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整個車廂里只有他和楚青恬兩個人,,不知哪里傳來了悅耳的古典音樂,胡承蔭不覺臉紅了,,趕緊看向窗外,,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楚青恬羞怯地向他搭話了:
“公子,,小女孤身一人,,前路想與公子結伴而行,不知可否,?”
楚青恬以地道的京劇念白的方式問出了這句話,,胡承蔭驚地還來不及回話,就被車廂內(nèi)的吵鬧聲驚醒了,。
因為怕露富,,楚青恬出門只敢穿幾年前的舊衣服,卻沒想到因為一塊巧克力暴露了自己富家小姐的身份,,成為了車上慣偷的目標,。到了后半夜,舟車勞頓,,人難免疲乏,,加之正值夏天,車廂窗戶狹小,,乘客過多,,車廂內(nèi)就好像一個蒸籠,每個人都汗流浹背,,在逼仄的空間里昏昏沉沉地苦熬著,。一個矮小的男人趁著她打盹的時候經(jīng)過楚青恬身邊,之前楚青恬一直把皮包抱在懷里,,因為包里面裝著楚青恬所有的財物,,分量很重,壓得兩腿酸麻,,楚青恬就把皮包放在了座椅上,,用一只手扶著。那個男人試圖偷偷把皮包偷偷拎走,,楚青恬睡覺很輕,,男人剛拉住包的提手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了,但事發(fā)突然她根本搶不過,,僅拉扯了一下,,那矮個子男人抓著包就跑,楚青恬立馬大喊著追了上去:
“抓小偷啊,!抓小偷?。∥业陌煌盗?!”
胡承蔭睡覺也很輕,,聽到楚青恬的叫聲他就立馬起身跟著楚青恬追了過去。楚青恬跑了一會兒就跑不動了,,胡承蔭跑到她身邊,,對她說:
“你在這兒等著,我?guī)湍惆寻一貋??!?p> 楚青恬喘著氣閃到一邊,胡承蔭飛快地追了上去,。
那小偷這一節(jié)節(jié)車廂跑下來,,吵醒了許多乘客,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樣子,,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胡承蔭一邊跑一邊大喊:
“那個人是小偷,快幫我抓住他,!”
胡承蔭喊破了喉嚨,,依舊沒有人肯幫他,在這個離亂的世道,,每個人都怕惹禍上身,,所以都選擇明哲保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胡承蔭就這么一直追到了最后一節(jié)車廂,,發(fā)現(xiàn)車門居然被打開了,,涼風呼呼地灌了進來,,胡承蔭鼓起勇氣,沿著車廂上的鐵欄桿一路爬到車頂,,果然看到了那個賊,。此刻他正翻撿著包里的東西,瞬間大喜過望,,他從包里拿出一根金條,,還放在嘴里咬了咬,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我就說那小妮子有錢,,這下可發(fā)了,!”
剛說完,金條還來不及放回包里,就看到胡承蔭爬上了車頂,。
這夜天氣很好,,滿天繁星,銀色的月光灑滿大地,,胡承蔭借著月光打量眼前這個身材雖然比自己矮很多,,但明顯比自己壯碩很多的中年男子,估算著如果打起來自己有幾成勝算,,形勢不容樂觀,。
胡承蔭從小到大耍的都是嘴皮子功夫,再加上他天生為人活泛,,很少跟人起沖突,。因為爸爸是開飯館的,胡承蔭自幼跟三教九流都接觸過,,其中頗有一些會拳腳功夫的,,但他就是個好說話的和善人兒,自打生下來就沒跟什么人打過架,,說不心虛那是假的,,也只好硬著頭皮喊道:
“快把包給我!”
“有本事你就過來拿??!”
“那個包是人家姑娘的,被你給偷了,,你趕快還回來,!”
“我要是不給呢!”
胡承蔭腦子里轉(zhuǎn)了八千兩百個主意,,全都行不通,,自己再巧舌如簧,在那一兜子金條面前,,也變得蒼白得沒有一點說服力,。
只能硬搶了嗎?
