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小子可真不靠譜,!”
秦伊有些氣悶,方才她剛爬進來,,尚未起身,,子灝卻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絲毫不理會她在身后的呼喊。好在這里較為偏僻,,否則她早就被人當(dāng)成賊給綁了起來,。
“去哪兒了?”秦伊一邊四下尋找,,一邊連連驚嘆,。原先就覺得子灝的家世非富即貴,如今一看,,乖乖,,那還真不是小富小貴!單看這后園,,水榭亭臺,,曲欄回廊,假山碧池,,曲徑通幽,,林木間鳥雀啾鳴,綠水中魚蝦歡游,,動靜相映,,錯落有致,后園尚且如此風(fēng)光,,前院還不知是怎樣的富麗堂皇呢,。
沿著回廊走到盡頭,穿過爬滿綠藤的月亮門,,順著鵝卵石小道繼續(xù)前行,,又穿過幾道月門,依舊不見子灝的蹤影,。抬頭一看,,天色漸晚,想著好歹那小子已安然回府,,她也就放心了,,索性就回去吧,她爹也該醒酒了。
轉(zhuǎn)過身,,正要沿原路返回,卻見一道道月門一條條小道竟是如此相似,,如迷宮一般,。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好一會兒,只覺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知身在何處,。迷茫間,一縷琴音飄搖而來,,悠悠揚揚,,似輕吟,又似低哀,,帶著若有似無的淡淡愁思,。
秦伊心中納悶,住在這樣豪華的府邸,,還有什么可憂愁的,?若是讓她住在這里,怕是夢中都會笑醒哩,。好奇之下,,循音而往,來到一座院落前,,只見門匾上刻著“清涼苑”三字,。這院名配上這憂思綿綿的琴音,不免讓人覺得一絲凄涼,。
秦伊朝里探了探頭,,不見人影,便悄悄走了進去,。小院兒景致簡雅,,正中一處飛檐八角亭,分出三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一條就在她腳下,,通向門外,一條通往墻下的花圃,,另一條則通往幾間屋子,,屋側(cè)幾叢修竹,清雅宜人,。琴音,,正是從那其中一間屋子里傳出,卻不知是何人彈奏。
樸素的屋內(nèi),,一人端坐案前,,一襲月白色暗紋錦袍,修長瘦削的手指輕盈地撫著琴弦,,香爐里青煙裊裊,,那張蒼白的容顏似籠著一層薄紗,更顯出塵脫俗,。
那人輕輕嘆息一聲,,林太醫(yī)囑他清心靜養(yǎng),他卻不知還要怎樣清心,,不過是茍延殘喘地拖著病軀挨日子罷了,。自那年,親眼目睹了這世上最殘忍血腥的一幕,,他活著已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贖罪,為了何府,,為了何府長孫的身份,,何子鈺。
七夕那夜,,他再一次身處瀕死的邊緣,,卻被林太醫(yī)之女所救,那少女有著溫婉的笑容,,細長的眉形,,淺淺的酒窩……他搖了搖頭,模糊的記憶中似乎總有那么一個盲點,,剛要抓住卻又消失無蹤,。最近,他總是有些忘事,,不過才二十余華年,,難道就老了嗎?
他并指按弦停了下來,,想到院子里去侍弄侍弄花草,,剛走出屋子,就見院子里赫然一道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正驚慌而逃,,一時協(xié)調(diào)不及,竟左腿絆右腿將自己摔了個狗啃泥,,發(fā)出“哎喲”一聲嬌呼,。子鈺眉頭微皺,,笑著搖了搖頭,這傻姑娘跑什么,?女子爬起身來,,裝作無事,也不回頭看他,,繼續(xù)掩耳盜鈴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子鈺覺得十分有趣,往常他是不喜待客的,,但這時卻忽然來了興致,揚聲說道:“姑娘且慢,,既然來了,,便是客人,不妨歇留片刻,,品一品茶,,賞一賞這半院芳華?!?p> 秦伊心里一驚,,這聲音竟有些耳熟,轉(zhuǎn)身一看,,兩人視線交匯,,皆是一怔,道出的第一句話皆是“怎么是你,?”又驚又喜,,第二句話是“你怎么在這兒?”接著,,相視一笑,。子鈺心情大好,一掃方才的憂愁,,將秦伊引進了亭子,。
這時,從院外奔進一個人來,,驚慌道:“公子,,我聽見院子里動靜,發(fā)生何事,?”問這話時,,那人已看到一旁落座的秦伊,驚訝道:“你怎么在這兒,?”
