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被窩里的皇太孫.15
蕭綏回來得趕巧,今天正是李蘅婉回門的日子,,她前腳回來,,后腳就被通知去門口迎接湘王世子妃。
她今日心情尚佳,,也不介意出去給李蘅婉添堵——
魏國公府一大家子浩浩蕩蕩地站在門口迎人,。
世子妃本無封號,奈何李蘅婉嘴甜,,會哄皇后開心,,皇后越過李蘅蕪這個國公府嫡女,直接給她只有宗親才能封的郡主名號,。
后在其大婚時,,又賞了她一個一品誥命夫人,整個國公府也不過張氏一個二品誥命,,剩下的一群世子縣主郡君和蕭綏唯一一個沒封號的野人,。
李蘅婉一身命婦禮服,頭戴鳳冠,容貌和張氏如出一轍,,吊梢眉狐貍眼,,媚態(tài)橫生。
說是湘王父子正在跟陛下述職,,命婦本該在中宮陪侍,,但皇后這些年身子愈發(fā)不好,才說了幾句話便精力不濟(jì),,早早放她回來了,。
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妹妹,李蘅婉一時飄飄然,,即使她在魏國公府未出嫁時,,她也是最出挑的那個,詩書禮儀最佳,,皇后最喜歡,,所得封賞最好,風(fēng)頭無兩,。
沒辦法,,優(yōu)越感這東西,總是一層又一層地累加起來才是好的,,哪怕之前已經(jīng)足夠讓人艷羨,。
但只要是比之前多出個什么——比如德行品貌俱佳,芳名遠(yuǎn)播的國公府貴女在其完美的人生軌跡上,,又喜添一位人人交口稱贊的佳婿——便更令人得意起來,。
尤其這佳婿還是從自己一貫膈應(yīng)自己的姐姐手中搶過來的。
若說李蘅蕪真做了什么喪盡天良的事,,這倒也沒有,。
只不過,就如同小三的此生最偉大的夢想便是盼著自己擠掉正室,,能被扶正,,庶出也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壓在嫡出頭上,,把嫡出的孩子壓得生活不能自理,。
帝王將相還寧有種乎,那憑什么李蘅蕪就仗著自己投個好胎,,就要她李蘅婉處處伏低做?。?p> 作為一個有夢想有追求的庶出,,李蘅婉一直以搶李蘅蕪的東西為樂,。
如皇后的寵愛——
之前皇后本因張氏這個小戶出身的娘親對李蘅婉很是不待見,耐不住李蘅蕪敦厚木訥不會說話,一進(jìn)宮便是和皇后相對兩無言,。
李蘅婉又是皮厚的,,只要李蘅蕪一被宮中傳召,便沒皮沒臉地跟著,,她為人機(jī)敏,,妙語連珠,常常能令皇后開懷大笑,,日子久了,,中宮便只召庶女不召嫡女了。
如名滿京城的名媛貴女的名聲——
李蘅蕪向來對那些琴棋詩詞不上心,,念叨著女子無才便是德,,日日只知道繡花織布,她趁此機(jī)會日夜勤學(xué)苦練,,才在京城得了一個“女國手”的名號,。
到后來,李蘅蕪更是跟不開竅的榆木疙瘩一般她那死了的娘守孝一守便是數(shù)年,,直接退出京城名媛的交際圈,,給她騰出了席位。
如湘王世子這個品貌俱佳的夫君——
雖說因是湘王老來得子,,被過度溺愛,,性子有些軟弱,但有朝一日老湘王死了,,作為湘王碩果僅存的唯一一個兒子,,無需擔(dān)心同室操戈,她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dāng)湘王妃,。
不過,,她模樣倒是周正了不少,以前那又黑又癟的樣子,,根本讓人沒眼看,。
尤其這一身氣勢,雍容漠然,,哪怕是只著簡單的青衫,,在人群中也是鶴立雞群,竟如同這一群人都唯唯諾諾簇?fù)碓谒磉呉话恪?p> 把滿堂嬌顏玉色和庭院中花團(tuán)錦簇的秋光都壓了下去,。
一幫子人跟著誥命夫人一同游園觀景,,難道人多點(diǎn)就能走出排面走出氣勢走出另一片天空?