胡承蔭猛地朝那賊飛撲過去,,用手死死拽住皮包的把手,,那人騰出一只手對著胡承蔭的臉揍了一拳,胡承蔭頓時覺得腦瓜子嗡嗡響,,嘴里有了血腥味,,他懷疑自己的牙齒是不是被打掉了。但他顧不得這些,,還是堅持沒有撒手,。
讓那個胡承蔭沒料到的是,,那賊亮出了刀子,朝他刺了過來,,他本能地松開了手,,加上火車車身正在轉(zhuǎn)彎,那賊失去重心向后倒去,,險些從車頂?shù)粝氯?,刀子掉落在離胡承蔭不遠的地方,胡承蔭把刀撿了起來,,牢牢抓在手里,。形勢突然發(fā)生逆轉(zhuǎn),那賊癱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大哥,我看你也不像壞人,,肯定是家里頭老婆孩子等你找錢回去呢,,對吧?這年頭要不是吃不上飯誰想干這事兒,,是不是,?”
那賊的表情有些松動,仍是死死抓住皮包不撒手,。
“大哥,,你手里那包也是人家姑娘的全部家當了,你這一下子都給人拿走了,,讓她以后可怎么辦哪,?要不咱們打個商量,這包里面的錢咱們對半分行嗎,?”
“你是誰啊,,我憑什么聽你的?”
“我是誰不重要,,你把錢還給那姑娘,,咱們都好說,咱們都還得坐這趟車不是嗎,?”
那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從包里抽出一根金條,遞給胡承蔭,,胡承蔭伸手去拿,剛揣到懷里,,沒想到被那賊一把攥住了手腕子,,胡承蔭手一麻,,刀子瞬間脫了手,那賊借力直接一搡,,就要把他推下車去,。
胡承蔭失去了重心,一頭向車下栽了下去,,手里的刀子也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還好胡承蔭眼疾手快抓住了車廂上的扶手,撿回了一條命,。胡承蔭麻桿兒似的兩只胳膊吊著全身的重量,,因為身高腿長,只能拼命蜷起雙腿,,否則雙腳占了地,,用不了多久就被磨沒了。胡承蔭意識到自己真的到了命懸一線的境地,,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就這么嫩呢?還想著跟賊打商量,,可要是真讓他對著那賊的心窩子攮上一刀,,他還真下不去手。
那賊本來可以跑掉了,,胡承蔭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他偏偏舍不得胡承蔭口袋里那根金條,從車頂下來去翻胡承蔭的口袋,,胡承蔭支撐太久,,雙手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沒想到那賊也下來了,,還身手往他懷里探去,。胡承蔭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瞅準機會抓住他的胳膊,,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躍攀在了那賊的身上,,那賊意識到要掉下車的危險,手忙腳亂地往上爬,,胡承蔭趁勢重新翻回車頂,。
胡承蔭小時候在勸業(yè)場是人見人愛的小孩,下到販夫走卒,,上到達官顯貴,,都十分喜歡他。胡承蔭憑借一張巧嘴,,哄得那些耍把式的叔叔大爺教了他一些一招制敵的功夫,,本來多年都沒有使了,,他都以為自己忘了,誰知道眼前的危急時刻竟然瞬間喚醒了他的肌肉記憶,。
之前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了鬼門關,,胡承蔭這回可沒一點客氣,幾招下來形勢就發(fā)生了大逆轉(zhuǎn),,等胡承蔭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在車頂牢牢抓著包帶,那賊雙腳懸空,,雙手也牢牢抓著包帶,,胡承蔭只要松手,一人一包就會直接墜落山澗,,胡承蔭看到那賊仰望自己的雙眼,,他從中看到了許多東西,有哀求,,有不甘,,還有悔恨。
胡承蔭知道,,從火車上掉下去即便不死,,也會摔成殘疾,他想把那賊拉上來,,即便他曾經(jīng)對自己拔刀相向,,想要至自己于死地,他也不想讓他死,,因為他做的這一切,,也只是為了活下去。僵持中,,胡承蔭的雙臂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實在無法把他拉上來,正在猶豫之時,,只覺得手上一陣劇痛,,發(fā)現(xiàn)那賊在惡狠狠地咬他的手,雙手已被他咬得鮮血淋漓,,生理本能讓胡承蔭不由得松開了手,。
月光下映襯著那人的臉色如雪般慘白,胡承蔭看著他不斷向下墜落,,重重地跌落在地,,如面袋子一樣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終于停了下來,。目之所及的時候,,胡承蔭死死地盯著他,,可是一直到他消失在胡承蔭的視線之時,,始終一動不動,。
好像死了一樣。
胡承蔭仰面朝天躺在車頂上,,仰望滿天繁星和一輪圓月,。
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啊,!
