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過去11
冬日的深夜里特別孤寂,,許是因為晚來風急,,又許是因為月涼如水,。寬闊的街道上除了打更人的一兩聲鑼,,就只留下秦家馬車從青石板上路過的一串咕嚕聲,。
秦府的車夫深怕顛壞了馬車里的貴小姐,不緊不慢的駕駛著馬車,,硬是花了兩倍多的時間方才回到秦府,。
待到車夫終于拉起韁繩,輕“吁”一聲的時候,,秦蓉蓉也已靠在柔軟的靠墊上睡著了……
老實的車夫卻是未曾發(fā)覺,,他跳下馬車,像以往一般仔細的將下馬車的小腳凳放好,,恭敬的立在一旁弓身等候,。
只是他等了良久,都未等到兩位小姐出來,。于是他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等候的馬車連簾子都還沒撩起來……
不會是睡著了吧?
車夫小心翼翼的湊到馬車邊豎起耳朵,,想聽聽車廂里有沒有什么動靜,。只是他聽了半天,聽到唯有兩個勻稱的呼吸,。
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車夫望了一眼已上中天的月亮,,打了個哈欠大著膽子上前敲了敲車框提醒。
“大小姐,?秦府到了,?!?p> 本就淺憩的秦蓉蓉聽聞敲框聲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低頭將把狐裘踹到腳邊的秦婉婉包裹回懷里,。
“嗯,,今日幸苦了?!?p> 她端莊而疏遠的回了一句,,便將車簾撩開,抱著秦婉婉款款而下,。
“喂完馬食,,就回去歇息吧?!?p> 她側身對著車夫吩咐了一句,,顛了顛懷里熟睡的秦婉婉,往依舊燈火通明的大堂走去,。
車夫敦厚的應了一聲“是,。”直到秦蓉蓉的身影轉過照壁,方才牽著馬車離開,。
入了秦府,,便與外頭漆黑的街道截然不同,只見秦蓉蓉剛轉過照壁,,道路的兩側便整齊的擺上了半人高的石燈,,五步一盞,將秦府的青石板路照的亮如白晝,。
秦蓉蓉抱著秦婉婉一路走去,,果真見到秦知章還坐在側座上看書。
“阿爹,,你怎么還沒睡,?”
還未跨進大堂的秦蓉蓉便已經(jīng)深深皺起了眉頭,頗為像個小大人似的責怪秦知章,。
“這么晚了還在看書,,也不曉得對眼睛不好?!?p> 秦知章被自己女兒罵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像沒事情發(fā)生過一般淡定的合上《山河怪志》,側身拿過茶碗抿了一口茶,。
“這不是你們還沒回來,,最近東寧縣也開始有些不太平了,看不著你們回來我不放心,?!?p> 秦蓉蓉聞言便心底一軟,嘴上不好再多念他兩句,,只得嗔怪的瞪了秦知章一眼,。
“阿爹真是的,姥姥家離秦府才多少路,!你就不要太擔心了,,我們這不是回來了?
你就趕緊去睡吧,,老是晚睡對身體不好,。”
秦知章也生怕自己這個大女兒再喋喋不休,,見她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便連連點頭應允!
“好好好,,我這就去休息,,我這就去,。”
秦知章坐在太師椅上舒展了一下身子骨,,連他喜愛的游記都沒拿上,,就背著雙手起身踱步離開了。
只是他還尚未跨出門檻,,秦府的看門小廝便匆匆跑來,,他在秦知章身側耳語了幾句,秦知章便焦急的推了他一把罵道,。
“臭小子你連縣令都敢攔,!還不快去請進來!”
看門小廝一愣,,他只道來的小胖子姓孫,,卻不知道他竟是東寧縣的縣令。
只見他連連點頭應“是”,,背影甚是倉皇的跑出去開門了,。
秦知章知道催他回去就寢的大女兒定然又已心生不滿,于是他只得尷尬的回身干笑兩聲,,對著又皺起眉頭的秦蓉蓉輕聲哄道,。
“蓉蓉啊……”
“阿爹!”
秦蓉蓉都不給秦知章解釋的機會,,當下聲音就拔高了兩度,。
秦知章連忙焦急的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撅著嘴巴不停的“噓~~~”,。
這噓聲過長,,惹的熟睡的秦婉婉不由挪騰了兩下,此時秦蓉蓉方才后知后覺的記起自己懷里還抱著秦婉婉,,頗有些慌張的立刻噤聲,。
秦知章找到了說話的由頭,,那雙狡黠的杏眼彎彎一笑,,義正言辭的說道。
“輕點兒,!你會吵著婉婉的,!”
