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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戈弄影

第107章 朱老爺大壽喜慶鄰里 夏侯義再次行刺左軒

刀戈弄影 賈沉艾 5043 2019-02-07 20:17:17

  傍晚時分,夏侯義徘徊在街邊一角,,只見街上不遠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不少人扔下手里活計跑去湊熱鬧,。

  因為有約在身,,不便離去,,他只好忍著性子遠遠觀望,,不一會兒道路一旁搭起一個戲臺子,一群衣著光鮮靚麗,,頭戴金釵玉珠的戲子相繼而入,。

  從那里路過的兩個小販閑言閑語,毫不避諱,。

  “朱家老爺六十大壽,請了太原府最貴的戲班子來唱戲,,聽說杜知府還要來捧場,。”

  “老朱家也是走了狗屎運,和皇帝一個姓,,據(jù)說還借此攀上了官府,拿了本地私鹽販賣的營生,。”

  “誰不知那老朱家原本干什么勾當?shù)?,盡干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罷了,,如今翻身做富賈,,前身也不曾有人提起了,,連官府都來巴結(jié)?!?p>  “哼,,仗著家底雄厚,聽說還要給他那三公子買個什么同知當當,。”

  “那不是直接叫板知府了,?同知怎么說也是副知府,那老朱家豈不是更加作威作福了,?”

  “誰管的著呢?誰讓你老子只知道種地,,不知道也巴結(jié)巴結(jié)官府呢!”

  “我又不姓朱,,現(xiàn)在改姓也來不及了?”

  “還改性,,你把名字一塊改了算,,叫朱復九?!?p>  “盡說笑!”

  兩個小販你一言我一語與夏侯義擦身而過。

  原來又是商賈大戶過什么大壽,,怪不得如此大的排面,,貌似整個太原城的戲子都被請了來,沒過一會兒,,戲臺子上站滿了戲子,,整個街道也被圍個水泄不通,車馬堵了一路,。

  幾個巡視的官兵眉頭一皺,,來到戲臺子一邊,老朱家的家奴一瞧有差爺前來,,又見路上堵的一塌糊涂,立馬明白過來,,掏出銀錢笑臉相迎。

  這些差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輩,,知道是老朱家辦壽,收了銀子客客氣氣拜了禮,,說了點客套話,,轉(zhuǎn)身換作一副臭臉,,拿著帶鞘的佩刀將路上的百姓哄散到一旁。

  夏侯義街邊買了點吃食,,干脆坐在那里觀望,可見幾個年輕女戲子一身戎馬裝扮,,吆喝登場,,圍著戲臺子轉(zhuǎn)了三轉(zhuǎn),手中大刀翻滾,,高呼戲詞,附上打斗,,好生熱鬧。

  臺下的百姓無不拍手叫好,,平日里看戲少數(shù)也要花上幾個銅板,,如今免費看戲,,自是喜上眉梢,大喜過望,,無人愿意離去。

  夏侯義正看的熱鬧,,兩個人無聲無息坐在左右,他余光一掃,,是那手指受傷之人和一個生面孔。

  “壯士果真在此,。”手指受傷之人拱了拱手,。

  “你家教主什么意思?”夏侯義目不斜視,,看著不遠處的戲臺,。

  “我家左教主愿意與壯士合作,如若壯士果真殺了那左軒,,事成之后,,我家教主想要與您小聚,,望壯士勿要推辭,。”

  “與我小聚,?我與他無親無故,,未曾謀面,,不是要殺我滅口吧?”夏侯義面無波瀾,。

  手指受傷之人當下一驚,慌道:“壯士多慮了,!我家教主只是與英雄惺惺相惜,想要見英雄一面,。”

  “這倒不必了,,我也是碰巧要殺左軒而已,況且我可沒說有十足的把握殺那左軒,?!毕暮盍x說道,。

  “那......全聽英雄的?!?p>  手指受傷之人將如何潛入左家莊,又將左軒最可能住的屋子與他說了個精細,,夏侯義微微一笑,將手中吃食塞入口中,。

  直至半夜那老朱家的宴席才算完全散去,,街上依然有不少依依不舍,流連忘返之人,,夏侯義一瞧天色,已到子時,,該上路了,。

  他按照那人所言,果真發(fā)現(xiàn)左家莊西南角處林木較密,,且巡視護衛(wèi)在此時交班,搜尋力度降低,。

  夏侯義翻進墻內(nèi),,只見墻內(nèi)又如那人所言,,是一處荒廢的院子,里面房屋破敗,,雜草叢生,順著院子直走可見莊內(nèi)不時有火把路過,,但此處彎彎角角頗多,,易于隱藏,。

