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我們,,導(dǎo)致了莊子妻子的死,?”蘇笛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她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
先生沒有說話,,蘇笛當(dāng)作默認(rèn),。
她的心被揪成了一團,。
居然是自己的好奇,,導(dǎo)致了這樣的后果,,如果當(dāng)初不是自己多事,為了見一見這位大哲偷偷跟著他出府,,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
蘇笛呆呆地站在那里,聽著內(nèi)室傳來莊子的悲聲,,那一聲一聲仿佛一記記重錘,,砸在她心上。是自己害得莊子喪妻,,腦海里那個溫柔的女人,,如果不是被假扮的,而是真實的莊子夫人,,是多么賢良淑德啊,,跟莊子琴瑟和鳴,夫唱婦隨,。
那樣美好的婦人,,因為自己而死。
一旁的墜兒看著蘇笛臉上的表情,,一會布滿悲傷,,像委屈的孩子,一會又堅毅凝重,,甚至有些猙獰可怖,。
“姑娘,您怎么了,?”一旁的墜兒感覺到了她的不對,,拉著她的衣角,。
蘇笛慢慢站起來,身體麻木,,如遭雷擊,。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假扮的人,,不可原諒,!
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能讓他繼續(xù)害人了,!
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似乎知道她的心情。
蘇笛茫然地轉(zhuǎn)回身,,面對著先生,,囁嚅著:“先生,我……”
先生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闭f罷,,重重地拍了拍蘇笛的肩膀。
屋門開了,。
莊子抱著沒有了體溫的妻子,,走出內(nèi)室。
“先生,?!鼻f子對先生一躬到地。
“還請先生御風(fēng)而行,,帶我與夫人回家,?!?p> 夫人的娘家距離莊子的家路途遙遠,,坐馬車需要好幾天,顯然尸體無法停留這么久,。
剛剛的瞬間傳送,,在莊子眼中,可能是“列子御風(fēng)而行”吧,。
墜兒和莊子對他們的接受如此之快,,也許是把他們當(dāng)成上古時代的神仙了。
能寫出“逍遙游”的莊子,,豈能為速度,、時間而驚詫?
先生點頭,紅色電話亭啟動,,幾個人又回到了莊子的府邸,。
莊子忙前忙后張羅夫人的后事,莊子的弟子也前來幫忙,,祭奠師母的離去,。
蘇笛站在那里,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距離自己很遠,。
“先生,!”小白的出現(xiàn)拉回了蘇笛思緒。
小白風(fēng)塵仆仆地闖進來,,一陣風(fēng)一樣來到他們近前,,差點撞到蘇笛,趕緊站住,,還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在地。
“慢點,,怎么了,?”先生扶住他。
“那個人,?!毙“纂p手支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示意著外面,。
“怎么喘成這樣,你不會瞬間傳送么,?”蘇笛還是第一次看見小白如此奔波,。
先生皺著眉,他知道,,小白一定是遇到了麻煩,,說不定跟蹤的人有所察覺。
墜兒貼心地遞了盞茶,,小白接過一飲而盡,,喘著粗氣道:“那個人,不見了,?!?p> “啥?”蘇笛眨眨眼,,不敢想象小白跟蹤了幾日,,居然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不是”,小白擺擺手,,把茶杯還給墜兒,,又喘了一大口氣,才說出完整的話:“那個人,,去了魏國和趙國的邊境,,交換了趙國的一個嬰兒?!?p> “嬰兒,?”蘇笛有些想不通,要嬰兒做什么,。變成小白,,可以刺探他們的虛實、得知他們的行蹤,,變成莊子的夫人,,應(yīng)該也是同樣的目的。
“為什么這個人不變成莊子呢,?莊子豈不比莊子夫人更有利于接近我們,?如果目標(biāo)是我們的話?!碧K笛問先生,。
“因為變成莊子夫人已經(jīng)要用語言翻譯器了,變成莊子,,恐怕更容易漏出馬腳,。”
是啊,,莊子的好友惠施是相國,,兩個人經(jīng)常就各種問題展開辯論,例如關(guān)于“魚之樂”的濠梁之辯,。
這種大哲學(xué)家可不是只有語言翻譯就能糊弄過去的,。
蘇笛忽然有一種受到了輕視的感覺,為啥變成小白接近他們就不用翻譯器,?是因為他們所用的語言太簡單,?
不管變成小白,、莊子夫人,,都有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但變成一個嬰兒,,完全沒有道理,。
嬰兒,,能做什么?
“那你為什么不能啟動傳送,?”
“我不會啊,。”
“不是,,我是說你可以讓先生傳送你啊,。”蘇笛想起“噬光者”來的時候,,先生就用過一次瞬間傳送,,把他們從飛船里傳送到地球上。
“因為,,那個人有些奇怪,,我在他周圍一定范圍內(nèi),無法與先生取得聯(lián)系,。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怕被發(fā)現(xiàn),我還是自己跑回來了,?!?p> 難怪先生無法追蹤具體的地點,這個人的反偵察手段倒確實很先進,。
惠施前來吊唁的時候,,莊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盤腿坐地,,鼓盆而歌,。
惠施看著他:“夫妻一場,你不哭也就罷了…怎么還……”
言語里多了些責(zé)備,。
莊子苦苦一笑:“她剛?cè)r,,我又豈能不悲傷,但如今,,卻覺得自己不明白生死之理,,天地之道?!?p> 惠施不語,,莊子繼續(xù)道:“人的生死,就像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她死了,,人卻仍在天地之中,還有什么悲哀的呢,?”
惠施點頭,,嘆道:“話雖如此,,情何以堪?”
莊子笑笑:“她只不過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我們,,都不應(yīng)該悲傷……”
朔風(fēng)起,刮面如刀,。
蘇笛擦了擦眼角,,以前知道莊子“鼓盆而歌”的故事,既為莊子的態(tài)度不能理解,,也為莊子對死亡的豁達而敬佩,。
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她相信莊子已經(jīng)走過了剛開始的悲傷階段,,也相信莊子真的看開了,。
但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天色烏沉沉的,。
蘇笛抬眼看天,,看來要下雪了。
時間過得真快,,剛來的時候還是深秋,,短短幾日已是初冬了。
短短幾日……
《逍遙游》里說:“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對于不同的感知主體,,時間是不同的,。
對于蘇笛而言,短短幾日,,已是時過境遷,。
時間……都去哪了?
居然一首歌在腦子里響了起來,。
蘇笛趕走腦海里的旋律,,無奈這個旋律非常固執(zhí),陰魂不散,。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蘇笛打了個寒顫,為自己的想法震驚,,
她抓住了先生的胳膊,,使勁捏了捏:“先生。”
“嗯,?”先生知道,,她這種反應(yīng)一定是開了什么腦洞,。
“時間可以轉(zhuǎn)讓么,?”蘇笛沒有明確說明,先生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白少了一天的時間,,莊子夫人則少了幾十年。
那些消失的時間,,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