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時間到,。
師娘的事沒有再被提起,，師爹走后,，在我們這其實就是一句話,。
你們的師爹走了,。
只是，每次見到在肯德基門口等著我們回來的奶奶,，我就會想起這件事,。
這一回，是娘舅來接我們,。
我們大包小包整理好,，把被子也一塊帶了回去。
衛(wèi)生間里多了一條我們拼買的簾子,，有人洗澡的時候,，有人想上廁所也可以進來，以至于不那么尷尬,。
陰暗潮濕的地方總是會長出些東西來,，洗澡的地方與蹲坑的地方只用一塊木板隔開，這木板本就爛了,，如今更是長出了蘑菇,，而我們還在探討這蘑菇能不能吃的事。
當然,，我們都只是說說而已,，吃是不會去真吃的。
只是要處理這些蘑菇也是一件惡心人的事情,，畢竟它沒有和常理一般長在土里,，而是從隔斷的木板縫隙中冒出來的。
“我們廁所里面的蘑菇怎么沒有了,？”小影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往常她都是最先去洗澡的人。
短發(fā)女生舉手道：“我剛才已經(jīng)拿下來扔掉了,，你,，要吃？”
“不不,?！毙∮耙灿谢艔埖臅r候，“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辛苦你了,，好了，洗澡洗澡,，我愛洗澡,，洗澡香香?！?p> 她唱起歌來,，宿舍內(nèi)又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歡聲笑語。
分別之際，互相道個別就走了,。
老媽和娘舅一塊來的,，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來，路上自然是少不了要說起外婆家的那些事情,。
“最近家里都挺好的吧,。”老媽先開口問的,。
娘舅開著車,，回道：“挺好的?！?p> 老媽裝不知道一樣問起：“我聽老娘和我電話里說,，你把村里的那個社保退掉了？”
“嗯,?！蹦锞藳]有否認。
老媽搖頭：“我么,，是拼死拼活就想要個養(yǎng)老金,，你么，送給你都不要,?！?p> “阿姐，那個村里的沒多少錢的,?！蹦锞艘彩羌庇缅X。
老媽還是不理解：“沒多少錢也是錢,，以后一個月能有幾百塊錢也是好的,，不然家輝以后壓力大的?！?p> “退都退掉了,。”娘舅也知道不該退,，可找人借錢他拉不下面子,，覺得一家之主有這個做主的能力。
老媽也知道于事無補,，想補，就不是退掉的這個價錢了：“退了多少,？”
“幾千塊,。”娘舅沒說具體的數(shù)額，想必已經(jīng)花掉了,。
“你要這幾千塊錢來干什么,？”老媽不明白，我們家兩個在上大學(xué)的女兒都勉強撐過來了,，怎么這個弟弟,，家里大人都是在上班賺錢的，兒子不讀書以后就是在家里玩玩電腦,，“家輝又往游戲里充錢了,。”
“沒有,?！蹦锞诵α耍凹逸x現(xiàn)在聽話的,，早就和我說過了,，成年了以后就去找個班上，就是他媽,，他沒讀書以后就一直催著他去打工,，他都知道未成年算童工，他媽還老是要煩他,?！?p> 老媽點點頭，不說話,，默默算了算家輝的年紀,，怎么算都該是滿十八周歲了。
“現(xiàn)在去哪里上班了,？”老媽就關(guān)心這點,。
“沒呢?！蹦锞说故且稽c也不擔心的樣子,，“他不肯去，我也沒辦法,，說說他就要吵起來的,，他和他媽是一句話都不愿多說，和我倒還肯說幾句話,，和我說了成年以后再去上班,，我想想也是，年紀太小了,，出去被人欺負,，就讓他待在家里了，后來給他找了個活干，他去了沒幾天就說老板罵人,，就回來了,。”
“那現(xiàn)在就在家里,？”老媽繼續(xù)問,。
娘舅說：“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現(xiàn)在想先考個駕照,，把駕照考出來以后再去上班,，老板需要了，還可以當當司機,?！?p> 老媽認同：“這點他倒是聰明的，知道司機跟著老板能有前途,，那個阿寶你知道吧,。”
“阿寶,，就是以前經(jīng)常來阿哥店里的那個,。”娘舅有點印象,。
“是,，他就是給老板開車子的，我和你說,，他現(xiàn)在混得可好了,，上次來阿五店里，說接老板回來,，車子吃了一個超速的罰單,，要吊銷駕照?！?p> “那他開得挺快的,。”娘舅沒開過這么快的車,，“要一百多碼了吧,，在高速上，一百多碼也頂多是超速一點,，不至于吊銷駕照吧,。”
“是下了高速以后,，正好路上沒什么車子,，他開慣了快車,，下來了以后沒有車子，就沒有個快慢的概念,，又是個老司機了，哪里有攝像頭這些都是知道的,，沒想到還是被拍到了,。”
“那就是巧了,?！蹦锞诉z憾說，“被吊銷了就麻煩了,，不是說去重考一張就能去重考一張的,。”
老媽也認可：“是嘍,，他給老板開了好幾年車子了,，老板都說他車子開得穩(wěn)，在車子里面睡覺也不晃,，只有他開車才坐得舒服,。”
“然后呢,？”娘舅想抽煙,，被老媽制止了，“等會抽,?！?p> 娘舅收起煙，可收不起煙癮,，問我們：“有沒有什么吃的,？”
我們也沒什么吃的，就是為了防止暈車,，特意買了些鳳梨塞在嘴里,，網(wǎng)上有人說這樣就不暈車了。
“阿姐,，你要不要,？”娘舅問老媽。
“不要,，你好好開車好了,。”老媽繼續(xù)說著,，“然后阿寶就去問老板該怎么辦才好,，老板要他下次小心點,，想辦法讓他多扣點分，多交點錢,，這駕照就保下來了,。”
“有老板撐腰就是好,?！蹦锞肆w慕起來。
老媽不這么認為：“也不一定,，這只是他說給我們聽的,，老板罵他的那些話，他好面子不會說出來的,，伴君如伴虎,，他也不容易，本來頭發(fā)挺多的,，最近一看,，掉了不少，還有白頭發(fā)了,，每次來,，都是說他帶著老板去了哪里哪里，吃了什么什么好吃的,，什么三文魚,，還能生吃的，要是給我吃,，我都不敢吃,，生的不是有細菌的?！?p> 娘舅倒是時髦,，知道一點這三文魚的事情：“阿姐，三文魚就是要生吃的,，蘸醬油吃,，我跟著我老板也吃過一次，味道和吃肥肉一樣,，也就圖個新鮮,。”
“怎么樣,，你做得還行吧,。”
“還行,，老板對我挺好的,?！蹦锞苏f是這么說，可神情沒有前兩年那么得意,。
“你老板也說你了是吧,。”老媽眼尖,，一眼就看出來端倪,，“你也干了很多年，干時間長了就容易以為廠里離了自己就不行了,，實際上，離了誰都行,，就是不能沒有老板,，沒了老板，廠就沒了,?！?p> “嗯嗯?！蹦锞颂嫖覀儼ぶ蠇尩慕逃?。
我們默默含著鳳梨，不敢講話,，原本有些酸的東西,，到最后，只剩下甜了,。
那些酸,，有些吞進了肚里，有些化在了口腔,，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