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縣丞大人叫停了搜捕,。
鞏典史探親的借口已經被眾人相信,,只有向榕知道實情,。
趙捕頭在高郎中的精心照料下,,身體狀態(tài)恢復的不錯,。
已能正常行走,,運氣,,打打散拳,。
一切看起來似乎又恢復到平時的樣子,衙門內外一片肅靜,。衙役捕快各司其職,,各領其命,肅穆莊嚴,,生人勿近,。
縣太爺這幾日事事親力親為,不辭勞苦,,勤勤懇懇,,罕見的從幕后站到臺前。其下小吏更是不敢怠慢,,整個衙門內部煥然一新,,儼然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平日里喜愛偷懶耍閑的鼠輩見縣太爺突然勤快,,自是恨得渾身皮癢,,在背后不斷說些不痛不癢的風涼話。
公堂之上縣太爺腰板筆直,,精神抖擻,,細致的批閱著文書。堂下幾個持棒衙役哈切連天,,精神萎靡,,心里不斷抱怨,若是平時哪里用得著這么辛苦,。
向榕路過公堂之下,,只看了一眼就走開了,鞏典史慘死,,兇手還逍遙自在,,他心里憤懣,無處發(fā)泄,!
這件事難道就此為止了嗎,?他一人力量單薄,,報團的筷子卻掰不斷!向榕敢怒不敢言,。
趙捕頭在大堂右側的練武場練習拳腳功夫,,他身體還在恢復期間,不敢全力而出,,收著勁練練招式,。
他見向心事重重的路過,招呼道:“向榕,?!?p> 向榕不敢怠慢,小跑過來,,擠出一抹笑,,“趙捕頭,你這傷口剛剛痊愈,,還是不要舞槍弄棒的好,。”
“哈哈,,放心吧,,我這鐵打的身體還不至于那般脆弱,只是對于那天的事一直忘不了......”
趙捕頭臉色突然凝重,,沉思回憶著什么,。
向榕一愣,隨即說道:“趙捕頭,,那日之事,,是我的錯......”
“哎,怎么是你的錯,,若不是我大意輕敵,,也不會造成那種局面,只可惜放走了那兇手,,導致老仵作失蹤,!”
趙捕頭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拍在木樁上,實心的木樁顫了顫,。
“那不是你的錯,,它太強了,就連鞏......”向榕一時嘴快,,差點說出鞏典史已死一事,。
趙捕頭凝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向榕,隨后釋然道:“他確實很厲害,,假如我不是輕敵,,他未必能傷我分毫,。”
向榕尷尬一笑,,點點頭,。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尸傀的事說給趙捕頭聽,趙捕頭若是信了還好,,不信,,不還是他尷尬?
一想起尸傀,,向榕內心一緊,。
面具人和那尸傀很有可能還在他們左右,他們卻放松了警惕,,這不是自取滅亡嗎!它們隨時可能襲來,!
看著鎮(zhèn)定自若,,虎虎生威的趙捕頭,向榕左右為難,。
他了解趙捕頭,,趙捕頭生性高傲,敢做敢當,,絕非茍且之輩,。但為人莽撞,性子很直,,只怕相信了尸傀的存在,,會和鞏典史一樣,頭腦一熱被尸傀所害,。他權衡過后,,覺得尸傀的事還是不能單獨與趙捕頭講。
向榕眉目擰在一起,,他必須想辦法阻止尸傀再害人,。既然縣丞大人不管,那他就直接找知縣,!
“向榕,,你怎么了?”趙捕頭看向榕心不在焉,,問道,。
向榕刻意別過頭,“趙捕頭,,我還有事,,你自己多注意傷口,。”
言罷,,便直奔公堂,。
堂下幾個衙役拄著殺威棒昏昏欲睡,縣太爺知道他們站了半天,,很辛苦,,也就對此視而不見,由他們去了,。
向榕停住腳步,,再次猶豫,他該怎么說,,說人都是尸傀殺的,,而且尸傀可能并沒有走,依然在縣里,,知縣大人會信嗎,?
縣太爺伸了個懶腰,合上文書,,頭也未抬的轉身直奔后堂,,他見這是個機會,疾步跟了上去,。
縣太爺見向榕有話要說,,背過手問道:“可有事?”
向榕略緊張的點點頭,。
“那就說吧,。”
向榕干咽下喉,,環(huán)顧了一周,,貼近縣太爺道:“大人,這事兒在這說不太方便,?!?p> 縣太爺眼神一瞥,面目平靜,,“屋里說吧,。”
進屋后,,向榕將門窗緊閉,,縣太爺直接端坐在椅子上。
向榕轉過身,一字不漏,,將關于尸傀的事全盤托出,,還有那面具人也一并說出。
期間縣太爺面目冷靜,,毫無動容,,這倒是向榕沒有料到的。
“對此我無能為力,?!笨h太爺像看破生死一般,說出這么一句話,。
向榕頓時呆若木雞,覺得縣太爺聽完后,,至少也要驚訝一下吧!
