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小事上浪費時間,,弘晝明白,乾隆在等他,,他欠乾隆一個人情,,所以,加速解決金川的問題是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
昨日傍晚錢文帶回了五六個鐵匠,,說是手藝不錯的,至于木工,,勉強找了兩個,,時間太急,能找到這幾個人也確實不容易,,而且是打著高薪的名頭,,畢竟是戰(zhàn)場,沒人愿意去,,另外,,弘晝也交代過,全憑自愿,。
早上天一亮,,弘晝就帶著岳鐘琪出發(fā)了,出發(fā)的太早,,也讓匆忙趕來拍馬屁的縣太爺撲了個空,,回首罵到身邊的衙役為何不早報。
路上,,弘晝回頭看了看后面跟著的木工和鐵匠,,木工他能懂,鐵匠帶著做什么,?打屠龍刀么,?等他們磨出來,莎羅奔都成臘肉了,。弘晝不解的問岳鐘琪:“大人,,此行帶著這么多人,,可是累贅!”
“王爺既然不嫌棄老臣,,想來也不會真拿他們當(dāng)累贅,,帶上他們說不定會有大用處!有備無患,!”岳鐘琪想了想,,“那山路崎嶇,有的地方路很窄,,就怕大炮上不去?。 ?p> 大炮,?弘晝想了想,,在這個年代,大炮這玩意兒可是大殺器,,若真的弄不上去,,那可就麻煩了。
岳鐘琪看見他的樣子,,叮囑他:“王爺!莫嫌老朽啰嗦,!領(lǐng)兵打仗切忌急功近利,!戰(zhàn)場上贏不是最根本的,而是要用最低的代價去贏,,每一個士兵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戰(zhàn)場上下的每一個命令都要在心里思考推演數(shù)遍才能實行,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p> 弘晝聽完很受教的點了點頭:“晚生記下了,!”說完看了看岳鐘琪,,這個老頭是有點本事,不居廟堂可惜了,。
戰(zhàn)場不是下象棋,,士兵更不是游戲里的小兵,可以隨意的消耗,。弘晝再次回頭看了看后面跟著的侍衛(wèi),,這幾十人是他從京城帶出來的,既然是他帶出來的,,那他也要將他們帶回去,,活著帶回去,。
金川大營就在前方,弘晝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遠(yuǎn)處的路邊站著人,,穿的似乎是朝服,。走近了,一看果然是,,人堆里有一個他的熟識,,這人便是訥親。
近到身前下了馬,,訥親很熱情的上來招呼,,“王爺!這番馬不停蹄的奔波著實辛苦了,,且先回營帳歇息,!”他剛說完,邊上的一人搶在他前面引路,,道:“王爺這邊請,!”那人說完,訥親便是一臉的不悅,。
“好,!有勞了!”他們的表情弘晝沒仔細(xì)去看,,倒是后面的岳鐘琪撇過頭去,,捋了捋胡子,笑了笑,。
弘晝正要跟著兩人向前走,,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轉(zhuǎn)身攙扶著岳鐘琪,,只道:“老先生請了,!”自從這兩天的相處,弘晝對岳鐘琪還是非??蜌獾?。
岳鐘琪客氣了兩聲,便跟著走在了前面,。大營在最中間,,弘晝在路上順道看了看營地里休息的士兵,沒什么精神,,一個個的靠在一起扎堆聊天,,看到長官來了,立馬行禮,長官走了繼續(xù)回到原樣,。
進(jìn)了帳篷,,中間的位子早已經(jīng)留好了,弘晝不客氣,,徑直坐了上去,,卻將岳鐘琪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堂下站著的兩位面面相覷,,他們只知道弘晝來了,,卻不知道他還帶了個人,外面的錢文和阿桂,,弘晝沒帶進(jìn)來,,而是讓阿桂帶著錢文在營地里瞎溜達(dá)。
“初來乍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還望包涵,!”弘晝很客氣的說到,初來乍到,,先禮后兵,,“不知兩位大人,在本王來之前,,這里是誰掌的職,?”