  轉(zhuǎn)了幾個彎,眼前出現(xiàn)一個狗洞,,夏侯義自嘲一樂,毫不猶豫鉆了過去,,只見眼前莊園與那荒廢之地相比,富裕華麗,,屋舍整潔,,敦實厚重感十足,,不比則罷,一比分高低,。

  他注意看了一眼那莊園大門,只見上面掛有一面圓形照妖鏡,,鏡子邊緣鑲有紅漆木框。

  “就是這里了,。”夏侯義自語道,。

  莊內(nèi)自打那日遇襲,,不僅加派了巡邏人數(shù),更添加了火把在各個路口,,但畢竟夜半三更,角落漆黑,,加上夏侯義身手矯捷又有捷徑,,巡護之人還是沒能發(fā)現(xiàn)他,。

  他腳步輕移,在這個院內(nèi)挨個窗戶察看,,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接近,一個跟頭隱在暗處,。

  兩個護衛(wèi)哈切連天,舉著火把,,腰配兵器在院中巡視一圈,然而并未發(fā)現(xiàn)夏侯義,,他虛驚一場,。

  兩人走后,他輕呼口氣,,繞到角落里的一間房,,剛走到門口,,就隱約聞到一股刺鼻之味,,像是煎熬藥草的苦味。

  再一抬頭,,他額頭沁出一滴汗珠,,透過燭光,,屋內(nèi)竟站起兩個人影,,兩個人影推門而出,,還好他機敏,再次隱于角落,。

  只見屋內(nèi)走出兩人,一人是左伊,,一人卻是那日在西城門遇見的騎馬老頭,。

  兩人走到門口低聲細語,夏侯義聽不清他們說的什么,,只能模糊聽見他們像是在談論門派之事,。

  兩人說了一會兒,沒在回屋,,徑直出了院門,,夏侯義一瞧,機會來了,,想必那左軒此時一人留在屋內(nèi),,殺他易如反掌,。

  小屋內(nèi)燈火未息,順著縫隙,,他瞧見屋內(nèi)炕上貌似躺著一人,,二話沒說,夏侯義開門而進,,一進屋卻傻了眼,!

  屋內(nèi)一成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他氣色紅潤,,精氣十足,,儀表堂堂,面容堅韌,,與本該病入膏肓的模樣大相徑庭,?

  傻了眼的夏侯義望向炕上,只見炕上是張堆起棱角的棉被......

  那端坐的男子也是處變不驚,,面色平穩(wěn),,看著一時失了神夏侯義溫婉而笑,“不知客人深夜拜訪,,有何要事,?”

  夏侯義再看眼前不急不躁,有禮有貌的男人,,心虛不已,,臉上肅穆,并未回話,。

  端坐之人毫無顧忌的伸出手,,示意夏侯義坐在一旁。

  他哪里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以為中了計,,一時間回頭張望,看有沒有人沖來,,只是身后一片漆黑,,肅靜無聲。

  那人身旁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煎熬草藥之味便是從那里飄出,。

  “客人若是不嫌,盡管坐下說話,,對了,,幫我關(guān)下門,我受不了風寒?!?p>  夏侯義咽咽喉嚨,回身關(guān)上屋門,,有些猶豫的坐了下來。

  “可是要喝茶,?”那人提起茶壺謙虛問道,。

  夏侯義微微搖頭。

  “客人無需拘謹,?!蹦侨私o自己倒了杯茶。

  夏侯義依然一臉迷惑,,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是我那弟弟派你來的吧,?!蹦侨伺e起杯大口灌下茶水。

  夏侯義額頭一緊,,認定這人就是左軒,他面孔普通,,但膚色曾小麥色,,一看便知久經(jīng)日曬,絕非朝朝夕夕躲在屋里之輩,。

  “他派你來殺我,,為何他不親自來呢?”

  夏侯義聲音壓低,,“你就是左軒,,可是外人都說你病入膏肓,瘦骨嶙峋......”

  “外人的言語豈可相信,,他們又不曾見過我,。”左軒神色自然,,面對夏侯義出言不遜,,絲毫沒有動怒。

  此時夏侯義漸漸感到不安,,這個左軒確實有些能耐,,僅僅是坐在那三言兩語,也已經(jīng)讓他萌生退避之意了,。

  “我只是偶感風寒,,再過些時日就會好了,。”

  左軒說著,,心情良好,,只是不出片刻,他便劇烈嗑了起來,,甚至一團團污血噴在桌面,。

  夏侯義看在眼里,面色平靜,。

  “不要驚慌,,只是有點咳血而已?!弊筌幮α诵?。

  咳血難道正常嗎?夏侯義注視著左軒,。

  左軒熟練的將罐中的湯藥倒入杯中,,一飲而盡,頓時神清氣爽,,身心舒坦,。

  “你回去跟左淵說,我身體好得很,,不要總想著我死,,我死了對他沒什么好處?!弊筌幧w上罐子,。

  夏侯義不再隱瞞,怒視著左軒說道:“我并不認識什么左淵,,但我今天確實是來殺你的,,至于原因,你可知道幾年前,,有一個老者死在你的手下,!”