蕭綏實(shí)在不明白這樣的游園意義何在,。
系統(tǒng)也深覺如此,,跟蕭綏吐槽道:“你說是別人家花園也就罷了,自己家花園恐怕哪里有幾塊石頭都清清楚楚,他們游園的目的純屬是為了消食吧,?”
蕭綏一本正經(jīng):“我上輩子輔修醫(yī)學(xué)院的課你不記得了,?一看你上課時候就沒認(rèn)真聽——”
“吃完飯后本該全身血液集中在胃部消化食物,飯后散步只會讓胃部的血液跑到腿上,,長此以往,,不會消食,只會營養(yǎng)不良,?!?p> 系統(tǒng)想打人:“你把天聊死你知道嗎?天死了,,不聊了,。”
蕭綏對其不學(xué)無術(shù)孤陋寡聞表示鄙視,。
張氏正滿心歡喜地和李蘅婉說著體己話,,李蘅婉卻滿腹心思都在蕭綏身上,頻頻向蕭綏那處張望,。
張氏察覺到她心不在焉,,當(dāng)娘的自然知道女兒的心思,再加上蕭綏那逆天的狗屎運(yùn)——葬個樹葉都能挖出銀子來,,把她的計劃全盤打亂,,張氏看蕭綏的眼神都不對了。
她對自己女兒的手段還是了解幾分的,,有意推波助瀾,,笑道:“那是你蕪姐姐,剛替夫人守孝回來,,你是不是已經(jīng)不識得了?”
李蘅婉掩唇一笑,,眼波流轉(zhuǎn):“一別數(shù)年,姐姐倒知道捯飭打扮了,,可是因秋節(jié)將近,,心急了?”
惹得貴女紛紛竊笑。
本朝傳統(tǒng),,秋節(jié)本就是宮中給各家指婚結(jié)親的日子,,這次宮中秋節(jié)更特別些,正好趕上元朔帝八十大壽,,京內(nèi)京外的世子們?nèi)貋硭旄溉刖┦雎?,算是整個大周朝權(quán)貴云集于郢都的一大盛事,。
雖說大家都對這場大型相親會滿懷期待,,但明晃晃把急不可耐寫在臉上,終歸惹人譏笑。
再一想到蕭綏這年紀(jì)——女子十五及笄,,李蘅婉今年十七歲,,已做了兩年世子妃,而李蘅蕪如今已十八歲,,連人家都沒有許,,確實(shí)該為自己著急了。
“我不急,?!笔捊椔唤?jīng)心地抬手撫過手下的胭脂點(diǎn)雪——那是菊花中鼎鼎有名的名貴品種。
她半分不帶憐惜,,隨手便把纖細(xì)的花枝折斷,,碗口大的菊花被她置于指尖把玩,“雖說花堪折時直須折,,但折了便是供一人予取予求的玩物,,置于掌上,落于塵埃,,不過看人心情罷了,。”
說著,,她手一松,,嬌艷的花瞬間掉入身側(cè)的人工湖,她挑挑眉,,語氣玩味:“唔,,妹妹你快看,它還可以順?biāo)??!?p> “你——”李蘅婉被氣得俏臉微靑,她胸脯起伏片刻,,好不容易順了氣,,想到自己的夫君的身份,又笑道:“怕就怕倒時人老珠黃,,被下賤的手摘了去,,可惜了生在這國公府的閬苑仙葩?!?p> 得了好處,,便要通過顯擺炫耀彰顯其價值,如若不然,,那好處也算變得不值錢了,。
當(dāng)然,,這顯擺也要顯擺得高級,最高級的顯擺就在于不經(jīng)意間一個字帶過,,不顯山不露水,,又讓人見山高水深。
“哦,?”蕭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