胡承蔭自幼的教育是要學會笑臉迎人,,與人為善,沒想到剛剛踏出家門,,這個流離亂世就給他上了一課,,把他以往的生活和信念撕開了一道血口子,再也縫不起來,。
胡承蔭的胸膛起伏著,,他想著那賊最后看著他的眼神,他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拿到錢,,他只有這一個選擇,他掉下車去,,也許會摔死,,也許不會。但如果拿不到錢,,他肯定會餓死吧,。想到這里,胡承蔭覺得很意外,,他竟然發(fā)自內(nèi)心地希望那個賊活下來,。
胡承蔭又想起那個美麗女孩的臉,她一定會失望吧,?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他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不忍心看她皺眉,,舍不得她哭。胡承蔭啞然失笑,,自言自語道:
“你可真是沒救了,。”
楚青恬很想哭,。
她忍了又忍還是紅了眼眶,,淚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楚青恬趕忙拿出手帕擦掉淚水,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人注意她,,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車廂里的風波,或者說努力讓自己忘掉,。他們形容憔悴,,神情惶然,每個人都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去,,實在無心去管別人的閑事,。
楚青恬這一輩子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離家奔波的這幾日,,因為她沒能買到二等車廂的車票,,只能在擁擠逼仄的三等車廂忍受著火車窗口飄進的煤灰,忍受著地上亂竄的蟑螂和老鼠,,忍受著乘客身上散發(fā)出的陣陣異味,,忍受著污穢遍地的衛(wèi)生間。這一切讓楚青恬特別想念她馨香的房間,,想念干凈的床單,,想念豐富的早餐,想念那架她每日都會彈奏的鋼琴,,然而這一切都已經(jīng)離她遠去了,,她能隨身攜帶的關于往昔生活的證明,只有一雙芭蕾舞鞋,,也被偷走了,。
那個瘦高的男孩能幫她把包找回來嗎?看他的樣子,,應該跟自己年齡相仿,,可能也是學生吧?不管找不找得回來,,自己都應該謝謝他,。
楚青恬胡思亂想了許久,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胡承蔭站在不遠處的過道上看著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楚青恬明白了,。
“對不起,,沒幫你把包找回來。”
楚青恬剛想回答,,突然發(fā)現(xiàn)胡承蔭的手上都是血,。
“你的手受傷了!快給我看看,!”
楚青恬顧不得男女之間的避諱,,雙手抓起了胡承蔭的手,胡承蔭的臉騰地紅了,,他可以感受到楚青恬的手冰涼柔滑的觸感,,不自在地把手抽了回來,。
“小傷,,沒事兒?!?p> “這么大的口子,,怎么能說是小傷?”