子鈺笑了笑,,吩咐道:“尹風(fēng),沏壺茶來?!?p> 尹風(fēng)又看了一眼秦伊,,應(yīng)聲進了屋,再出來時,,一手提了個茶壺,,一手拿著兩個杯子。尹風(fēng)斟了茶遞給秦伊,,秦伊剛剛謝過,,就聽尹風(fēng)笑道:“我說姑娘,前夜托你照看我家公子,,你怎地將自己照看沒了,?今日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秦伊一怔,,聽他這語氣,,頗有些興師問罪之意。雖然是她救了他家公子,,但他也沒說錯,,她確是丟下人家公子,自己先跑了,。不管她有什么理由,,總歸是有些不負責(zé)任,于是便道:“那日急事纏身,,情急之下不告而別,,確實有負所托,不知公子后來如何?”
子鈺這才知曉此事,,但想她一個柔弱女子,,見他昏厥如死,受驚而逃,,也是正常反應(yīng),,情有可原,因而并不介懷,,只淡淡地笑了笑,。
尹風(fēng)卻道:“多虧了林太醫(yī)之女霏茉姑娘,是她救了我家公子,?!?p> 秦伊一頭霧水,明明是她救了他???難道她離去后他又再度昏厥,?嗯,那倒也有可能,,自己本就醫(yī)術(shù)淺薄,,再說當(dāng)時他也沒有完全醒來。那位林姑娘,,身為太醫(yī)之女,,醫(yī)術(shù)高超,不知是怎樣的一個人,?又一想,,這家人竟請得動太醫(yī),可見必是朝中權(quán)貴,,于是便問道:“請問貴府是,?”
尹風(fēng)詫異道:“尚書令何府啊,?姑娘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進來的,?”
“尚書令?”秦伊吃了一驚,,乖乖,敢情那狗洞不是一般人家的狗洞,,而是尚書府的狗洞,,這么說來也不算虧。正想著,,忽見尹風(fēng)盯賊一般盯著自己,,便忙道:“我可不是偷兒,也不是賊,,是一個叫子灝的小童帶我進來的,。”
子鈺聞言,,搖頭道:“這孩子,,定是又偷偷溜了出去。在下何子鈺,,子灝正是舍弟,,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我叫秦伊。難怪子灝說他兄長病重,,公子可好些了,?”
“秦伊,伊……”
子鈺怔然出神,,心底那道已然有些模糊卻又揮之不去的身影再次浮現(xiàn)而出,,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秦伊,,似乎看見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正對著自己微笑。
秦伊納悶,,他好像在看她,,卻又好像不是在看她,便問道:“公子,,你怎么了,?”
子鈺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道:“哦,,沒什么,。”心中卻是一片悵然,,她若活著,,應(yīng)該也是這個年歲吧,可是她的人生早已終結(jié)在了十歲的年華,。
秦伊見他笑得苦澀,,以為他是因心疾而憂傷,忙轉(zhuǎn)了話頭,,問道:“公子,,子灝為何被禁足府中?”
子鈺道:“月前,,他外出貪玩闖了些禍?zhǔn)?,被禁足一月,本來再有兩日便可期滿,,可昨日晚間,,他竟將府中上等藥材悉數(shù)浸入水中,說是要辨真?zhèn)?,還說......”意味深長地望了秦伊一眼,,繼續(xù)道:“在街上遇見一位神醫(yī),要帶回府中為我治病,。大父和二叔氣得不輕,,說他輕信神棍騙子,便又罰他禁足一月,?!?p> “神,神棍騙子,?”秦伊一怔,,是說她嗎?不禁一陣尷尬,。
又聽子鈺問道:“難道姑娘就是子灝口中的神醫(yī),?”
