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超高難度的女生
紅光滿面精神煥發(fā)——竟有人這樣形容因他而被送進(jìn)醫(yī)院搶救的女友。顏未染冷笑著扭開頭,,不管他pose擺得如何瀟灑,顏未染只是視而不見地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去拿床下鞋子,,連一眼都欠奉。
“我?guī)湍惆??!币娝龔澭眯佑行┢D難,衛(wèi)澤希熱心地幫她將那雙軟底鞋拎起,。
顏未染接過他遞來的鞋子,一聲不吭地拎在手里看了看,,手指一松,,讓它掉到了地上,。
“好像臟了,,不穿了?!?p> 衛(wèi)澤希看著她那漂亮纖細(xì)的手指,,再看看那雙鞋子,,心頭火起。他悻悻地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心有不甘怒火難平,,掏出手機就打電話:“Lily?對啊我Jesse,,好久不見了今晚一起出來high吧,!把Maggie、Daisy她們都叫上……對,,衛(wèi)少今天心情好,,要鬧就鬧通宵!”
他一邊夸張地呼朋喚友,,一邊得意挑釁地回頭看坐在床上的人,。
然而,顏未染面無表情地光著腳坐在床上,慢慢地按摩著自己的腿,,從大腿到膝彎到腳板再到膝蓋,,一絲不茍,緩慢淡定,。對這個在女友住院這天就這么囂張快活的人,,她連多余的嫌棄表情都欠奉。
一直自認(rèn)為人帥身材正,,錢多又大方的衛(wèi)澤希,,這下真是七竅生煙。給她幾分顏色還真開染坊了,,以為自己是誰啊,,長得漂亮又喜歡他的女生哪兒沒有?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奔下了樓,,奔赴今晚的嗨趴去了,。
等他走了,顏未染把腳垂下床沿,,把他遞給她的鞋子踢到了墻角,。那甩臉走掉的人仿佛只是她眼前一縷過耳輕風(fēng)。
還沒等她把一條腿捏完,,潘朵拉已經(jīng)回來了,,一臉燦爛:“哎我去,姐你認(rèn)識那個尼爾森醫(yī)生嗎,?老美這醫(yī)療費老貴了,,但花錢瞅這么帥的醫(yī)生再搭個訕,劃算,!”
“是嗎,?”顏未染在腦中搜索了一下尼爾森的模樣,有點模糊,,“不過你那個極品前男友,,拋下你不管了?!?p> “得嘞,,誰還管那癟犢子,愛咋咋的,!”潘朵拉有了新人忘舊人,,豁達(dá)地一揮手,“姐,,我出院了經(jīng)常來看你哈,順便也來看看尼爾森醫(yī)生……”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過兩天也出院了,?!?p> “啥?”潘朵拉詫異地打量她,,“姐你啥病?。磕釥柹t(yī)生和我說,,你這情況起碼得折騰一年,,還說你是去年底來住院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鳖佄慈揪徛虉?zhí)地做著重復(fù)機械的復(fù)健動作,低低地說,。
潘朵拉看著她,,眼中有些擔(dān)憂:“姐,你可得悠著點,,別把自個兒整岔劈了,。”
顏未染看著面前這個剛認(rèn)識的姑娘,,心里涌起一股熱流,,沖得鼻子有些微酸。
她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說:“謝謝?!?p> 不知為什么今晚約人怎么都約不出來,,就連Lily都爽約了,她爸媽來突擊檢查,,已經(jīng)上飛機過來了,。
無奈開車回家的路上,衛(wèi)澤希很郁悶,。
在看見那女生的時候,,他居然感到這個失戀日開始閃閃發(fā)亮,現(xiàn)在想起來,,忍不住要嘲笑那時天真的自己,。
回到家中他開亮了所有燈,倒在沙發(fā)上看著落地窗外,。紐約夜景很美,,所有的大樓都在燈光燦爛中顯出干凈利落的線條,就像用熒光筆在黑底上畫出的建筑設(shè)計圖,投影在夜幕之中,,縱橫交織的線條如鳥籠,,將無數(shù)人圍困其中。
發(fā)個消息關(guān)心了一下妹妹,,發(fā)現(xiàn)她真的去阿爾卑斯山了,,衛(wèi)澤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傻妹妹尋死覓活的不說,,就算和潘朵拉一樣喝醉吃錯藥,后果也讓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趕緊翻聯(lián)系人,看看有誰在瑞士,。一翻就翻到了半年沒聯(lián)系的程嘉律,,趕緊打過去問:“嘉律,我記得你那青梅竹馬的公司是不是有個團(tuán)隊在瑞士,?”