  左軒一愣,手中杯子滯留在半空,,“死在我手下的老者,?”

  “那老者就是我?guī)煾福莸廊??!毕暮盍x說道。

  左軒低頭沉思片刻,面目憂愁,,疑惑道:“玄逸道人,?”

  “三年前你殺了一個云游自此的道人!忘了嗎,?”夏侯義質(zhì)問道,。

  左軒幡然醒悟,神情即刻黯淡,,自語道:“是他?。∥业瓜M麤]遇見過他......”

  “你還想說什么嗎,?”夏侯義站了起來,,說罷便要動手,毫不拖延,。

  左軒卻忽然運行真氣,,一股氣勢撲面而來,夏侯義一怔,,沒再輕舉妄動,。

  “原來他叫玄逸道人,我只以為他是一個無名之輩,?!弊筌幣e手投足間盡顯悔意。

  還未等夏侯義再說話,,左軒安之若素,,神色自然,繼續(xù)說道:“你師父玄逸道人并非無意云游自此,,他是刻意來此尋一叫金猶在的老者的?!?p>  夏侯義沒在動彈,,與左軒對立而站。

  左軒繼續(xù)說道:“你師父找到了金猶在,,并從他手里奪去了《乾坤》,。”

  “你說什么,!《乾坤》,?《乾坤》被我?guī)煾笂Z去了?”夏侯義看著紋絲不動的左軒,,難以相信,,目光呆滯。

  “你師父不知哪里得來的消息,竟知道金猶在手里有《乾坤》,,更令人驚奇的是,,他還奪了過來,金猶在與其爭斗中斷了兩條臂膀,,僥幸而逃,。”

  “那《乾坤》現(xiàn)在在你手里,?”夏侯義一時失了神,,片刻后眸子轉(zhuǎn)到他的臉上。

  左軒搖搖頭,,并不覺得惋惜,,“又被金猶在奪了回去?!?p>  《乾坤》是江湖中至高無上的心法之一,,相傳其內(nèi)部記載的心法招式都是急劇殺傷力與破壞力的,更有人說它是邪惡的化身,,傳播邪惡力量的本源,,而且傳言,只是修習《乾坤》一段時間,,便能賦予一個普通人摧枯拉朽,,撼動江湖的力量。

  故江湖中所有人都對這本心法垂涎若滴,,恨不得立馬修行其中招式,,然而《乾坤》一直下落不明,幾乎沒人知道它在何處,,這世間也沒有《乾坤》的副本,,只有一正本。

  “你想給你師父報仇,,我能理解,,但你也要聽我說完!”左軒不再氣定自若,,“你師父奪了《乾坤》后,,日夜修煉其中內(nèi)容,結(jié)果不甚走火入魔,,變成了嗜血的“瘋獸”,,他在這太原城里肆意屠殺,血染街頭,,官府朝廷派出千人軍隊追殺他都未果,,最后還是我們這些門派之輩集中氣力,,遏制了你師父,但不幸的是他傷勢過重,,身亡了,。”

  夏侯義眸子閃爍,,面部悸動,,不相信的嘟囔道:“我?guī)煾冈趺磿呋鹑肽В髅饔心敲锤叩男逓?,而且在?nèi)功心法上的造詣頗豐,,最不濟他還知道《移花接木》......”

  對于左軒的一面之詞,夏侯義猶豫不決,,對于他師父的死,,他也是道聽途說,真實情況,,并不知曉,,相對于其他人,左軒則是第一見證人,!他的話也不可全盤否定,。

  左軒又在咳嗽,他用手捂住口鼻,,盡量不發(fā)出聲響,,但眼神一直在注意著突然迷茫的夏侯義。

  “你既然說我?guī)煾缸呋鹑肽?,那可有什么證據(jù),,畢竟我也不是什么癡人,故意抓個替罪羊了事,,沒有任何意義,,現(xiàn)在我只想知道我?guī)煾傅沟自庥隽耸裁矗 ?p>  夏侯義雙目冷冰,,面無表情,,也直視著左軒,左軒口中雖說自己無事,,但夏侯義可以看出,他在強撐,,或許下一秒便會暈在地上,。

  兩人身上顯露出令人壓抑的氣息,那種不怒自威,,互相打量強弱的眼神不含一絲怯意,,屋內(nèi)寂靜無聲,,燭火卻左右搖擺,似乎有種力量在撥弄它,。

  “還不知兄臺姓名,。”左軒突然問道,。

  夏侯義微微一愣,,毫無隱藏,“夏侯義,?!?p>  左軒聞其姓名,目光中露出一絲驚訝,,但臉上依然平靜如水,,安如泰山,“夏侯兄可信我,?”