秦伊慌忙擺手,,“不不不,不是我,,是我爹,。”話剛說罷,,便覺不對,,他爹幾時成了神棍騙子?
一旁的尹風(fēng)插嘴道:“神醫(y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妄稱的,。眾所周知,,大寧醫(yī)術(shù)第一人乃是太醫(yī)令林謙和,還沒聽說有誰能出其右的,?!?p> 秦伊聽他語氣故意嗆懟,想是仍然怨她拋下他家公子,,只好白了他一眼,,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手自在民間,,難道你們就沒聽過‘草澤圣手’的大名嗎?”
尹風(fēng)不以為意,,“一個江湖郎中,誰知道究竟是不是騙子,,人家林太醫(yī)可是主上欽點的太醫(yī)令,!這能比嗎?”
騙子,?竟敢說她爹是騙子,?秦伊氣鼓鼓地瞪著尹風(fēng),轉(zhuǎn)念一想,,林謙和,,這名字好生熟悉,好像聽她爹在醉酒時提起過,,難道她爹竟認得當(dāng)朝太醫(yī)令,?
子鈺見二人起了爭執(zhí),忙打發(fā)了尹風(fēng),,邀了秦伊一同游園,,順便尋找不知又跑到哪里玩耍的子灝。
二人邊行邊聊,,秦伊這才知道今日是何老尚書的六十歲壽辰,,何府在前院設(shè)宴待客,,是以這后園較往日清靜許多。二人行至一處拐角,,忽聽孩童稚嫩的聲音道:“是一位頂漂亮的姐姐?可瞧見了嗎,?”
二人相視一笑,走上前去,,見子灝正抱著一只大胖白兔,,面前站著兩個家仆。子灝一見子鈺二人,,小臉?biāo)查g便垮了下來,,一副大難臨頭的神色。
“兄,,兄長,,姐姐,你,,你們怎么在一起?”
子鈺面色微沉道:“哪有將客人扔在一邊,,自己卻不見人影的道理?”
子灝吐了吐小舌,,朝二人舉起一只兔爪,,“我想抓了小白給姐姐玩?!?p> 秦伊見那兔子十分可愛,,便上前撫弄。子鈺則打量著那兩個家仆,,覺得很是面生,。那二人忙說自己是剛剛?cè)敫男氯耍獙鄱Y送去何老尚書的臥房,,只是不大熟路,。子鈺見他二人手中確實抱著幾個錦盒,便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是莫管事吩咐的?”二人忙點頭說是,。子鈺抬手指了個方向,便帶著子灝和秦伊匆忙離開了,。
剛走兩步,,卻聽子灝天真地問道:“兄長,府中何時來了一位莫管事?”
子鈺眉頭一皺,,神色立刻緊張起來,。秦伊反應(yīng)過來,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心里嘆道:不怕豬一樣的賊人,,就怕豬一樣的主人,!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那兩個家仆正目露兇光地盯著他們,。三人一驚,,拔腿就跑。賊人扔掉盒子,,緊緊地追了上來,。
一陣急風(fēng)來襲,秦伊警覺一閃,,躲開了身后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眼見另一把匕首直朝子鈺而去,忙驚喝一聲“小心”,。子鈺也早有準(zhǔn)備,,拉著子灝急急避開,驚駭之下臉色愈發(fā)蒼白,。賊人哪里會容他們喘息,,瞬間又撲了上來,刀風(fēng)凌厲,,當(dāng)胸襲來,。秦伊身形靈動,左避右閃,,繞著花架與賊人周旋,,賊人一時不得近身。
而子鈺這邊卻是情況危急,,他本就身子弱,,又要照顧幼弟,實在是有心無力,,眼看刀尖直逼而來,,情急之下,,只得徒手而搏,,緊緊地抓住賊人的手腕。但他畢竟力弱,,眼看刀尖逼抵胸前,,額上冷汗淋漓,心中絕念一閃,,倒是從未想過會是這般死法,,忽聽“嘭”的一聲,賊人兩眼一翻,,竟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子鈺的眼前出現(xiàn)一臉驚慌的秦伊,,她正攤著雙手,怔愣地望著地上的賊人,,而賊人身旁則是一個破碎的花盆,。子鈺一把拽過她,躲開另一個賊人的襲擊,,一邊又讓子灝去尋尹風(fēng),,這一番舉動引得他心跳加速,雜亂無章,,只覺得眼前一陣黑矇,,有些倒不過氣來。
秦伊見子鈺歪倒在花架旁,,知他心疾又要發(fā)作,,卻又拉他不動,眼見賊人持刀來襲,,隨手抄起一個花盆砸了過去,。賊人揮手擋開,上前一步,,狠狠地扇了秦伊一巴掌,,“死丫頭!還挺厲害,!”