“是下官!”堂下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說完轉(zhuǎn)頭面對面瞪了對方一眼,,便又立刻轉(zhuǎn)開。
這是岳鐘琪很是時候的咳了聲,,弘晝看在眼里,這兩個人貌似不和??!軍隊里面竟然搞內(nèi)訌,還當(dāng)著我的面,,有點意思,。
“你就是張廣泗了?”弘晝對著訥親外的人問,。
“回王爺,!正是下官!”那人聽到弘晝點名立馬應(yīng)承,。
弘晝點了點頭,,本來他是想問現(xiàn)在軍隊是個什么情況,怎么士兵一個個無精打采,他更想知道現(xiàn)在莎羅奔是什么情況,,來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這里雖然是山里,可是地方不大,,這么多人怎么到現(xiàn)在還搞不定,。但是,之前岳鐘琪咳嗽了聲,,更是自顧自的在那閉目養(yǎng)神,,他便止住了口。
“好了,!本王遠(yuǎn)道而來,,累了,你們兩個都退下吧,!需要的時候,,本王自會叫你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弘晝這個時候才體會到,原來王爺?shù)纳矸葸@么好用,,這么嘚瑟,。
“下官先行退下了,!”訥親很聽話的轉(zhuǎn)身出去了。
只留張廣泗在原地嬉皮笑臉的恭迎道:“王爺有事只管吩咐,,下官先告退了,,下官就在外面候著!”
弘晝聽他啰嗦,,眉頭一皺,,就差說滾了,張廣泗見弘晝面露不悅之色,,只得悻悻的退下了,。
兩人一走,弘晝立刻轉(zhuǎn)頭看向了岳鐘琪,,他還沒開口,,岳鐘琪就先說話了:“王爺是不是想說,這兩人之間有貓膩???”
“確實!打從晚生進(jìn)來開始,,這兩人便在擠眉弄眼,。”弘晝?nèi)鐚嵉恼f,說完看了看帳簾,,隨后又轉(zhuǎn)向岳鐘琪說到:“無人處,,老先生直喚我弘晝便好!”
岳鐘琪笑著點了點頭,,“這場仗的連敗怕是和這兩人脫不了干系,!我們不用急,今天就按照他們說的,,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可是要早起的,乘著天剛亮,,找個高處,,先看看這四周的環(huán)境,我軍久盤于此處,,既已做好防范,,便不怕他偷襲!”說完,,岳鐘琪伸了伸懶腰,,“誒!這山里真是折煞老朽了,!”
弘晝看了看岳鐘琪的模樣笑了笑,,這老頭一副諸葛亮料事如神的樣子,隨后笑道:“好,!”
晚上的接風(fēng)宴,,弘晝爽約了,他沒去,,只道是水土不服,,不舒服,讓錢文跟阿桂頂替了,,這兩個人是他隨身帶著的,,那張廣泗愛屋及烏,順帶著馬屁不斷,,而岳鐘琪則是年紀(jì)大了,這些日子里奔波勞累扛不住,,已經(jīng)歇下了,。
一夜難眠,弘晝他睡不著,,不是睡覺的環(huán)境太差,,是他心中有事情。來之前,他無所謂,,就當(dāng)是打把人機,,推了冰封王座就算完事了,來了之后,,他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士兵的情緒不高,畢竟山里冷,,出來的時間長了,,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進(jìn)深冬了,這一點,,之前岳鐘琪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第二,這里是山路,,重型軍械全扔了,,沒法往里面帶,第三,,人不和,,兩個掌事的在鬧矛盾,天時地利人和,,現(xiàn)在跟他毛關(guān)系都沒有,。這里的地圖他已經(jīng)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根本不知道從哪里下手,。輾轉(zhuǎn)反側(cè),想多了,,也就想到京城了,,剛來這里就想家,想到家里的人了,,弘晝苦笑了兩聲,,真是沒出息啊,!
