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忙道：“哥哥們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漢,，小弟可擔(dān)當(dāng)不起,。要是哥哥們看得起我,，今后我們便是兄弟一般,，那什么隨從的話,，再也不要提起,?！?p> 孫勝道：“兄弟你雖然年紀(jì)輕輕,，卻令我們十分佩服,，要是不嫌我們本事低微,，便答應(yīng)我們兄弟，帶著我們?cè)诮限Z轟烈烈做出一番事業(yè)來,，也不枉了我們學(xué)得這一身本領(lǐng),，好過老死荒山?！?p> 公孫羽慌忙搖手道：“這無論如何是使不得的,。我年輕識(shí)淺，自己還要諸般磨礪,，豈敢當(dāng)此重托,！”
聶青便怒道：“你只管推遲做什么？剛才你在莊里推辭那許多英雄也就罷了,，我們兄弟三個(gè)卻是真心服你,，要是你不肯，便是瞧不起我們兄弟了,?！?p> 公孫羽見再推辭只怕傷了義氣，便道：“三位哥哥,，你們?nèi)绱肆x氣,，我豈敢瞧不起你們，一來我年紀(jì)輕,，江湖上的見識(shí)少,，二來我還有血海深仇要報(bào)，三來我還要去河間府有要事要辦,，一下也耽誤不得,，也不好和哥哥們同行，不如哥哥們先回桃花山,，待我將這些事情辦好,，必定來和哥哥們相會(huì),。”
聶青驚道：“不知你有什么仇人,，兄弟們這便一同去將那人挖心剖肝，替你報(bào)仇,?！?p> 公孫羽咬牙道：“那是我八歲的時(shí)候，因?yàn)槎赐ズ邪l(fā)大水,，我和母親逃難出來,，卻不料被兩個(gè)賊人搶奪財(cái)物，將我母親殺害,，母親拼死將我推落水中,，我才逃得性命，這九年來,，我一刻也不敢忘,！”
孫勝道:“父母之仇不同戴天，這血海深仇怎能不報(bào),？不知兄弟可有那仇人的消息嗎,？”
公孫羽搖頭道：“我當(dāng)時(shí)年紀(jì)還小，也不知道賊人的姓名,，只知道一人身上刺著一條大鯉魚,，一人臉上有好大一顆黑痣，這么多年來,，我到處打聽,，也沒有找到這兩個(gè)賊人的蹤跡。要是找到了,，我定當(dāng)將他們挫骨揚(yáng)灰,。”
他神色凝重,，忽然向三人行了一禮道：“三位哥哥,，你們既然在鄂州境內(nèi)落腳，那里又是長(zhǎng)江水域,，和那洞庭湖鄰近,，兄弟我還要拜托哥哥們一件事?！?p> 三人慌忙還禮,，道：“兄弟但說不妨?！?p> 公孫羽森然道：“我要請(qǐng)幾位哥哥在鄂州和岳州附近,，替我打探仇人的消息,，好讓我早日?qǐng)?bào)殺母之仇！”
孫勝和二人對(duì)望一眼,，凜然道：“兄弟放心,，我們就是搜遍長(zhǎng)江洞庭，也要替兄弟找到仇人,！”
公孫羽深施一禮,，道：“小弟先多謝三位哥哥了！等我從河間府辦完事回來,，便來桃花山找哥哥們,。”
孫勝慨然道：“兄弟既然將如此重任交給我們,，便是將我們當(dāng)作了自家兄弟,，你既然有要事在身，我們也不必學(xué)那小兒女惺惺作態(tài),，明日便各自啟程,，日后再來相會(huì)?！惫珜O羽心中感激,，道：“正是！”
聶青喊道：“他奶奶的,，今日我們兄弟相聚,，要是不喝上一場(chǎng)，心里終究不痛快,?！北阋差櫜坏靡股睿瑥饺玖说昙?，擺上酒菜,，四個(gè)痛飲了一場(chǎng)。