秦伊被摑倒在地,,右側(cè)臉頰一片火辣。子鈺見狀,,欲掙扎起身相救,。那賊人卻又轉(zhuǎn)向子鈺,眼中殺意明顯,。秦伊心中一驚,,慌忙又抄起架子上的花盆砸了過去,一邊砸,,一邊向子鈺靠近,。賊人惱羞成怒,咒罵一聲,,搶步上前,,咬牙切齒的模樣似要將二人碎尸萬段。秦伊“啊”的一聲,,緊緊地抱住子鈺,,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子鈺望著身前瑟瑟發(fā)抖的嬌小人兒,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心中猛地一震,,抱著秦伊一個轉(zhuǎn)身,將自己的后背對向了賊人,。死亡是如此之近,,短短一瞬,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等著死亡降臨的二人,,未等到那銳利的刀鋒與入骨的疼痛,卻聽到一聲痛呼,,抬頭一看,,只見那笨賊竟將自己絆倒在地,摔了個暈頭轉(zhuǎn)向,,半晌爬不起身來,。秦伊眼明手快,抱起地上殘破的花盆兜頭砸了下去,,那賊人瞪了她一眼,,身子一歪,就這么昏了過去,。
兩個花盆,,撂倒兩名賊人?秦伊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雖然常常不自量力抱打不平,,也與一些不良少年們打過架,但那些都無關(guān)性命,,像今日這般的生死經(jīng)歷還是頭一遭,。愣了一愣,聽得身邊一聲急喘,,這才緩過神來,,忙詢問子鈺的情形,一邊將冰涼的手指搭在子鈺的腕間,,卻是顫抖個不停,。
子鈺指了指懷中,秦伊伸手取出一瓶寧心丹,,倒出幾粒塞入他口中,。那股淡淡的藥香再次縈繞子鈺的鼻端,,沒有花香馥郁,,沒有脂粉濃郁,卻是那樣寧靜平和,撫慰人心,。記憶中的那處盲點忽然變得明亮,,心悸緩緩平復(fù),子鈺睜開眼來,,朝秦伊微微一笑,。
秦伊望著他虛弱的笑容,想著溫雅如斯卻要遭受這樣的病痛折磨,,心中又是憐憫又是惋惜,。
尹風(fēng)帶人趕到時,見兩個賊人躺在地上,,而他家公子心病又犯,,嚇了一跳,忙問道:“公子可還好,?”
