(tài),當(dāng)中鼻翼微翹者類象,,微微彎腰者似猴,,斜臥俯瞰者如犬。穿過這些石像一般的地帶,,抵達(dá)的這一處由一個旱洞和一個水洞組成,,旱洞與山巖背后的水洞是連在一起的,成雙成對,。
靈兒看著眼前情形微微發(fā)怔,,暗暗嘆氣,連個石頭洞都能悄悄湊成一雙,,我和哥本是兩情相悅,,卻不得不承受這苦在心中的人間久別,兩處沉吟,。
此行外出的初衷,,本是思慮著尋隙西行,偷偷去往九黎看他,,可是母妃的侍從盯得甚緊,,哪里有絲毫機(jī)會給她,
想起昨天夜里山頭露宿之時,,幽靜夏初的夜晚,,露濃被冷,月落屏虛,,心底惆悵只因所思某君,,相隔萬里。夜半夢靨終難成眠,,起身著了外衣出了帳子,,四下環(huán)顧的時候,,月光下依稀見一個高大身影款款而來,心懷期待的看過去,,卻原來是聽到她腳步聲擔(dān)心的趕出來的敖少康,。難以言說的失落。
是了,,他原本是在千里之外的九黎,,怎會因為我想見他便憑空出現(xiàn)?他那時候特特的來石卯城見我,,卻因為見疑而負(fù)氣離開,,那時候他就說了再也不會主動來見我了,我竟還癡心妄想他能出現(xiàn)在此,。
這樣想著盡管入目一片渾然天成的山水奇景,,卻漸失觀賞的愉悅心境,越來越傷心,,也越發(fā)灰心起來,。
再往前一處山崖,靈兒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但見山崖邊立著兩個骷髏一般形狀的巨石,,“骷髏,六哥,,那不是兩個骷髏嗎,?怎地平白瞧見這些東西,怪嚇人的,。”
昌意輕撫她后背,,寬慰道:“好了,,九九,別胡思亂想了,,那就是尋常的兩塊巨石而已,,怎地就被你看作了骷髏?再說真的骷髏又能怎地,,你是鬼境都敢擅闖的姑娘怎么怕起兩個石頭來,,說說看,是不是心里有鬼的緣故,?”
卻在這個時候,,見不遠(yuǎn)處白頭鷹在頭上盤旋少許之后落在靈兒肩頭,靈兒有所悟的打開它腳上的木條,,只匆匆看過之后,,不及昌意反應(yīng)過來同她搶奪的時候就被她撕碎了撒下山澗,。知道這白頭鷹和木條的大致來歷和這書信的可能內(nèi)容,在聯(lián)想起方才撕碎木條之后靈兒得意的神色,,昌意氣得鼻子也歪了,。這丫頭果然是心里有鬼,說不定正打著什么歪主意,,我需要謹(jǐn)慎防范別叫她半路跑走,,落得我不好同玄姬交代才是。
穿過這些怪石便行至一處山谷,,適逢五月中旬的初夏,,谷內(nèi)遍布的叫不上名字的小花追隨著清風(fēng)搖曳起來,偶爾聽得一兩聲鳥鳴,,更顯出山谷的幽靜,,靈兒等人迎面吹著習(xí)習(xí)涼風(fēng),聽泉水叮咚一路順溪流而下,,隱隱聽得不遠(yuǎn)處似乎有蛙鳴之聲,,心頭不禁涌出一份悠然愜意。
這山谷雖美,,然而走了半晌,,似乎是在一個圓環(huán)里反復(fù),竟然始終見不到出路,。他們走了半個時辰不見出口,,竟然是在這山谷里迷了路。
靈兒手里把玩著手里指甲蓋大小的紅色珠果,,看著皺眉嘆息的昌意,,勸道:“六哥容我想想,倘若此處果然是個八卦陣,,可也未必就難得住人,。”
昌意知曉靈兒的生母玄姬夜云戈本就最是擅長行軍布陣,,更為擅長這所謂的奇門八卦,,五行數(shù)術(shù)之道,便忽然去了先前的憂慮,,看了看尤自陷入沉思的靈兒,,莫名安心起來。
但見這青衣少女輕輕躍上附近高崖,,認(rèn)真的俯視起山下地形地勢,,不過半晌就又下了山崖,卻不是與他所在之處的方向相反,,聽她遠(yuǎn)遠(yuǎn)地喊道:“六哥保重,,靈兒就不繼續(xù)護(hù)送你啦,,一個時辰之后,白頭鷹阿俊會飛回來告知兄長此處八卦陣生門所在,。咱們下個月若水見,!”
再抬頭望的時候,哪里還有她的蹤影在,?
