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刷刷聲響,,店中數(shù)十人一齊站起來,,道:“軒轅門主,幸會幸會,?!?p> 一個白發(fā)蕭蕭的老頭道:“軒轅門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可有小老兒效力的地方么,?”
軒轅瀟湘還禮道:“眾位前輩仁兄客氣了。請問大伙兒看沒看見一紅一青兩個英俊美麗的少年男女經(jīng)過此地,?”眾人一聽此語,,面上露出各種各樣的神色,有的驚訝,,有的恍然,,有的微笑。
那老兒道:“原來軒轅門主的目的與我們大同小異,大家一起坐下來罷,,我們大伙兒正在等他們老人家駕臨呢,。”
軒轅瀟湘道:“怪不得每家客店都聚滿了武林同道,,原來你們早串通好,,來這兒等的?!?p> 那老兒道:“可教軒轅門主見笑了,。”
店掌柜的忽然道:“小店中便住有這樣兩位客官,,不知可是你們要找的人,?”
軒轅瀟湘大喜道:“他們住哪間客房?”
掌柜道:“就是第一排右首第二間,。兩人都騎著駿馬,,是一對粉妝玉琢的可人兒?!避庌@瀟湘不待他把話說完,,已向謝溫二人的客房奔來。
謝恩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開門走出去,,道:“軒轅前輩,晚輩這廂有禮了,?!?p> 軒轅瀟湘一跳讓開,道:“謝公子,,溫姑娘,,可千萬別與我鬧虛禮。咱們進去談,?!碑斚瓤绮蕉?。謝溫二人退回房里,,關(guān)上房門。
店中諸豪都是大驚失色,,見謝溫二人男的瀟灑英俊,,神采飛揚,女的一身紅衣,,連雪白的臉蛋都被映襯上一層淡淡的紅霞,,正是自己眾人要等之人,自己所談之話只怕隔墻都被他們聽了去,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軒轅瀟湘道:“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而來,,不過不是送藥,而是給兩位講一個故事,?!?p> 謝恩詫道:“什么故事?”
軒轅瀟湘道:“有關(guān)七竅玲瓏簫與紫光飛鳳笛以及《大江東去》,、《江湖行》兩曲譜的故事,。”
謝恩又驚又喜,,道:“我只知道四件東西事關(guān)一個大秘密,,但到底如何,卻是毫無所知,,軒轅前輩肯給我們釋難解疑,,當真令我倆感激無已。但不知那托你之人怎么知道此事,,而要你來告訴我的,?”
軒轅瀟湘不答,目光移向前方,,道:“這四件物事是我門祖輩所遺,,后來流落江湖……”
謝恩駭然道:“貴門所遺?”
軒轅瀟湘點了點頭,,續(xù)道:“關(guān)于它們,,我知道的其實并不多。有人說憑這四樣?xùn)|西可以找到一座寶藏,,有人說它們合璧,,便是一門極高深的武功;也有人說,,從它們之中,,可以知道一位當今或者前幾輩奇人的生平事跡、武功身世,;又有人傳說,,它們其中藏著一個大陰謀,事關(guān)天下千萬百姓的生死存亡,,若無人識透其中的奧秘,,并去破壞消彌這個大陰謀,天下蕓蕓眾生便要無一生存,。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據(jù)我?guī)煾敢簧芯繉げ榕c我二十多年苦心追究,覺得它們應(yīng)偏重于一門武功,,近年來我亦已從江湖行曲譜中悟到一些以樂音攻敵的竅門,,只是無七竅玲瓏簫與大江東去曲譜的配合,卻無法再深入下去,。第一種寶藏說法,,似乎有幾分可信,但若真藏有這樣一份寶藏,,數(shù)十年來,,為這四樣?xùn)|西武林中只怕早掀起滔天巨浪,無數(shù)江湖人物,、武學好手要喪身于這四樣?xùn)|西之下了,。第三種說法未免無稽,有誰又肯為了一人的生平事跡而故弄玄虛呢,?除了武學較為吸引人外,,其它事情若不事關(guān)已身,別人又怎肯去探知他人的隱私,?第四種說法不但無稽,,而且顯得有些可笑了,這兩冊曲譜至少已有三四十年的歷史,,若有什么大陰謀,,也早已發(fā)生了,任何人也不可能預(yù)測到三四十年后世上會發(fā)生什么怪事,。因此這三種說法都可以排除在外地人,,剩下的那就只有武功一說了。先師曾悟出不少以樂音攻敵心神,、乘其機隙的法門,,為了更進一步揭開它們的秘密,就將本門改為簫笛門,,以引出另兩樣?xùn)|西,。誰知心愿未償,便已遺憾而逝,,臨終之際,,將紫光飛鳳笛與江湖行曲譜及掌門之位傳于我,要我繼承他老人家的遺志,。唉,,二十余年來,一直無法覓得七竅玲瓏簫與大江東去曲譜,,前日遇見謝公子手持此簫,不料比試之下又將笛、譜輸于你,。也罷,,索性好人做到底,如果謝公子能完成先師遺愿,,想必他老人家也定當會含笑于九泉的,。”
謝恩道:“那要經(jīng)過怎樣的途徑,,才能知道這個大秘密呢,?”
