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哥兒,現(xiàn)在北邊的人想要撤了尚虞備用處,咱們該怎么辦,?咱們這幫兄弟該怎么脫身?”
弘晝的腳還沒有邁進家門,,耿重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了?;实垡贸飞杏輦溆锰?,這意味著現(xiàn)在備用處的人非常危險,。皇帝口中的意思是裁撤,,但是裁撤的方法就耐人尋味了,,極大的可能就是集中抹殺。
弘晝不得不皺起眉頭,,他之前就知道讓自己人去冒充的后果,,但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么快,他沉吟道:“知道是誰提的主意么,?或者,,他把這件事交給誰去處理了?”
康熙,、雍正都是卸磨殺驢的主子,,乾隆也是不含糊,可到底是誰起得頭呢,?屁股下面的凳子剛捂熱一會兒就急著熄炭盆,,是不是太心急了?
“誰提的主意倒是不知道,,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但是處理這件事情的人是鄂爾泰。對了,,那位又重新啟用了鄂爾泰!”
耿重邊說邊回憶著緣香寺的后院,,那里的灰燼還在,,出來混的早晚要還的。
“我來想辦法,!”弘晝摸著下巴,,胡子拉碴,他一路奔波,,此時面相疲憊,,他需要休息。轉身向屋里走去,,僅是兩步,,他便又回頭,“可有準噶爾的消息,?”
耿重想了會兒后,,搖搖頭,那便的事情他很久沒有關注過了,。
弘晝原地發(fā)了會兒呆,,沒有再開口,。
耿重見弘晝不再問,也轉身離開,,現(xiàn)在他很忙,,他成了名副其實的江寧一把手。自從他得了乾隆的圣旨正了名之后,,陳宏謀也就沒怎么再管事,,江寧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均是他耿重說了算,陳宏謀也樂得自在,,穿著官袍吃著皇餉卻比養(yǎng)老還清閑,。
“怎么皺著眉頭?”阿扣行動不便,,靠在躺椅上揚起扇子拍打邊上給她揉腿的弘晝,,她另一只手卻是緊緊地攥著弘晝的衣角,“是朝廷里的事,?還是朝廷外的事,?”
弘晝舒展開眉梢,看著阿扣,,露出了輕松的笑容,,“都不是!我只是有些擔心傅恒,,這小子是個愣頭青,。跟他一起的弘曉也不是一個善茬,傅恒現(xiàn)在的日子一定不太好過,!”
“若無陳平,、張良之智,亦無蟲達,、史阿之勇,,唯得靜待無言,方能高枕無憂,!”
“呵呵,!”弘晝苦笑搖頭,“以傅恒的性格,,想要叫他審時度勢不發(fā)牢騷怕是難,!”
“人總是會變的!”阿扣放下手中的扇子,,摸著弘晝的腦袋想要安慰他,,她岔開話題,“但有些人卻不會變,,比如你,,只要你去一個地方,,總能跟某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扯上關系!我猜,,你這次去大理也是一樣的,,只是怪了,你怎么沒能把那姑娘帶回來,,莫不是被人家拒絕了,?”
“我是那種人么?”弘晝腦袋一歪,,努力地思考,,恍然大悟道:“還真是誒!媳婦兒你果然料事如神,!”
阿扣沒好氣地拾起扇子一拍弘晝的腦門,,笑道:“你還真敢?這回又是禍害了誰家的姑娘,?”
“我發(fā)誓絕對沒有禍害,!”弘晝臉上堆滿壞笑,開始聲情并茂地敘述著他這往返的見聞,,以及那個被他策反的店家,。
翌日,耿重剛開房門,,便瞧見弘晝依著門框站在房門口,,他似乎站在那里有一會兒了,身上已經沒了昨天的風塵,。
弘晝一進門便問耿重尚虞備用處的事情,,“朝廷可是讓備用處的人動身前往京城,或者具體的某一地方,?”
“有!天津府,!”
“天津,?”弘晝詫異了,他又接著問到:“理由呢,?”
“未有明說,,命令是鄂爾泰代替皇帝發(fā)布的,尚虞人只負責執(zhí)行命令,,不問緣由,!”
“這就奇怪了,李玉竟然沒有吱聲,?”弘晝意料中執(zhí)行這個任務的人應該是李玉,,皇帝之前忙于張黨和鄂黨的爭權奪勢,,未有直接參與備用處,這中間很多事情都是由皇帝身邊的親信李玉負責的?,F(xiàn)在,,皇帝把裁撤備用處的事情交給了鄂爾泰,這算是試探鄂爾泰,,還是出于對李玉的不信任呢,?