原來這木條竟然是黎天寫給她的傳書,。靈兒心頭暗喜,哥莫不是當(dāng)真同我有些心靈感應(yīng)嗎,?我前幾日思念他,,以至于夜不安寢食不下咽的,他如今就肯來理我了,!
但見那本條上黎天歪歪扭扭不甚美觀的字體,,一邊偷偷埋怨他仍舊不肯練練字,一邊細(xì)看內(nèi)容,,果然正是他一貫的語氣,,他說,靈兒,,我如今喪事在身,,并一切新任國君之要務(wù)傍身,實在無暇他顧,,然而大夫人并六公主等俱是思念你至深,,知曉你如今大抵在蜀山附近,我差遣了震煜出門前往蜀山方向接你,,你要不要來九黎小住幾日再往若水,?
靈兒想起他那臭屁模樣忍俊不禁起來,要我回去就說要我回去,,想我了就說想我了,,竟然搬出什么大夫人和六公主思念我,這個大男人,,真是夠可以的。
當(dāng)時正發(fā)愁怎么樣逃走的關(guān)鍵時候,,覺出這地方的因著易守難攻的特殊地勢特點(diǎn),,配合林立四處的怪石分布,便被人為的布置成了八卦陣形的時候,,心里就有了主意,,真是如同天助,任憑六哥昌意是恁通透精明之人,,卻也拿這八卦陣地形無可奈何,。玄姬千算萬算卻也算不出這樣一種巧奪天工之處所逢的特別的情形,。
雖是初初來此,靈兒甚愛蜀山佳境,,甫一踏入便感嘆,,果然是空氣清新的所在,山里多水潭,,潭水清醇甘美,,溪溝上木棧搖搖,纖塵不染,。
更有溪流緩緩,,溪畔杜鵑花層層覆蓋,暗香四溢,。還有各類奇樹漫山,,高聳的參天古木赫然矗立直指云端,煙云來時,,顯出一份別樣的神秘幽深,。
此時下腳處藤蘿勾連,滿覆青苔,,苔蘚厚迭,,狀如絨毯。靈兒席地盤膝而坐,,取下手腕上的玉制手鏈云蓮輕輕擲出,,云蓮坐地之時化作一尾五弦古琴。將古琴放置膝上,,感受著臉頰上習(xí)習(xí)涼風(fēng)的輕撫,,緩緩彈起來。不一會兒,,瞧見山腳處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那人將手中牽引的兩匹旄馬就近拴在樹上,不過幾個輕松的騰躍便翻上靈兒所在的山腰處,。正是尋著琴聲趕過來的奢比尸震煜,。
那男人見了靈兒先是左手扣在右肩行禮道:“屬下見過郡主?!?p> 靈兒隨著震煜回到九黎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的傍晚,。
雖則震煜在旁知曉黎天定然清楚他二人一路蹤跡。靈兒卻不顧震煜阻攔,,執(zhí)意先往崇華殿探視多日不見的崇華夫人,。
崇華夫人雖則被稱作大夫人,但是和國君的感情不是玄姬西陵氏那般,他夫婦二人那是感情極深的少年夫妻,,終其一生,,九黎國君只有一個原配的夫人,后來勉強(qiáng)有了個侍妾也在頭幾年因病亡故了,。
崇華夫人也正如她所料,,眼前這個原本第一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如今值此失去丈夫依傍的傷懷之時,,整個人清減了不少,,容色也顯出憔悴模樣,精神的頹靡使得她一向奕奕的神色也呆滯了許多,。
意外于靈兒的突然出現(xiàn),,欣慰和感動更多。
崇華夫人拉著她不時盤問:“丫頭,,你用過晚膳了沒有,?我叫膳房特意弄了你愛吃的烤魚并一些精致的點(diǎn)心和咱們摩圍山才落地的新鮮果子來,好歹隨意吃些才是,?!?p> 看著靈兒面色疲憊之色,知曉她必然是還來不及休憩就趕來探望“聽震煜說是乘馬而來,,你兩個乃是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在天黑之前抵達(dá)彭水城,,累不累?要不要隨我去寢殿小憩少許時候?我已知會了敏敏,,她過會就來,。”
黎天左等右等不見人來,,詢問侍從,,回復(fù)說是去了崇華殿,晚上還要歇宿在那兒,,應(yīng)該是先不回來了,。黎天神色有些復(fù)雜的看了眼一早就回來復(fù)命的奢比尸。就見他也無奈的攤了攤手,。然后一連兩天了,,仍舊沒見著人,再次詢問的時候,,說是在崇華殿的側(cè)殿一直同六公主在一處說笑,,“她這究竟是什么意思?把她給我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