“沒事兒,,我剛才自己不小心刮的,。”
“這傷口應該馬上消毒包扎,,不然有可能會感染,,搞不好會得破傷風的?!?p> “沒事兒,,我皮糙肉厚,死不了,?!焙惺a想,這兵荒馬亂的,,上哪兒去包扎?。?p> 只見楚青恬從座位底下拖出一個大皮箱,,皮箱沒有上鎖,,里面沒有值錢的東西,盡是些衣物等日常用品,,還有一個小小的醫(yī)藥箱,。
楚青恬打開醫(yī)藥箱,熟練地取出酒精,、紗布,,讓胡承蔭舉起受傷的手,認真消毒包扎起來。楚青恬的動作很輕,,雖然有酒精的刺激,,胡承蔭竟然不覺得很疼。他忍不住偷看楚青恬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包扎的樣子,,她的臉湊得很近,,他的手可以清晰地感應到楚青恬溫熱的呼吸,突然覺得臉頰發(fā)熱,,心跳加快,,趕忙把眼光移開。
楚青恬包扎好胡承蔭的傷口,,抬起眼睛認真的看著胡承蔭,。
“還沒有好好跟你道謝,整個車廂的人,,只有你肯幫我,,謝謝你?!?p> “你可別謝我了,,忙活了半天,什么忙也沒幫上,?!?p> 楚青恬突然正式地道謝讓那個胡承蔭不知所措起來。
“你身體沒事吧,,還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沒事兒,一點兒事兒沒有,,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胡承蔭說完還在地上蹦跶了兩下,楚青恬看他那笑嘻嘻的樣子,,也就沒繼續(xù)追問,,看著他那一身臟污的狼狽,襯衫的肩部都裂開了,,手上的傷口上有很深的牙印兒,,她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你去長沙干什么,,是去讀書嗎,?”
“哎呀,我一直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胡承蔭,,南開大學機械系二年級的,之前看到報上通知,說北大,、清華和南開在長沙成立了臨時大學,,就趕過來了。你呢,,也是去長沙讀書的嗎,?”
“嗯,我叫楚青恬,,北京大學外文系二年級的,,我也是去臨時大學讀書的?!?p> “那真太巧了,,我們以后就是同學了!你放心,,我會一路護送你安全到學校的,。”
胡承蔭信誓旦旦地保證過后,,戀戀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火車一直微微地搖晃著,,胡承蔭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沒想到那個美麗的女孩以后就是自己的同學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后自己可以經(jīng)??吹剿??一想到這里,胡承蔭就忘卻了之前所受的所有苦處,,未來似乎也變得讓人期待起來,。
天不知不覺亮了,乘客們開始活動了起來,,有洗漱的,,有吃飯的,車廂里熱鬧了許多,。胡承蔭走到楚青恬身邊,,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紅腫得特別明顯,顯然昨天夜里她又偷偷哭過了,。
“走吧,,我們?nèi)ゲ蛙嚦燥埲ァ,!?p> “沒事,,我不餓。”
楚青恬不是不餓,,而是餓得很,,可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
然而剛說完,,她的肚子就不受控制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胡承蔭看了看楚青恬的肚子,又看了看楚青恬的臉,,她的臉像蘋果一樣紅,,胡承蔭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胡承蔭之前在車上的幾頓飯都是啃著自帶的干糧度過的,,他本來的錢就不多,,花錢特別節(jié)省,所以到現(xiàn)在,,他連餐車什么樣都沒見過,,更不知道餐車的相關規(guī)定,所以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大出血帶楚青恬大吃一頓的時候,,卻得知三等車廂的乘客無權進入餐車,,站在餐車門口的胡承蔭氣不過,直接跟乘務員理論起來: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通情理,?憑什么三等車廂的顧客就不能進餐車,?三等車廂的客人就不是人嗎?”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規(guī)定,,餐車只對一等和二等車廂的乘客開放?!?p> “你是不是擔心我們吃不起啊,,放心,我錢多著呢,,我今天就要在這里請這位姑娘吃飯,!”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規(guī)定,,而且餐車里已經(jīng)坐滿了,。”
胡承蔭探頭向餐車內(nèi)看去,,的確所有的座位上都坐滿了人,,看著楚青恬失望的樣子,胡承蔭從包里掏出一個饅頭,,這是他僅剩的一個饅頭了,,一直沒舍得吃,,他把饅頭放在了楚青恬的手中。
“沒事兒,,先吃個饅頭頂一頂啊,。”
“那你怎么辦,?”