其實縣太爺已經從一只耳那里得到了消息,,剛聽到時,,確實很震驚,也很懷疑......
當時一只耳卻笑著回道:“世界太大,,無奇不有,更何況那東西是我親眼所見,?!?p> 所有人都不知道縣太爺去找了一只耳,縣太爺也有自己的苦衷,。其實他深知縣里每一個人的能力,,什么人能做什么事。
鞏典史和趙捕頭是縣衙里武藝最高強的兩個人,,卻接連被這個“兇手”擊敗,,他不得不考慮對手的來頭,更要斟酌是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
對于一只耳這萬事通,,他怎會不利用,只是真相總是令人難以接受的,。他所面對的,,是他不能挑戰(zhàn),不能匹敵的,。
而一只耳也不知道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縣太爺看著向榕苦笑一聲。自己的晚年怕是不能善了了,既然如此,,那就順應自然,,逆來順受好了。就算哪天被殺了,,自己也要死在這公堂之上,,要對得起這身官服,也算是為陳年一些難以啟齒的爛事贖罪了,。
他站了起來,,刻意的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又擺了擺頭上小帽,,淡然說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可是一切都沒意義了,我們就像天上的燕雀,,只該顧著自己能不能填飽肚子,,至于會不會被老鷹捉走,都是命運,?!?p> 向榕無言以對,看著縣太爺一身灑脫的邁出屋門,。
他眉頭漸漸緊鎖,,知縣大人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要他們坐以待斃,?
“唉,。”他不敢相信自己得到的就是這個結果,。知縣和縣丞一樣,,決定坐以待斃了嗎?
日落時分,,向榕順著一條小路往家走,,過了一個拐角。眼前驚現一個裹著黑布的人,,那人從頭到腳都被黑布遮掩著,,看不清外貌。
他立馬握向腰間的腰刀,,這人的裝扮他熟悉,,或許一只尸傀正躲在下面!
氣氛突然冷凝,,空中的熱流漸漸被抽走,,一股股寒意劃過向榕的臉龐。他不斷調整著呼吸,,相比上一次,,他的內心更加沉穩(wěn),也更有底氣,,尸傀不是不可擊敗的,,刀劍也可傷害到它們。
向榕緩緩拔出腰刀,,刀身與刀鞘之間的摩擦聲穿過冷凝的空氣,,他與對方之間似乎被切割成了兩部分,向榕周身愈加熾熱,,而對面依然冰冷,。
裹著黑布的人在向榕死死的注視下移動了兩步,他身后現出一具尸體,,向榕眼皮一抽,,是一具穿裙子的尸首?
即使隔著幾米遠,,也可分辨出那尸首皮膚失去紅潤,,死了有一會兒。
“你是誰,,你殺了她?”
向榕刀已完全出鞘,,橫在自己身前,。
他明知對方大概率是尸傀,還是問了話,。
果不其然,對方一動未動,,絲毫反應都沒有,基本可以斷定它就是尸傀,。
貿然出手是不明智的,,尸傀往往結伴而行,這一次暗地里又隱藏著幾只尸傀,,他不得而知,。
那面具人果真沒有走,還留在這井弦縣,,面具人的目的倒底是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人?
向榕呼吸漸漸急促。
越是了解,,就會越加謹慎小心,。
裹著黑布的人突然俯身抱起腳下的尸體一躍而上,跳到圍墻上企圖逃走,。
向榕失了先機,,沒想到它會逃走,但他也看清了它的面目,,黑布在躍起的瞬間向上飄起,,尸傀標志性的面孔露了出來,紅油彩,,上面還涂有字,,只是什么字他沒看清。
向榕兩步合一步,,緊追不舍,。尸傀抱著一人尸首,速度被拖慢,,眼看就要被向榕追上,,兩側卻竄出兩只同樣裹著深色布的尸傀。
他眉眼憤恨一瞪,,腳下用力抵,,停在兩只尸傀前,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尸傀抱著女子尸體遁走,。
攔住他路的兩只尸傀與他對峙,,腰刀在余暉的照耀下閃著淡淡的紅光,再去追那尸傀是不可能的了,,眼前的障礙才是最重要的,。
兩只尸傀一起向向榕撲來,四只明晃晃的匕首從布下刺出,。向榕身子猛地向一只尸傀靠去,,同時橫刀接住它刺來的匕首,另一只尸傀兩只匕首緊接而至,,他又突然撤掉重心倒在地上,,躲過那一刺,又在滾了兩圈,,一手撐地半起,,單膝跪地,目光狠厲,,橫刀在眼前,。
一陣輕風吹過,,劃過鋒利的刀刃分成兩股,撲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