  夏侯義注意到左軒目光閃爍,,但卻刻意隱藏了起來,他只是說道:“我若不信,,以左兄目前的狀態(tài)能接下我三招嗎,?”

  左軒突然動容,面露微笑,,“夏侯兄太會說笑,。”

  左軒撿起一旁茶杯剛欲喝下,,卻發(fā)覺里面無水,,尷尬一搖頭,續(xù)滿了了茶水,,一仰而盡,。

  “《乾坤》我也沒見過,只是有所耳聞,,至于《乾坤》在金猶在手里,,而金猶在又湊巧在太原城內(nèi),我一概不知,,你師父不知何時來,,搶了《乾坤》,偷偷修煉了其中心法,,但你也應該有所耳聞,,《乾坤》素有無上邪學之稱,并不是一般人能修習了得,,即使你師父內(nèi)功深厚,,練武幾十載,,依然未能躲過走火入魔的苦果?!弊筌幦缡钦f道,。

  夏侯義沉思道:“你的意思是,你殺了我?guī)煾?,我還要感謝你為民除害,?”

  左軒苦笑一聲,搖搖頭,,“你我皆闖蕩江湖數(shù)十載,,江湖道義,人情世故,,世俗常理想必精通,,于情,我殺你師父,,你殺我為你師父報仇,,世人稱快,你心里無悔,,但于理,,你師父走火入魔,濫殺無辜,,形似猛獸,,我迫不得已為民請命,懲奸除惡,,這是正義,,值得稱頌的!”

  “咳咳咳......”左軒不經(jīng)意間再次咳血,。

  他端起一旁罐子,,直接灌了一口,嘴角散落些許湯藥,,顧不得擦,,左軒又道:“夏侯兄盡可去打探,幾年前是否有一走火入魔之人在城內(nèi)肆意屠殺,,我左軒如若半點假話,,你盡管取我性命?!?p>  夏侯義陷入沉思,,看著已經(jīng)駝背弓腰的左軒。

  左軒再次搖頭嘆息,,“夏侯兄想必也看懂了,,我雖表面無異樣,但實則已經(jīng)強弩之末,,不滿你說,,三年前我與你師父陷入苦戰(zhàn),你師父那時遭遇各路人馬圍攻,,他雖受傷卻依然全身而退,,逃至城外,我臨危受命,,不得不追出城,!”

  “我也算見識過世面,知道你師父使用的是《蓮心訣》的招式,,但我畢竟還是井底之蛙,,才疏學淺,不曾見試過《乾坤》之力......”

  左軒言至一半,,臉上木訥,,露出呆滯,思緒似乎也回到當初......

  “咳咳......”左軒輕咳,,拿過罐子關(guān)了口湯藥,,“那《乾坤》的招式我聞所未聞,更不曾見過,,你師父盡管已經(jīng)走火入魔,,但我敢肯定他后來使用的招式就是那《乾坤》中的招式,我和僵持了數(shù)十個回合,,一不小心中了他一招,,而你師父使出此招后突然精神錯亂,胡言亂語,,露出較大破綻,,我當機立斷,乘勝追擊......結(jié)果不曾想你師父受了重傷后,,未能醫(yī)治好......”

  左軒一再解釋,,但夏侯義已無心再聽,只是眉頭一緊,,哀嘆自語道:“怪不得師父那日說要帶我去見個好東西,,原來就是這個東西......”

  左軒見夏侯義不再步步緊逼,只顧著在一旁思慮,,心下松口氣,,但不禁有些懊惱,呼吸也感到有些阻塞,。

  夏侯義一抬眼,,見左軒神色異常,,匆忙問道:“你怎么了?”

  “我......”左軒紅潤的臉色頓時慘白,,手腳一軟,,癱在地上。

  夏侯義一瞧,,慌亂的站起,,四下張望,當即舉起一瓷罐,,摔落在一旁,,聲響清脆,他隨即轉(zhuǎn)過身,,原路退回,,不留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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