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巴掌大塊地方,,能有個什么怪誕詭奇的故事,,弘晝只是瞧見阿扣對窗外的向往,,難不成這里還有人虐待她,?算了,,在岳鐘琪回來之前他也不打算去別的地方,,只是之前答應過澤旺的事情,,如今卻是無法達成,,這讓他有些糾結,因為弘晝心里壓根就沒考慮過有招降這種事情,。
“等到明天就可以離開這個無趣的地方了,,你不開心?”弘晝見阿扣看窗外看得出神,,可是那里被幾塊破木板給封住了,,外面的東西壓根看不見。
“應該開心么,?”阿扣反問弘晝,,問得弘晝一臉懵逼,“我想瞧窗外的世界,,卻被封住窗口的木板擋住了,,若是拆了木板,風又會進來,,這炭盆便起不了作用,。”阿扣拾起一塊木片丟進了炭盆里,。
“這炭盆太小了,,你沒見過取暖器,那東西比這玩意兒強多了,!”弘晝得意洋洋的炫耀,,說完愣了下,她要的不是炭盆,,誒,!“不怕,到了京城,,有我罩著,!”弘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個郎卡是誰,?他跟澤旺有什么仇,?”答應澤旺的事情是辦不到了,食言讓他心里有些慚愧,,下意識地問問澤旺的仇家是誰,,大不了替他擺平了。
“你想知道么,?”阿扣撩了撩頭發(fā),,這動作在旁人的眼里那別提多撩人了,“這里面的關系有點亂哦,?”
“能有多亂,?瓊瑤劇?”弘晝不以為然,,這小地方能有什么生離死別的愛情美詩,。
“瓊瑤是誰?像是個女人的名字,?!卑⒖塾行┖闷妫贿^沒有細究,,“在名義上,,郎卡是我的表哥,但是事實上郎卡是我的親哥哥,?!?p>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弘晝心中的邪念,乖乖,,你爹夠可以,,“你爹夠風流啊,!連兄弟的老婆都干上了,!話說,你伯伯他知道么,?”
弘晝剛說完,,阿扣的手指便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哦,,胡思亂想,。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和郎卡是同母的兄妹,,至于其它的便沒有必要說了,。”
“哦,!”弘晝摸了摸腦袋,,“這么說來不難理解,為什么郎卡會對澤旺動刀子了,,感情是因為你?。∧皇菨赏鷮δ阕隽耸裁??”
“阿爹讓我在新婚的當晚偷了澤旺的印信,,我照辦了?!卑⒖勖嗣亲樱D向弘晝,緊盯著弘晝的眼睛,,“阿爹讓我拿到印信后就殺了澤旺,。”
“然后你沒下手,,你哥替你動了手,!”弘晝接著阿扣的話。
“嗯,!”阿扣很平靜地點點頭,,“事后,我讓阿兄饒了他,,他出言不遜惹惱了阿兄,,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p> “哦,!”弘晝應了聲,本來還想聽聽有什么凄美的故事,,板凳啥子的都準備好了,,然而幾句話便被打發(fā)了,太沒勁了,。
“是不是讓你掃興了,!”阿扣瞧見了弘晝失望的表情。
“沒有沒有,?!焙霑冞B連擺手,“有親哥哥護著,,不好么,?你為什么要離開這里,還不讓別人知道,?”
“這里除了我阿兄,,我沒有別的親人,另外,,我已經(jīng)厭了旦丑,。”阿扣深吸了口氣,,弘晝看著那波瀾起伏的胸口,,咽了口唾沫。不巧阿扣瞧見了,,只是輕笑著輕拍了下弘晝的腦門,。
第一句話聽在弘晝的耳朵里,,瞬間心領神會,這里面的信息量好大啊,,你爹不是你親爹,,你表哥是你親哥,你那些伯伯都還在,,那你爹到底是誰,?原本弘晝的內(nèi)心是以一個看戲的局外人的心態(tài)聽故事的,可是阿扣后面的那句話讓他有點難為情,,這話里信息量的大小應該是和眼前這姑娘內(nèi)心的壓力成正比的吧,。
這年頭連反派做事都有禮貌,先禮后兵是主流程序,??伤霑兊购茫簧蟻砭退土巳思乙粚﹁C子,,附帶著一條鏈子,,現(xiàn)在再跟人家交朋友,他心里面過意不去了,,摸了摸鼻子,,瞧了瞧阿扣的手腕,手腕上紅色的勒痕還在,,只是變淡了,,這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看去格外明顯,不過上面還有另外幾道痕跡,。
“這是什么?”弘晝好奇的湊近阿扣的手腕,,那殘留的傷痕異常的明顯。
可是這一動作嚇壞了阿扣,,她尖叫了聲“不要”,,急忙的想將左手往袖子里縮。奈何弘晝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盯著左手臂上認真的數(shù)著,,“一道,兩道~~五道咧,,還割的這么深,,一定很疼吧!”弘晝看著那纖細的手臂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連他自己看著都疼,弘晝輕輕地撫摸著阿扣手臂上的傷痕,,抬起頭望著阿扣,,眼前的女孩是有多厭世,,絕望到拿刀割自己的腕,還割得這么深,。
女孩抬起右手擦著臉,,弘晝了然,,他拉下女孩的袖子,,遮住了那刻在心中的疤痕,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卻不料手被女孩緊緊地抓住,,弘晝沒有再動,任由女孩抓住自己的手,。
門口的兩個禁軍交頭接耳,,咯咯的嬉笑,剛剛里面的那聲顯然讓他倆浮想聯(lián)翩,,此刻里面沒了動靜,,也就沒必要去查看了,只是守著這門口便好,。
炭盆里的火變小了,,弘晝添了點料,咳嗽了聲,,見女孩右手抱著膝,,頭垂在膝蓋上,便輕輕撫了撫阿扣的背,,“你有沒有照過鏡子?。俊?p> 阿扣點了點頭,,“你問這個干嗎,?”