“有,。”學(xué)霸永遠(yuǎn)這么簡單明了,。只是這一回可能是又熬夜做實驗了,,嗓音略顯喑啞。
“拜托幫我安排個人,,去機場接我妹,,陪她旅游滑雪泡溫泉,完事送她上飛機回家,。你知道嗎,?我妹失戀了,要從山頂跳下滾成雪球,!”
程嘉律在那邊靜默了片刻,,說:“我認(rèn)為,想自殺的人,,不會跟你哭訴自己要怎么死,。”
“別人我肯定會這樣想,,可她是我妹?。∫袀€萬一我怎么承受,?”衛(wèi)澤希心急如焚,,“趕緊的,,我昨天還看到你要訂婚的報道,你未婚妻不至于這么個忙都不幫吧,?”
程嘉律口氣依然低沉:“沒有訂婚,。”
“好吧,,那么出來聚聚吧?”
“我現(xiàn)在不方便見面,?!?p> “都快一年沒見了,哎你是不是天天和未婚妻膩歪,,都沒空理我了,?還有你這說話中氣不足的模樣,不會是沉溺愛河沒照顧好自己吧……”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程嘉律就掐斷了他的電話,。
熟知程嘉律個性的衛(wèi)澤希并不在意,再度撥過去,。畢竟他義薄云天,,從來不會生好友的氣。
打到了第四通電話,,程嘉律才再度接起,,語氣比之前那通更冷:“我剛剛損失了已經(jīng)連續(xù)觀察十四個小時的反相滲透實驗?!?p> “?。吭趺磿??”
程嘉律頓了頓,,低聲說:“是我自己的錯,剛剛講電話分心手抖了,?!?p> “抱歉抱歉!那么為了賠罪,,我請你喝酒,,順便談?wù)勎颐玫氖虑椋俊?p> 程嘉律終于說:“蘇黎世大學(xué)有個華裔教授,,是我朋友,,我請他找個中國留學(xué)生,照顧一下你妹妹,?!?p> “嘉律你真是我親哥們,!我的大救星!記得幫我妹找個帥點的,!”他心花怒放,,“那嘉律,我忽然想起你之前有一次幫我,,就是當(dāng)年我們共同選修的那位Miss霸王龍課上出的多元微分題,。你記得不?我抄了你答案,,順利贏得她當(dāng)女友那道,。”
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真相的霸王龍老師差點用怒火轟爆了他,,那是后話了,。
“記得?!?p> “我一時忘記了,,答案是多少?”
“16,?!?p> 好吧,知道了答案又有什么意義,,連題目也被他忘記了,。
“其實我吧,今天遇到了一個女生,,她讓我想到了大學(xué)入??荚嚂r,面對試卷上最后那道大題的心情……”
程嘉律聲音低啞,,明顯漫不經(jīng)心:“是個女博士,?”
“不,我的意思是,,”衛(wèi)澤希斟酌著適當(dāng)?shù)男稳?,郁悶地想著顏未染冷冰冰的神情,心里還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對程嘉律提起此事的悵然,,“分?jǐn)?shù)特別誘人,,但一看題面就徹底絕望。那種明顯超高難度的女生,,對我這種只想隨隨便便考個及格的人而言,,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