“我不餓,,昨天晚上我吃了六個饅頭,吃撐了,?!?p> 兩人失望地離開了餐車,楚青恬把饅頭掰開一人一半,,兩人三口兩口就吃了,,捱到中午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餓到前胸貼后背了,,火車停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車站,,胡承蔭往窗外一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跟我來,,我們有吃的了!”
胡承蔭和楚青恬下了車,,發(fā)現(xiàn)月臺不是一般地熱鬧,,火車的每一個窗口都圍著一些兜售食物的老百姓,每個人都提著竹籃向車內(nèi)的乘客推銷自己的東西,,乘客和小販樂此不疲、熱火朝天地討價還后,,許多三等車廂的乘客趁此機會買了許多食物,。
因為火車的速度很慢,很多時候不知為何在每一站??康臅r間都不固定,,有時可長達半小時以上,加之車內(nèi)環(huán)境逼仄,,空氣滯悶,,許多人都走出車廂來放風,抻抻懶腰,,活動活動筋骨,。
胡承蔭和楚青恬正餓著,兩人一起走過去,,還沒等胡承蔭張口,,被小販們團團圍住,,胡承蔭和楚青恬被各種水果、饅頭包子,、煙酒鹵肉圍攻了,,兩人匆匆忙忙買了一兜子鴨梨、一串葡萄,,一只燒雞,、一袋干糧,那些小販太過熱情,,一副要把胡承蔭口袋里的錢掏空的架勢,。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遠處隱隱傳來機器的轟鳴聲,,他抬眼一看,,遠處幾架飛機正朝著列車飛來,飛機機翼上各畫著一個血紅的紅點,,那是太陽旗的標志,。
“日本飛機來了,大家趕緊躲起來,!”
剛剛還兜售生意的小販一擁而散,,手忙腳亂地跑到附近的民房墻壁后躲避,車內(nèi)的乘客都縮回頭去,,躲在座位下面,、蹲在列車的過道里。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只聽得一陣子彈打在鐵皮上的聲音,,聽來讓人寒毛直豎。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著危險過去,,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遠,一直到聽不見,,大家才直起腰來,,胡承蔭這才意識到自己把楚青恬緊緊摟在懷里,他慌張地把楚青恬松開,,不敢看他,,只將頭伸向窗外,看到月臺上一片狼藉,,散落著各種吃食和水果,,有幾個西瓜不知被誰踩得七零八落,汁液滿地,。驚魂未定的攤販小心翼翼地回到月臺上,,挑揀著自己遺落的東西,。
胡承蔭從窗口縮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胳膊有些疼,,他的袖子被血洇紅了一片,,脫下衣服才發(fā)現(xiàn)一道血痕,再看車廂內(nèi)的座椅上有一個清晰的彈孔,,子彈是擦著胡承蔭的胳膊打進去的,。楚青恬看著那傷口,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掏出手帕想要為胡承蔭擦拭,,被胡承蔭擋住了。
“沒有大礙,,就擦破點兒皮兒,。”
“謝謝你,,是不是很疼?。俊?p> 胡承蔭使勁兒搖搖頭,。
“一點兒也不疼,。”

推敲夜僧
為了寫這個小說,,可以說是查了很多資料,,前一陣還特意去了云南一趟,把昆明和蒙自的西南聯(lián)大舊址仔細地參觀了一下,,得到了很多第一手資料,,回來后把之前寫過的十幾章全部重新修訂了,現(xiàn)在開始小僧我要開始穩(wěn)定更新了,,想寫的東西太多,,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到長沙,但我只能說快了,,快了,很快他們就要開始在臨大快樂的學習了,!最后我只能說,,小胡同學追妹子注定是路漫漫其修遠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