“鏡子沒有碎么?”
阿扣嘟著嘴小聲說:“鏡子為什么要碎,?”
“因為你長的好看?。 焙霑円槐菊?jīng)的說到,。
“去你的,!”女孩噗呲一聲笑了,想要別過頭去,,卻被弘晝搶了先,,抹掉了女孩遺留在眼角的過去。
弘晝很認真的看著女孩:“你相信我,,京城可比這兒強多了,,酒樓里有你想不到的山珍海味,,茶館里有你未曾聽過的奇聞異事,還有那巷子里你不曾摸過的姑娘~~”連弘晝自己都陶醉在其中,,突然覺得最后一句不對,,“不是,你聽我解釋啊!”
阿扣用手背捂著嘴咯咯地笑,,左手卻是未曾松開半分,,開口打趣道:“看來煙花柳巷你是沒少去啊,!我還以為你是個正經(jīng)人呢,!”
弘晝一聽臉都急紅了,“我可沒去那兒,!唯一一次去也是被人給拽過去的,,我發(fā)誓,我什么都沒干,,沒吟詩沒作賦,,更沒摸姑娘的大腿!我是清白的,!”末了還不忘強調一句,。
“此地無銀三百兩!”阿扣戲謔地望著弘晝,。
“你不相信拉到,!”弘晝翻了個白眼,“馬克思說過不要和女人爭論,,達爾文說過女人是個可怕的生物,,男人注定是斗不過女人的!”
“你這些都是什么歪理,,這兩個人我怎么沒聽過,?是哪個朝代的大儒么?”阿扣皺起眉努力的回憶自己看過的書籍,,里面可沒有這號人物啊,。
看著阿扣眉頭緊鎖的認真樣,弘晝在一邊樂得笑出了聲來,,“哈哈,!逗你玩的,都是我瞎編的,!”
女孩聽完笑了,,松開緊握著弘晝的手,假裝羞怒,,握起粉拳就要捶他,,不料弘晝身體后仰,,阿扣沒夠到,嬉笑著抬起身似想去揪弘晝的耳朵,,卻不想弘晝屁股下面坐的只是塊不太粗的木頭,,兩人動作太大,弘晝一時沒坐穩(wěn)向后摔在了地上,,阿扣被弘晝連帶著拉倒,,趴在了他身上。阿扣怕弘晝的腦袋磕在地上,,倒下去的瞬間,,左手拖住了弘晝的后腦,,兩人倒地,,近在咫尺,看著對方的雙眼,,呼吸變得急促,,只是誰也沒有動。
門口的侍衛(wèi)一聽里面的動靜不對啊,,怎么撲通一聲響就沒下文了呢,。倆人急忙推開門,一陣涼風進來,,吹得弘晝一哆嗦,,下意識地抱緊了手,卻不想抱緊了身上的姑娘,,兩人離得更近了,。
這個節(jié)奏不對啊,倆禁軍侍衛(wèi)瞧見的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只見自己的主子跟個傾國傾城的姑娘正抱在一起,,遂忙遮起眼。那意思很簡單,,奴才什么都沒看到,,真的什么都沒看到,你們繼續(xù),,這個時候可不能說話,,只閉了眼,便連忙將門關上,,兩人很自覺的用鐵鏈鎖上了門,。門一鎖,那倆侍衛(wèi)面面相覷,,卻又心照不宣地點點頭,,相視而笑,,笑得卻是無比猥瑣,這種時候怎么能打擾呢,,主子讓我倆站這門,,那是對我倆的信任,所以,,今天這么門一定要給他看好了,。
屋內(nèi)的兩人倒在地上,轉頭看著門口,,看著侍衛(wèi)出去的情形,,知道他們瞎想了,阿扣看了眼弘晝,,抿著嘴笑了,,抬起手輕輕地錘了下弘晝,便把臉埋在了弘晝的胸口,,弘晝那抱緊的手卻是沒有松開,,嗅了嗅女孩的秀發(fā),屋內(nèi)的這一光景連同炭盆里的火光一起凝固著,。
瀘河對岸沒有弘晝想象的劍拔弩張,,反而一片歡慶。岳鐘琪是被眾人擁簇著進的寨子,,他邊上的人可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臉上的笑容從未退去,那樣子甚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爹,。