子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有些氣弱地說道:“不過是兩個竊賊,,大概是想趁著壽宴偷些財物,,不要聲張,先將人押下去,,待壽宴結(jié)束再行處置,。”
尹風(fēng)忙令人將賊人拖走,,又叮囑加強府中戒備,,自己則守在子鈺身邊,不敢再離開半步,。子鈺環(huán)視一周,,目光停留在地面的兩粒碎石子上,又向尹風(fēng)使了個眼色,。尹風(fēng)瞬間明白,,忙向身邊的一個護衛(wèi)低聲吩咐了什么。子鈺則面色凝重,,抬頭望著漸暗的天色,,只見遠處的天邊,烏云滾滾而來,。
尹風(fēng)和秦伊攙著子鈺回到清涼苑,,子灝“哇”的一聲,哭倒在兄長懷中,,子鈺耐著性子安撫著幼弟,。尹風(fēng)不大放心,,要去請林太醫(yī),卻被子鈺攔住,,說是不可驚動任何人,。
這時,秦伊正從腰間那個鼓囊囊的荷包中摸出一盒藥膏來,,打算涂抹臉上的傷,,方才那一巴掌直到現(xiàn)在還火辣辣的疼,她的右側(cè)臉頰已然紅腫如饅,。
子鈺望著她紅腫的臉頰,,滿是謙意道:“多謝姑娘舍身相救,連累你受傷了,?!?p> 秦伊晃了晃手中的藥膏,語氣輕松道:“過兩天就消腫了,,我爹的藥可是很靈的,。”
“我來替姑娘上藥吧,?!?p> 秦伊倒也不拘小節(jié),將藥膏遞了過去,。子鈺的動作十分輕柔,,指尖傳來清涼的觸覺,卻不知是他的手指冰涼還是因為這藥膏涼潤,。
“姑娘是何時入京的,?”子鈺一邊上藥,一邊隨口問道,。
“就前日,,七夕那晚。哎,,公子有所不知,,那日傍晚時分,我和爹在京郊路口一處茶棚歇腳,,遇見一個富家公子調(diào)戲那主人家的兩個女兒,。我一時氣憤不過,便趁機在那公子的茶中加了些大黃,,結(jié)果就被那公子家的惡奴追得滿街跑,。”
尹風(fēng)恍然大悟道:“所以那晚姑娘不告而別,,是因為躲避追趕,?”
秦伊大大地白了他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姐姐,,你不也懂醫(yī)術(shù)嗎?你能為我兄長看病嗎,?”子灝忽然在一旁問道,。
秦伊頷首,神色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三指并起搭在子鈺腕間,,指下脈來無力,但好在還算齊整,。幾人這才放下心來,,長長地松了口氣。子鈺卻默默地望著秦伊,,不知在想什么,。
尹風(fēng)很是驚訝道:“沒想到姑娘還會醫(yī)術(shù)?”
秦伊瞥了他一眼道:“略懂皮毛,,遠不及我爹的十分之一,,不過我爹只是一個草澤郎中,跟大寧醫(yī)術(shù)第一人可不敢比,?!?p> 尹風(fēng)聞言,尷尬地抓了抓腦袋,。
秦伊又瞥了一眼子鈺,,“跟神棍騙子更不敢比?!?p> 子鈺一愣,,轉(zhuǎn)而笑道:“姑娘莫怪,在下向姑娘賠禮了,?!?p> 秦伊這才擺手笑道:“不怪不怪,叫我伊妹就好,?!?p>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伊妹若有所需,,但說無妨,。”
秦伊想了想,,她就缺錢,,只是張不開口,,只好搖頭道:“我,我也沒什么需要的,?!?p> 子鈺溫和地笑道:“什么時候你想到了,隨時兌現(xiàn),?!?p> 正說著,忽聽前院傳來陣陣鳴鑼聲響,。子鈺剛剛站起身,,卻被尹風(fēng)拉住道:“家主說過,公子身子不適,,不必前去,。”
子鈺搖了搖頭,,遙望著前院方向道:“今晚的壽宴必定熱鬧非凡,,怎能錯過?”說著,,拉起子灝的手,,“隨為兄去為大父拜壽?!?p> 秦伊想到自己也該回去了,,正要告辭,卻被子灝另一只手拉住,,“姐姐隨我們一道去吧,。”
子灝昨日得秦伊相助,,本就對這位頂漂亮的姐姐很有好感,,今日又得她出手救下兄長,更是崇拜感激得五體投地,。秦伊望著他哀求的小眼神,,想著那醫(yī)術(shù)第一的林太醫(yī)也在壽宴之上,便也想去瞧瞧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與她爹相比有何差別,,便點頭答應(yīng)了。
子鈺本不想她身處勾心斗角的壽宴之上,,但卻忍不下心逐她離去,,又見她臉頰紅腫,不宜這么露面,,便令尹風(fēng)尋了頂幕籬,,將她從頭到腳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準(zhǔn)備妥當(dāng),四人出了清涼苑,,一起往壽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