這里沒有公雞打鳴,,弘晝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直到有人叫醒了他,,朦朧中還以為是何嫣那丫頭,,睜眼一看,一白胡子老頭,,大煞風(fēng)景,,還好沒拉過來一把抱住,,要是真那么做,丟人是小,,扯壞了這骨頭,,他可就真涼了。
“阿晝是醒了,!呵呵,!做好夢啦!”岳鐘琪笑著打趣,,阿晝是他給弘晝起的,,他自己覺得叫起來順口,跟弘晝在一起讓他覺得自在,。
“嗯,!”弘晝?nèi)嗔巳嘌劬Γ鹕韥?,一陣哆嗦,,好冷,連忙套上衣服,,都是男人,,也沒什么避諱的。岳鐘琪見他穿戴好,,便道:“趁著這會兒,,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弘晝聞言頷首,,臉也不洗,,胡亂的用手抹了抹,這是打仗又不是度假,,不講究了,。岳鐘琪看他的樣子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在前面帶路,。弘晝跟上岳鐘琪的腳步,這里岳鐘琪熟悉,。離開軍營的時候只有阿桂和錢文跟著,,沒再帶多余的人。
弘晝跟著岳鐘琪往土坡上爬,,岳鐘琪一邊爬,,一邊唱著山歌,像是藏文,,弘晝聽不懂,,倒是見他爬的利索,完全沒了先前那副老態(tài),。
“老先生對這里很熟悉?。 焙霑円贿叴瓪?,一邊笑著問,。
“那是!這一帶的山歌,,老朽都會唱,!哈哈!從這里走了有好多年啦,!誒,!這里可是一點都沒變啊,瞧瞧這青山綠水,,世外桃源?。∥胰羰悄巧_奔,,還造什么反,,往這大山里一呆,閑云野鶴,,豈不自在,!哈哈!”說完直了直腰在那里笑,。
“老先生是世外高人,,那莎羅奔豈能和您比!”阿桂贊道,,眾人皆笑著點頭,。
陪著他們笑,弘晝看了看四周,,真如岳鐘琪所言,,帶著喜歡的人隱居于此倒也不錯。
“好了,!再加把勁,,就快到頂了!”說完,,岳鐘琪帶頭邁開步子往前走,,后面的三個人緊隨其后。
“呼,!”到了小山坡的頂上,,四個人呼了口氣,,小山坡不是很高,喘成這樣是嚴(yán)重缺乏運動??!
“你們看,那就是我們所處的位置,!”他岳鐘琪不說,,弘晝還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登上高處向下看一目了然,。他們扎營的地方是塊平底不假,可是三面環(huán)山,,再來一面那就像是燒火鍋的盆子了,。
“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叫黨壩!你們再看看那邊,!”說完岳鐘琪指了指遠(yuǎn)處,。只見遠(yuǎn)處處處是明碉暗堡,而且所處的地勢對清軍也是極為不利,,那些碉堡又形成犄角之勢,,之間相互照應(yīng),可進(jìn)可退,,攻防兼?zhèn)?。這個時候再回頭看看清軍的營地,除了入口,,前方三處環(huán)敵,,這是把整個軍隊放在鍋里煮啊,!
弘晝見了不由得后怕,,這是誰選的營地,是特么的豬么,!
“無妨,,有壞處就有好處,兵行險著,,這里離康八達(dá)很近,,既然離得近,不如直接就進(jìn)攻打康八達(dá),。那康八達(dá)是莎羅奔老巢的大門,,擒賊先擒王!”岳鐘琪一臉嚴(yán)肅的說到。
弘晝聽完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可行性很高,,可是再仔細(xì)一想,前方碉樓四起,,怕是很難沖過去,,即便能沖進(jìn)勒烏圍,這戰(zhàn)損比恐怕難以承受?。?p> 岳鐘琪看出了他的心思:“阿晝,!凡是不能急,,做事前一定要想好你可能要遇到的問題,哪怕是碰不上,,準(zhǔn)備好也無妨,,作為主帥,須得處事不驚,!”
弘晝聽完,,撓了撓頭,笑了笑,,“老師說的是,!弘晝急躁了!”這一路來,,他跟岳鐘琪的關(guān)系很近,,這老夫子可沒有少教他。
“不要急,!雖然營地位置差了點,,但是撤退的后路也是有的,再者離敵營也近,,換句話說,,我們退也可進(jìn)也可!”岳鐘琪笑著拍了怕弘晝的肩膀,,“另外,,你忘了我們帶了那些鐵匠和木工了么?我們這一群人還拿他幾個碉樓沒辦法不成,!哈哈,!”
弘晝聞言亦是點頭笑了笑,這老夫子就是個活諸葛??!他要是再年輕三十年,怕是比上岳鵬舉亦是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