進了屋子坐定,,岳鐘琪原本內(nèi)心就是比較急切的,便先開了口:“十年一晃就過去了,,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再來這里,,沒想到啊,!”岳鐘琪邊說邊拍了拍腿打量起這個屋子,,似乎這里的一切還和當年自己走的時候一樣,“老夫這次來也不為別的事情,,就是想了了金川的孽事,。”
“讓岳公費心了,,真是慚愧至極,!”說完坐在岳鐘琪邊上的漢子便低下了頭,一臉悔過的樣子,“我莎羅奔也未曾想過會有今日這一幕,,是我糊涂,,以致于和朝廷傷了和氣,大動干戈,!”說完使勁地拍著腦門,。
“這前因后果老夫也不想再去深究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去追究過失也沒有意義,?!痹犁婄魈统錾砩系哪嵌吸S綢,“老夫前些日子向皇上提議招降,,以免金川再有傷亡,,生靈涂炭,皇上仁德,,允諾了老臣的提議,,并且說了,只要你投降,,和平的解決與周圍土司間的矛盾,,便可既往不咎!”
“皇上真這么說,?”莎羅奔一聽,原本愁容的臉上滿是歡喜,,他甚至有些難以置信,,遂又皺起眉頭,這不會是詐降吧,!
岳鐘琪見他那表情,,豈會不知他心中的小九九,“你自己看吧,!皇上的圣旨在這里,,別人可以說假,但是皇上不行,,皇上的話是一言九鼎,,一旦說出口便不得反悔的!”
莎羅奔接過圣旨,,太急了,,都拿倒了,仔細地瞧著圣旨上的字,,一字一字的讀完,,不假,和岳鐘琪說的一樣,他看完一遍還不放心,,又看了一遍,,這才小心地將圣旨收了起來,交給身旁的年輕人,。
堆起一臉笑的莎羅奔對著岳鐘琪道:“莎羅奔替全寨的兄弟們謝過岳公的大恩,,大恩大德莎羅奔永記在心!”說完就往下跪,,岳鐘琪攔住了他,。
岳鐘琪把他拉回座位上,“澤旺的印信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莎羅奔臉變的有些難看,,猶豫了會兒,“是,,是在我這兒,,但這是他給我的,可不是我搶來的,!”
岳鐘琪擺了擺手,,“怎么來的,你不用給老夫解釋,,現(xiàn)在派人把印信還給澤旺,,另外,從那兩個土司那里搶來的東西也如數(shù)的奉還給他們,,并且盡可能的按照他們的要求補償他們,。”
聽到這話莎羅奔有些不情愿,,他眉頭緊皺,,抿著嘴不說話。
“你不愿意可不行,,大清的軍隊就在對面,,皇上給了你投降的機會,而不是繼續(xù)派兵增援,,這是有多仁慈?。∵@可是你最后的機會,,過去了便過去了,,不會再有。如今皇上剛剛登基,,正是想借此機會樹立仁德和威望,,你若在這個時候忤逆了他的意思,,無疑是潑了他冷水,怕是后果不堪設想,,不單單是你的人頭不保,,只怕是整個嘉絨十八土司都得為你陪葬啊,!”岳鐘琪真是恨鐵不成鋼,。
岳鐘琪這么一說,莎羅奔還真的一哆嗦,,他舔了舔嘴唇,,“沒,沒有不情愿,,我就怕那兩個土司的人不愿意?。 ?p> “你不要管這些,,只要你點頭就成,,剩下的,老夫和他們說去,?!痹犁婄鬓哿宿酆悠沉松_奔一眼,誒,,真是不進棺材不落淚?。?p> “點頭,,點頭,,我怎么會不點頭呢!”莎羅奔一臉諂笑,,“莎羅奔自然明白岳公您的心意,岳公怎么說我就怎么做,?!焙龅难壑樽右晦D,“岳公咋們也是十多年未見了,,當年若不是您,,也沒有我莎羅奔的今天,咋們今天就好好的敘敘舊,,一醉方休,。”說完對著外面的人喊道:“來人,,準備宴席,,咋們今天好好的給岳公接接風,哈哈哈!”
岳鐘琪亦是無奈地笑了笑,,誒,!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