回望鄂爾泰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跟隨雍正皇帝開始,,排擠年羹堯,,再到做了首輔,擠兌張廷玉,。這老頭兒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假他人之手。
年羹堯的事情弘晝都是聽聞于耿氏,,那時候年羹堯是雍正邊上的紅人,,想要把他擠下去,無疑是以卵擊石,。這老頭聰明,,他私底下慫恿文武百官去攀附年羹堯,并讓其將手中的奏章在遞向南三所之前,,優(yōu)先遞給年羹堯,,借此機會做出年羹堯獨斷專橫的假象。
至于如何擠兌張廷玉,,弘晝在朝堂上可是親眼所見,,他自己就是那把刀,只不過他當時連鄂爾泰一起砍了,。
弘晝盯著桌面發(fā)了會兒呆,,突然一瞇眼,說到:“我曾聽嚴祌說過一個人,,叫付延晟,,他是山東北界的龍頭,就算是當?shù)氐墓俑嫉媒o他面子,。嚴祌曾經一直與他合作,,他們之間也一直保持聯(lián)系。現(xiàn)在,,這種聯(lián)系恐怕已經斷了,!”
“晝哥兒怎么知道他們的聯(lián)系已經斷了?”耿重瞬時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和尚虞的事情沒有任何關聯(lián),。
“猜的,!”弘晝手指敲著桌面,感嘆道:“看來劊子手不是由朝廷的人來當了,。我了解鄂爾泰,,也曾聽額娘說起世宗皇帝時期的事情,比如年羹堯的事,。借刀殺人是鄂爾泰最拿手的,,現(xiàn)在仔細想想,鄂爾泰這手玩得高明??!”
現(xiàn)在準噶爾正熱鬧,皇庭里估計也騰不出人力和財力來清剿這些暫時間內威脅甚低的人,。南北過往的商賈能和付延晟這些人扯上關系,,那么官府借這些人的手也不是不能,只要開得價夠高便成,。
耿重琢磨了一會兒,,問到:“會不會連累到我們?”
“不會,!”弘晝解釋道:“付延晟不認識我們,,他只知道嚴祌和杜成川。朝廷一定是許了付延晟之流什么好處,,才會讓這些人賣力,。這種烹狗的活兒,那位一定不會自己干的,,世宗的前車之鑒?。〕⒓幢阌忻麅?,也難保會有漏網之魚,,還都是些身手不凡的人。另外,,尚虞人也算是江湖人,,江湖人的事情自然應該在江湖了結。假手他人,,又是土匪惡霸,兩全其美,?!?p> “那付延晟他們也樂意?”耿重不明白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為何要接,,朝廷到底是給了什么好處,。
“樂意!你想想看,,你本是個地痞流氓,,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你說:‘只要你辦完這件事,,就許你個大官,!’你樂不樂意?再者,,為了刺激你,,可以先給你身朝服,告訴你等你辦完了事情,,就給你官?。《疫@些江湖人為了將官位做穩(wěn),,一定會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因為若是做不好,被復仇的第一個對象就是他們,!”
“這些都是晝哥兒的猜想,,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辦了,!”弘晝說得有板有眼,,耿重是信了。
“本就不難辦,,呵呵,,是我們鉆了牛角尖。你想想看,,我們能知道那位的意圖,,別人會不知道么?這次能聚集的人會有多少,?六成,?我看都不一定有!況且,,李玉會善罷甘休,?”弘晝摸著干凈的下巴,“尚虞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尚虞了,,當年皇庭之所以創(chuàng)立尚虞,,無疑是排除異己。可惜了,,即便是世宗身邊有尚虞人的保護,,終究還是沒能逃掉身首異處的命!”
“這里面有秘聞,?”放下了擔憂,,耿重又來了興趣。
弘晝揉了揉鼻子,,這事情不是裕太妃告訴他的,,而是李玉。當初在宮里頭的時候,,作為現(xiàn)代人對于別人的尊敬,,弘晝沒有把李玉當做閹人,而是給足了面子,。因此,,他和李玉相處的也較為近,有些旁人不知道的秘聞也就成了他們攀親的八卦,。
“李玉說的,,一個來自浙江的女人,聽說是師承于一個叫甘鳳池的人,,混進了后宮,,打著‘反清復明’的旗號刺殺世宗。這個女人的結局自然不能善終,,可她得手了,。”畢竟是道聽途說的東西,,弘晝便是簡短地敘述了下,,他不喜歡添油加醋。但是他心中卻是狐疑,,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在冥冥之中是不是關聯(lián),。他聽耿氏說過,鈕鈷祿曾跟一個浙商有染,,有沒有這回事弘晝不清楚,,但最起碼,這里面有點旁人不知的勾當,。再者,,陳云若也是來自浙江的,還是主動找上門來的,。她們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呢,?
“紫禁城還有別的消息么,?比如,關于弘曉的,,或者弘曉的宅子,來保的消息也行,?!焙霑冊囂叫缘貑柫司洌芟胫滥莻€女人是不是還活著,。官方給出的消息是因風寒死于宮中,,弘晝是半個知情者,他自然是不信的,。
耿重苦思冥想,,“除了一些花邊八卦,什么尚書的福晉有喜了,,哪位貴胄的姑娘傷風敗俗了,,就沒別的了。尤其是皇宮里頭,,真是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