第二日四人分手作別,，孫勝等三人回桃花山去了,，公孫羽仍是沿著光州方向朝河間府行去。
沿路風(fēng)餐露宿,，又沒有半點(diǎn)蕓娘的消息,，公孫羽心中越來越焦急，這一天,，已經(jīng)是蔡州地界,，公孫羽因?yàn)橼s路錯(cuò)過了宿頭，只好在野外找了間破廟歇腳,，這一晚月光如水,，象水銀般從天際灑落,，那座廟已經(jīng)十分破敗，也沒有油燈蠟燭,，公孫羽站在廟前,，仰首向天，不覺想起那天和葛洪在荒莊之中,，聽他述說往事,，仍歷歷如目，此時(shí)不知葛洪老人是真的死了,，還是成仙而去了。
他獨(dú)自站在曠野之中,，四周樹木稀疏,，月色和夜色從四周沉沉壓來，天空便象就在頭頂,，只是這樣的明月之夜,，不知道蕓娘身在何處，又是何種際遇,。
忽聽得遠(yuǎn)方馬蹄聲響,，踏踏如悶雷之聲，在這深夜曠野,，顯得猶為響亮,，公孫羽目光銳利，朝前望去,，只見數(shù)騎駿馬蹄聲急切,，竟朝破廟而來，他心中一動(dòng),，返身回廟,，將身子在那神像上一按，已躍至檐柱之上,。
那幾匹馬如疾風(fēng)驟雨一般,，劃破夜色，已來到廟前,，馬上騎士將韁繩一拉,，驀然數(shù)聲馬嘶，便即停住,，顯然騎術(shù)甚是精湛,。幾人下馬將繩栓在廟前柱子之上，便徑朝廟中而來,。
一人點(diǎn)亮火折,，在廟里四處瞧了一瞧,，道：“這個(gè)廟也當(dāng)真破得很了，連個(gè)油燈都沒有,?！绷硪蝗说溃骸傲T了，我們不過在此歇息一會(huì),，用不著什么油燈,。”
公孫羽藏身檐柱,，自上而下瞧去,，見這伙人共有五個(gè)，都是精壯漢子,，他還來不及看清面目,，那人便將火折子吹滅了。黑暗之中,，便聽見那幾人都坐了下來,。
一人道：“王爺此次命我們連夜疾馳，當(dāng)真辛苦得很,?！绷硪蝗说溃骸巴鯛斆覀冃值苻k事，那是瞧得起咱們兄弟,，你埋怨什么,？”那人道：“我哪里敢埋怨？只是這樣換馬不換人,，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禁受不?。 庇忠蝗说溃骸叭缃裎覀円训讲讨?，那地方離這里應(yīng)該已不過數(shù)十里,，我們歇上一會(huì)，再加把勁,，便到地頭了,，咱們只要把事情辦妥了，王爺自然不會(huì)虧待咱們,?！?p> 先前那人嘆口氣道：“話是這么說，但咱們終究是漢人,，卻替金人辦事,，人也殺了不少，到頭來終究不知是好是壞?！币蝗藚柭暤溃骸澳愫f八道什么,？不要命了么？”公孫羽聽到此處,，已知這些人乃是金人的走狗,，便象常家莊上那伙人一般，想起這些人竟投靠外敵,，殺害同胞,，十分無恥，此時(shí)深夜疾馳,，不知又要去做什么壞事,，心中殺機(jī)已起。
只聽那人壓低了聲音,，道：“這里都是我們自家兄弟,，我才敢說這樣的話。老二,，前些日子沈四他們幾個(gè)，都死在常家莊里,，聽說他們的尸首被那些人拋到野地喂了狗,，頭顱割了下來掛在樹上，真是嚇人,?！蹦抢隙溃骸澳愫f什么？不過道聽途說而已,，便把你嚇成這樣,？”