秦蓉蓉知曉他是拿秦婉婉來壓自己,無奈自己還真奈何他不得,,只得拿眼睛瞪他,。
秦知章也曉得自己不太過,收斂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一本正經(jīng)解釋道,。
“來人是咱們東寧縣的縣令,,如此深冬半夜,他還前來拜訪,,定是有了天大的難事,!”
思及此處,秦知章便不由擔憂的皺起眉頭,。
“我權且得聽上一番才行,,他畢竟是外男,你先帶著婉婉下去吧,?!?p> 聽聞父親真真是要與別人談論正事,秦蓉蓉也不好再多加阻攔,。她恭順的應了一聲“是,。”便抱著秦婉婉去就寢了,。
只是秦蓉蓉方才走出大堂沒一會兒,,一道嬌小且臃腫的身影便像只球似的匆匆滾來。
“秦兄,!”
“孫兄,?”
秦知章應了一聲,笑瞇著眼睛迎上去,,伸手握住孫縣令的小肥手拍了拍,。
“您這日理萬機的,有空來府里小坐也得深更半夜吶,!”
孫縣令不由被他說的老臉一紅,,抽出與他相握的手,背在身后半真半調(diào)侃的說道,。
“知章賢弟,!你此話……是不歡迎老夫來了?”
“哪敢哪敢,!”
秦知章連連罷手,,招呼了一聲女婢,給孫縣令上來一盅熱茶,。
孫縣令指著秦知章的鼻子笑著說道,,“我看你是敢的很!”
秦知章頗為淘氣的一把捉住孫縣令的手指,,笑著拉著他在大廳里的上座上坐下,。
“哎!敢不敢的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趕緊說說正事吧,,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兒,,把你催的大半夜都不睡覺?!?p> 說到此事,,孫縣令便長嘆一聲,就連他那張十分福氣的圓臉都愁的皺在了一起,。
“哎,,知章賢弟有所不知啊,雖東寧縣乃是魚米之鄉(xiāng),,富庶之地,,但如今這災年……流民是越發(fā)的多了,東寧縣也很快就要堅持不住了……”
秦知章聞言一愣,,方才知曉原來表面上繁華的東寧縣也已岌岌可危,,但他依舊佯裝出一副疑惑的模樣,出言問道,。
“孫兄何出此言?。俊?p> 孫縣令聞言又是長嘆一聲,,只見他小肥手捏起桌上擺放著的精致糕點,,拿到秦知章面前掰成碎末解釋道。
“一開始,,挪用糧倉里往年的庫存,,府衙門口發(fā)放饅頭尚且支撐得到來年開春,可現(xiàn)如今一傳十,,十傳百的,,東寧縣發(fā)放米糧的消息越傳越遠,來東寧縣的流民越來越多,,就是施粥,,也只能熬到隆冬啊,!”
秦知章看著孫縣令將捻成齏粉的碎屑稀稀拉拉的分攤在桌面上,,擔憂的皺起眉頭。
只能熬到隆冬,,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流民一旦食不果腹,,必定發(fā)生暴亂,到時候滿城餓殍,,遭殃的便是東寧縣的原住民,。
“已經(jīng)到達如此嚴峻的地步了嗎,?”
“是啊,!”
孫縣令側身靠坐在太師椅上,,單手支撐著太陽穴按壓。
“如今這派尚且安寧的景象,,全靠那些往年的存糧支撐著啊……
但是……聽聞北方已經(jīng)下雪,,東寧縣的流民只會越來越多,這些存糧,,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啊……”
此時秦知章方才完全正視起這件事情,,畢竟如孫縣令所說,東寧縣很快就要沒有存糧,,但孫縣令說的僅僅只是存糧不夠,,并沒有說東寧縣衙內(nèi)的官銀不夠。沒有糧食就用銀兩買,,憑借東寧縣每年的稅收,,怕是買目前兩倍的存糧都綽綽有余。
只是……若是大批北方災民遷移而來的話,,承受糧食短缺的就不再僅僅是東寧縣,,而是南方一整片的城鎮(zhèn)。
倒時物以稀為貴,,府衙里的這些銀兩能買多少糧食就說不準了……
于是秦知章正了正神色側身靠向孫縣令說道,。
“存糧不夠,尚且可以去周邊購買,,就怕到時候糧食大戶坐地起價……”
孫知縣的眼神與秦知章互相對上了幾分鐘后又十分默契的點了點頭,。
“知章賢弟說得有理!這正是老夫所擔心的吶,!
只是老夫一把年紀,,活到如今只知圣賢書,這商場里的世事,,還需請教一番知章老弟?。 ?p>

吾乃二陸
謝謝純狐九尾小可愛?。,。『苷鎿吹闹x謝你?。,。∧愕脑u論讓我在這個冬天感覺很溫暖,,希望你也要天天開心,,快樂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