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仙絕巔渺人蹤,靈月有影落山中。
······
棲仙峰,,自古傳聞此山之上曾有仙人居住過,,卻未有人見過仙人的蹤影,倒是此峰絕巔五百丈常年籠罩在煙雨之中,,是故又名雨峰,。自從雨師得道出世之后便在這里建立了煙雨江山樓,作為其勢力的中心,,與無方天淵的另外三位存在并立為無方四天觀,。
棲仙峰的陰晦煙雨之中,一道黑色身影站立在一座六角亭之中,,六角亭外是淅瀝的煙雨。成廣靈靜靜的站在亭中,,他的眼深沉陰郁,沒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像現(xiàn)在的他是一個人在這里欣賞眼前變幻莫測的煙雨景象,,還是在等什么人,沒有人能夠知道,。
這時(shí)從遠(yuǎn)處走來一行身穿華美衣服的少年,少年們抬著一頂軟轎,,當(dāng)他們路過成廣靈所在的位置后,皆放下轎子向著成廣靈深行一禮,,隨后便再次抬起了軟轎向前走去,。
軟轎中的人掀起幕簾向外看了一眼,一張極為精致漂亮的臉蛋,,畫著梨花妝,,微紅的嘴唇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另一邊的成廣靈似有所感,,他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軟轎中的女子,,眼中無波無驚,,又轉(zhuǎn)身看向眼前重重的煙雨,。
軟轎中的女子嗤鼻一笑,,她放下了簾幕,,閉上好看的雙眼,臉上恢復(fù)了柔媚的平靜,,誰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么。
······
天水殿位于棲仙峰的南面,乃是雨師日常起居之所,,能夠踏足此地的,,在整個煙都之中,,也不過僅有三人,,其一乃是雨師的大弟子無邪水伯,一手操水控雨神通只在雨師之下,,第二人乃是雨師的二弟子成廣靈,,他承襲雨師劍道神通,位列無方天淵四劍之一,,能與其比肩者更是少有,。
這最后一人便是靈月仙姬,,也是雨師最寵愛之人,,甚至私下有傳聞,,靈月仙姬乃是雨師禁臠,,不過這些都是未得證實(shí)的傳聞,具體他們二人是什么關(guān)系,,到底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不過雨師極為寵愛靈月仙姬,,這倒是不爭的事實(shí)。
天水殿之中,,雨師半倚在寬大的獸椅上,他的身下鋪著一張完整的白虎皮,,手中把玩著八玄境,,眼中仍是深沉,,即使得到了能夠助他更進(jìn)一步的神器,他的臉上也絲毫沒有高興或是興奮之色,,因?yàn)樗羁痰闹?,若是雷君猜到是他奪走了八玄境,那么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靈月仙姬拜倒在殿中,,她吐氣如蘭,,柔語軟聲道:“靈月參見雨尊,?!?p> 雨師抬起頭看向靈月仙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靈月心領(lǐng)神會走到雨師座下,如同一只乖巧的貓伏在雨師的腿上,。雨師放下八玄境撫摸著靈月仙姬的柔軟發(fā)絲道:“靈月,,你若有一名朋友一直霸占著你們共有的東西,,而現(xiàn)在你有將這件東西拿回來了,你的那名朋友必然會不開心,,甚至?xí)蚰阌懸@間東西,,你會怎么做?”
靈月仙姬歪頭想了一會道:“那就殺掉那個朋友嘍?!?p> 雨師無奈笑道:“那可是你的朋友啊,,曾今生死與共的至交好友?!?p> 靈月仙姬道:“若真的是朋友,,那又為何一直霸占著共有的東西不放手呢?”
雨師嘆了一口氣道:“是啊,,若真的是朋友,,那又為何會一直霸占著呢,?!?p> 這時(shí),,殿外響起了腳步聲,,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他的面容冷峻,,留著一撇小胡子,,身上穿著文士長衫,頭上盤著一個發(fā)髻,,用一根青色的發(fā)帶簡單的束起,,他的手中拿著一封信件,,急急的向著雨師這邊走來,。
雨師見來人,,不禁冷笑道:“可是雷君那個老家伙?!?p> 無邪水伯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封書信道:“師尊神機(jī)妙算,,正是雷君,?!?p> 雨師伸手凌空一抓,,書信自動飛到他的手上,旁邊的靈月仙姬自覺的低下了頭,沒有去看書信中的內(nèi)容,。雨師展開潔白的紙張,上面是雷君蒼勁有力的字跡,,一如他的為人一樣霸氣,有著讓人不容拒絕的意味,。
雨師隨手一揚(yáng),,書信自動化作一陣飛煙消散,他對無邪水伯道:“雷君只字不提八玄境一事,,卻又邀我與風(fēng)后,,電母前往天絕峰一會,你覺得他是作何打算,?”
