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路走對了嗎?”君子月氣喘吁吁的問到。
“嗯,,那個不同的聲音更明顯了......”
“你說我們快到了嗎?”君子月不停歇的又問了一個問題,。
“嗯......快了吧?!?p> “那個不同的聲音到底是怎么樣的?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唔,,不知道,和身邊雪落的聲音不一樣......”燭息的聲音虛弱得不得了,,腦袋靜靜地垂在君子月肩頭,。
“你一直呆在那個黑漆漆的地方?jīng)]出來過,連雪的聲音都是第一次聽見,,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萬一去了以后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辦,。”
耳邊只有風呼呼的響聲,,又過了一會兒燭息才回答出來,。
“我......沒有騙你”氣若游絲,好像下一刻就會斷氣,。
“那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到?”君子月沒話找話,,問題又回到了剛才。
燭息的回話一次比一次慢,,她有些急了,。
“燭息?”
“嗯?!陛p輕的一句回答稍稍安定了她的心,,隨之又陷入更大的恐懼里。
燭息的身體很不對勁,,以往像冰一樣讓人觸摸著也覺得寒冷,,現(xiàn)在卻好像背了一團火在身上。
君子月有些害怕,,于是不停的問燭息問題,,想要確認他沒把自己給燒壞。
時間緩緩地流淌走,,君子月拖著疲倦的身子,,邁步越來越慢,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她不再和背上的燭息說話,,沉默的穿過一片又一片沒差別的茫茫雪原,。
夜幕又一次降臨。
累到失去思考能力的君子月已經(jīng)不再想去追究燭息所說的“快了吧”究竟是一句多么隨便又注水的話了,。
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明來自頭頂?shù)男强铡W叩綗o望的君子月停下了腳步,,嗅到了一陣清清淺淺的花香,。
君子月:......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覺了嗎,還是我快要死了,。
從人界到地府的往生路上據(jù)說開滿了花,,不過她們鳳凰以宅出名,全族總是呆在梧桐鄉(xiāng)里,,非有必要很少外出。她還沒有去過那條往生路,。
這里的樹綿延了很遠,,因為光線問題君子月看不清具體是什么樹種,,她脫力的靠在一棵樹下,讓燭息的頭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過了一會兒又覺得肩膀被壓著有些別扭,。她抖了下肩膀,終究沒有把燭息的腦袋給推到一邊,。
君子月抬眼望向黑夜里幽靜又深邃的星空,,感受著自己右肩的僵硬,不知不覺的放空了腦袋,。
長夜漫漫,,她嗅著花香陷入了沉眠。
“飛紅驚風雪,,不見郎蹤影,,
此生此根已難定,何時修得到梅花......何時修得到梅花......”
女子低低地吟唱著,,她手持一把琵笆輕攏慢捻,,那沙啞的聲音有一種別樣的味道,不算動聽,,但足夠吸引人,。
坐在房屋廊廡下的女人,女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撐著腦袋看著她彈琵琶,。庭子里飛雪如鵝毛紛紛飄下,,一棵棵梅樹顏色似血開得正艷,簇簇依靠在一起顯得瑰麗無比,。
君子月看著眼前的場景心情竟然哀痛起來,,沉重的相思如一根根絲線緊緊的纏繞住她、籠罩住她,。
她想走進去問問仍在兀自低唱的女人有什么心事?需不需要她的幫助?
這么想著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向前邁去,。
她走到那個美麗又脆弱的女人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肩,。
“喂......”
這個字剛說出,,被觸摸的女人即刻變得模糊,像水紋一樣層層散開,。
眼前的場景分崩離析,,君子月的意識回籠,想到剛剛的場景她有些后怕,。再怎么說她也是會法術(shù)的羽族貴女,,即使現(xiàn)在沒了修為,但身在此處,她有一種濃濃的詭異感,。
她全身懸在半空中,,往下看是一大片梅林,而梅林宛如碎掉的鏡面一樣,,一塊一塊的分開,,然后再墜入更深的地方。
君子月:握草,,是幻境,。
還不等她想出離開這里的方法,君子月就感到一陣引力,,將她蠻橫的趕出幻境,。
睫羽微顫,君子月緩緩睜開雙眼,。
君子月:頭好暈,,仿佛身體被掏空。
周遭是一大片梅花林,,繁密但頹廢,,大概是因為花朵枯萎的原因。
稀疏的陽光透過花瓣的掩映投進君子月的瞳孔里,,她扶著額頭消化了會兒昨晚的夢境,,忍不住呼出一口濁氣,“啊,,還真是壓抑......”
扭了扭被墊了一晚酸痛的右肩,,燭息的腦袋隨著這個動作向下滑到君子月的胸膛。
君子月扭肩的動作頓住,,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胸小的鍋)但又說不上來,。
落英紛紛,即使凋零也仍顯得嬌美的花瓣落到雪水里,。
融化的雪水穿過厚厚的雪地形成一條小溪,,君子月聽著溪水緩緩又清脆的聲音想:這大概就是燭息所說的不同的聲音。
君子月重新將燭息背在了背上,,這次背燭息一次就成功了,,君子月抿抿唇,嘴角微微勾了下,。
君子月:我還真是聰慧啊,,不對,干嘛要為這種事感到驕傲?
沿著小溪一路向上,,君子月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里,。
只有這條路才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的,要有改變才能有轉(zhuǎn)機。
也不知走了多久,,風雪漸平,,過了一會兒眼前的溪水也突然斷流,看情形是匯進了那處大石頭,。君子月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那方的情形,并沒有繼續(xù)往前去探探前方奧秘,,而是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累極的君子月這時還想著把倒地的燭息扶穩(wěn)坐好。她不是好心,,而是有強制癥,,即使自己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保持儀態(tài),但她仍然忍不住去糾正身邊的人,。
沒過一會兒,,她彎下的腰又重新挺直,用手扶平裙裾的皺紋后,,君子月裊裊婷婷的站起身來,。
她徐徐走到大石頭處,腳底的雪地竟然松動了,,裂開了一個大洞,。君子月身形微顫掉了下去。
君子月:隨時都有破壞我優(yōu)雅形象的存在,。
血氣四溢,,君子月感覺這個深洞似乎在吸收她的血液。脫力的感覺狠狠的擊中她的神經(jīng),。大腦里一片空白,,越往下墜空白處中心的光亮范圍就越大,一點一點的吞噬了她的意識,。
在大腦的白光快要亮成一片時,,君子月突然想到在梧桐鄉(xiāng)里和姐妹們一起修練的時候,由于修煉強度的加大總會有人暈倒,,而自己身體備兒棒一次也沒有,。
這次......她大概也會暈倒了吧。
漲亮的白光撐滿她的意識,,君子月陷入沉迷,。
另一邊,被君子月扶穩(wěn)坐好的燭息仍立在原地,。他的眉頭擰成一個結(jié),,額間滲出點點冷汗。
此間無風,燭息的發(fā)絲卻四散飛揚,,連衣袖都好像是攏進了強風似的鼓吹起來,。一股磅礴的魔氣澎拜而出。
他倏而捂住嘴,,垂頭吐出一口血來,。紫色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進了籠罩整個梅林的魔氣里。
眉宇微松,,隨著那根根如同蝶羽般的睫毛的顫動,,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重新睜開。
枝頭本就枯萎的梅花不過眨眼功夫便逶迤于地,,但同時那干瘦的枝頭不停生長,,在抽出的新枝上,又一朵朵梅花次第開放,。
燭息愣神的看著這個仿佛重煥新生的梅林,。

畫晨溪
看來只有下一章才能寫到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