軒轅瀟湘黯然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這《江湖行》曲譜中,,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武學原理、攻御法門,,我與師弟韓笛子同是參研這一冊《江湖行》,,師弟吹出的卻盡是恐怖凄厲、攝人心魄之音,,似乎已走入魔道,,而我雖一節(jié)一拍,吹得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但始終沒什么進境,只能以此娛已娛人,,卻不能收到壓服群難,、震驚天下之效,不知什么地方差了一節(jié),,以致總不能領(lǐng)會其中精深博大的武學要旨,。”
謝恩道:“真有這么厲害,,怎么我吹奏‘大江東去’時卻從無這種感受,?”取出七竅玲瓏簫與《大江東去》曲譜,道:“軒轅前輩,,你來吹奏一曲看看,。”
軒轅瀟湘目泛異彩,,道:“好,。”接過玉簫,,細細摩搓一番,,然后手按簫就口,,吹奏起來。簫音中蘊含內(nèi)力,,情致激昂,,曲調(diào)鏗鏘,謝溫二人與店中數(shù)十人的心弦都隨著樂韻一齊跳動,。簫音若隱若顯,,象是江水自遠方天地連接之處滾滾而來,簫音漸響,,愈變愈高,,來勢愈急,水聲愈響,,滔滔不絕,,到最后轟然巨響,宛如白浪山崩,、巨濤裂堤,,兼夾雨末絲灑,正是一首“大江東去”,。
先前還不覺得有什么異常,,曲調(diào)流轉(zhuǎn),有如行云流水,,豈料音調(diào)愈拔愈高之后,,簫音中忽然發(fā)出一陣撕帛裂金的刺耳之音,難聽已極,。謝溫二人一愕,,只見軒轅瀟湘神色大變,俊白的臉急涌上一股血色,,一張臉竟成了紫色,。謝溫二人驚愕未定,軒轅瀟湘忽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拋開玉簫,端坐于地,,閉目行功,,臉色忽而緋紅如血,忽而蒼白若紙,,身子象打擺子一般連連顫抖,。
謝恩二人都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又是吃驚,,又是困惑,。過了許久,,才見軒轅瀟湘臉色漸漸恢復(fù)原狀,睜開雙眼,。謝恩急道:“前輩,,你怎樣,?”軒轅瀟湘搖搖頭,,站起身來,忽然一個踉蹌,,撲在椅上,,雙腿酸軟,重傷之后,,竟不能站立,。
謝恩急扶起他,道:“前輩,,你怎么了,?”
軒轅瀟湘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這樂曲中果然含有一門高深的內(nèi)功,,我修為不足,,強行吹奏,受了內(nèi)傷,。不過兩位不要擔心,,我修養(yǎng)幾天便會好的?!比〕鲆涣V委焹?nèi)傷的丹藥,,吞下肚去。
謝恩心中不解,,想問他:“為何天下吹奏此曲者千千萬萬,,卻從無一個受內(nèi)傷?鐵二哥與自己曾無數(shù)遍吹奏此曲,,也從沒什么異常,?”但見他神色疲憊,神情萎頓,,到口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軒轅瀟湘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何你吹不受傷、而我吹要受傷的原因是不是,?”
謝恩被他說中心事,,也就不再顧慮,道:“正是,?!?p> 軒轅瀟湘嘆道:“那是因為我吹奏時用上了內(nèi)力,。內(nèi)力乃人本身真元內(nèi)氣,與精神氣血息息相連,,內(nèi)力一運行,,精神氣血必也隨之運行,吹奏樂曲時,,若用上內(nèi)力,,而內(nèi)力吹至一處時卻忽然阻滯,吹不下去了,,你想那會導(dǎo)致怎樣的結(jié)果,?重則斃命癱瘓,輕則吐血受傷,。我……我還算是幸運的了,。”
謝恩暗暗吃驚,,道:“這不是邪派武功嗎,?”他自幼即學玄門正宗內(nèi)功,無妄功亦是正宗佛門內(nèi)功,,修習內(nèi)功正道,,俱講究循序漸進,只要不冒功急進,,從來不會走火入魔,,一聽這樂曲之中的內(nèi)功竟如此霸道,練不成自己反而要受內(nèi)傷,,不由驚怒,。
軒轅瀟湘搖頭道:“公子錯了,這并不是邪派武功,,只是我吹奏的法子不對,,以導(dǎo)致引火燒身,并非這門內(nèi)功的過錯,?!?p> 謝恩懷疑道:“哦?”
軒轅瀟湘道:“到底錯在何處,,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要領(lǐng)會了其中的奧秘,將全身心都融入此曲之中,,我想一定可以吹完這支曲子,,吹完這支曲子,內(nèi)功便練成了,?!?p> 以溫逐客武學上的見識,、江湖經(jīng)驗的豐富,可說是無所不知,,無所不窺,,但謝恩溫紅狐學藝十余年,卻也從未聽他說過以樂音可以制敵死命的,,這時都是大感新鮮,。謝恩道:“你教我們吹《江湖行》?!?p> 軒轅瀟湘道:“我正有此意,,以讓你們能更順利遂我先師之遺愿,?!碑斚乱粋€教兩個學起來。軒轅瀟湘教的一心一意,,謝溫二人也學得全神貫注,,客店中笛聲不斷,夕陽漸漸西墜,。店堂里數(shù)十位江湖豪客靜悄悄的,,誰也不敢大聲喧嘩,更不敢先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