無邪水伯思量了片刻道:“以退為進(jìn),,欲擒故縱。定是半機(jī)天命在旁獻(xiàn)策,,此人曾師承陽星弟子云煥子,極是難纏之輩,?!?p> 雨師道:“與我所想一樣,,不過廣靈做事干凈利落,,并沒有把柄落下,此番邀請我也不能拒絕,,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樣?!?p> 雨師閉目想了一會道:“你們先退下,讓廣靈來見我,。”
無邪水伯和靈月仙姬稱是退下,,他們二人走至門口時(shí)互看了一眼對方,,兩人沒有說話,似已明白對方心中所要說的,隨后便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天水殿,。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仍然下著,,這雨好像從來就沒有停過,,靈月仙姬來的那一天這雨便是這般下著,,那時(shí)她還是個很小的小女孩,,與她一同來的還有她的姐姐,,但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這時(shí)軟轎停了下來,,外面有人道:“仙姬大人,,廣靈閣到了?!?p> 靈月仙姬睜開眼,她的眼角有一點(diǎn)濕潤的痕跡,,她用手帕擦了擦道:“知道了,。”
靈月仙姬掀開簾幕,,有清俊的少年上前打傘為她遮雨,外面淅瀝的雨比之其他地方更大了一些,,淅淅瀝瀝的雨聲聽得靈月仙姬心中不由的生起一股厭煩,,但她還是向著煙雨中的那處高閣走去,。
高閣共分五層,,通體呈現(xiàn)黑色,乃是以萬載陰玄木建造而成,,當(dāng)初為建造這座高閣,雨師搜羅了整個無方天淵也才建造出這五層的高閣,,并將其作為成廣靈修成劍道神通的禮物。
高閣的門口上掛著一個牌匾,,上書紅艷四字“水云純一,。”,,這代表著成廣靈已將雨師傳授的水云決修至上境,整個雨都中有這評價(jià)的也唯有成廣靈了,,就連雨師親傳的大弟子無邪水伯也未得雨師如此評價(jià)。
水云決乃是雨師所修至高功法,,可以說雨師一身神通都來自這水云決,但是能修成者卻是寥寥無幾,,無邪水伯也不過修至中境,以水成象,,聚冰成器的地步,比起成廣靈的凝冰化水,,布水成雨的上境,,那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的。
成廣靈居住在最高的一層中,,其下四層每一層都放著一柄斷掉的劍,,這是成廣靈以前用過的劍,,每一柄都代表著一名強(qiáng)敵的隕落,且每一人的劍道神通都不在成廣靈之下,,但是他們都敗在了成廣靈的劍下,直至成就了現(xiàn)在成廣靈劍鬼廣寒的名號,。
靈月仙姬走至第五層,,水晶簾后的暖室中燃著一爐冷香,裊裊爐煙向上飄去再散開,,將這清冷的香味四散在整個暖室之中。成廣靈褪去了外衣,,只穿單薄的白衣黑褲端坐在蒲團(tuán)上,,他的雙眼輕輕的閉著,劍橫在膝上,,已不見那只黑龍的蹤跡,,想來是沉在了劍中,。
靈月仙姬掀開水晶簾,霎時(shí)一股極冷極寒極冰的氣息將她席卷,,讓她如墜萬丈深淵之中,,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接近,好似下一刻她就要離開這世間,,墜入無間黃泉之中,。靈月仙姬嚇得不由閉上了雙眼,,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了,但是那股死亡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強(qiáng)大,,每一次都要比前面強(qiáng)上幾分,,這代表著成廣靈一天比一天的強(qiáng)大,,說不定在將來能夠與雨師一較長短。
成廣靈輕撫這膝上的劍,,淡淡開口道:“純一?!?p> 這時(shí)那股陰冷的死亡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靈月仙姬如釋重負(fù)的喘了口氣,,她看向成廣靈的目光中更多了幾許忌憚之色,,不愧是將水云決修至上境的人,其修為當(dāng)真深不可測,,難以揣度,。
成廣靈道:“南峰的紅欒樹開了沒有?!?p> 靈月仙姬眉頭微皺,,胸口生出一股悶氣,沒好氣的道:“雨尊找你?!?p> 撂下這句話,,靈月仙姬便轉(zhuǎn)身離去,,她的腳步聲很快,很急,,像是要逃離這里一般。
成廣靈默默的撫著劍默默不語,,他與靈月仙姬之間終究還是有了很深的隔閡,,即使他早就明白了,從他選擇了這條路開始就明白了,,他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他,,靈月仙姬也選擇了她自己的道路,他們終究不再是原來的他們了,。
下了樓的靈月仙姬長呼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水云純一”,靈月仙姬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軟轎中。
天水殿內(nèi)寂靜無聲,,雨師靜默的站在窗前,這里是九重天水閣的最高處,,布置的十分簡單,,一面書墻,一方書桌,,一面屏風(fēng),隔開了塵世的喧囂,。
這時(shí),外面響起了腳步聲,,能夠來到此地的唯有一人,,整個煙雨江山樓唯有一人能夠登臨此地,那便是成廣靈,。
成廣靈穿著單薄的黑衣,,純一劍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煞氣凝結(jié)的黑龍已然不見,,應(yīng)是沉入了劍中,。成廣靈單膝跪在屏風(fēng)后,聲音清冷的道:“師尊,,您找我,?!?p> 雨師好似從夢中驚醒,,他道:“廣靈你來了,。”
成廣靈低聲道:“是,。”
雨師見成廣靈修為更超以往,,不禁贊道:“廣靈,,你的修為又精進(jìn)了不少,?!?p> 成廣靈眉眼不抬,,仍是單膝跪在地上道:“廣靈能有今日,多謝師尊栽培,?!?p> 雨師看了一眼桌上的八玄境,心中縱有不舍,,也只能如此了,他道:“為師許久未拜會陰司她老人家了,,你將這八玄鏡送予她老,就說是為師的一點(diǎn)孝心,。”
成廣靈緊握著劍鞘,,沉聲道:“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