那人道：“我聽來終究是膽戰(zhàn)心驚，據(jù)說那晚殺他之人乃是個(gè)少年,，生得身高九尺,，眼若銅鈴，狀如魔鬼,，專殺這等投,、投，那個(gè)之人,。我們?nèi)羰怯龅剿麜r(shí),，別把性命也丟了?！币蝗死湫Φ溃骸袄鲜Y,，你便是膽小，想來那天晚上是沈四他們幾人做事不仔細(xì)，才被那許多江湖上的賊人害了性命,，他們幾人武藝如此之強(qiáng),，哪能被一個(gè)少年輕易取了性命?！?p> 老蔣道：“阿彌陀佛,，但愿我們不要遇到那個(gè)殺神便好了。老二,，我們這次去押的那個(gè)女子,，又是個(gè)什么樣人？那天有人來報(bào),，我只是隱約聽見女扮男裝,，生得好生美貌。你們說,，王爺要這女子是要來做妾么,？”老二喝道：“住嘴！偏你的舌頭長(zhǎng),，這些話要是傳到王爺耳中,，你便是必死無疑了，不要再羅嗦,，好好歇息片刻便要啟程了,。”老蔣嘴里嘟嚕幾聲,，終究不敢再說,。
廟里沒有人再說只言片語，只聽到眾人呼吸之聲,，公孫羽心中卻如驚濤駭浪,，又驚又喜，這人口中的女子,，九成九便是蕓娘,，不然哪來個(gè)女扮男裝，又生得好生美貌的孤身女子,？當(dāng)真是天可憐見,，讓他在這破廟里聽到消息，他原本還想從這些人言語中再探聽一番,，那些人卻都已閉口不言,。
過了半晌，便聽到有人站起之聲,，那老二道：“都起來,，這便上馬去罷,。”幾人便悉悉索索的站起身來,，那老蔣道：“他奶奶的,，老子渾身酸痛，這才歇了一會(huì),，便又要起身了,。”老二喝道：“你有膽子,，便不去好了,。”老蔣哼了一聲,，也只好磨磨蹭蹭站起身來,，那幾人卻已走到廟外去了。
老蔣正要走向廟門,，猛然覺得頸中一涼,，眼前一黑。老二幾人解開韁繩,，騎上馬背,，見老蔣還沒有出來，便朝廟里喊道：“他娘的,，你還在磨蹭什么,？”廟里便傳來聲音道：“他奶奶的，來了,。”便見老蔣低頭從廟里走了出來,，慢手慢腳的去解了那韁繩,，又躍了幾躍，才躍上馬背,，將身子伏在馬背之上,。
老二罵道：“老蔣，你要是不想去時(shí),，便自己留下,，不要裝模作樣，慢慢吞吞,，耽誤了大伙兒發(fā)財(cái),。”老蔣冷哼一聲,，也不說話,。那老二便道：“走吧。”將韁繩一拉,，領(lǐng)頭馳去,，身后幾騎隨后而來。
五匹馬在夜色中疾馳,，馬蹄得得,，鬃毛飛揚(yáng)，鼻中不時(shí)噴出響聲,，不知奔了多久,，便來到一片樹林之中，四處巨木森森,，亂墳林立,，卻是好大一片墳地，月光透過葉縫照在這些墳冢之上,，越發(fā)顯得陰森可怖,。
老二低呼一聲：“到了?！北惴硐埋R,，余下四人都躍下馬來，將繩系在樹上,，同老二朝前走去,。幾人來到一座大墓之前，老二朝那墓碑之上敲了三下,，又敲兩下,，反復(fù)兩次，便見墓碑轉(zhuǎn)動(dòng),，竟有一人手持燈籠,，從墓里走了出來。
老二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那人看了,，便道：“隨我來吧?！睅兹烁侨顺伦呷?，卻是一溜長(zhǎng)石階，那人伸手在壁上扭了扭,，便聽得咔咔聲響,，料得上面的墓碑又轉(zhuǎn)了回去。幾人又轉(zhuǎn)了個(gè)彎,，漸漸走入地底去了,，四周都是青石砌成,，十分古舊，卻是一座大墓的墓室,，不知已有多少年月,，四壁都點(diǎn)有油燈，照得墓室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