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滿山暮色滄溟,,山間漸起氳氣,,也不知奔走了多久,,葉飛涯和鳳小靈二人跟著冷雪竟走入了山谷之中,。
鳳小靈早已撕下自己的衣服將葉飛涯的傷口包扎了起來,雖然如此,,葉飛涯依然因為流血過多而變得面目蒼白,,走路幾乎都沒了力氣。眼見道路越走越是偏僻,,而前面的那個救自己的女子毫無停下來休息的意思,,葉飛涯心中也漸漸驚疑起來。
西邊的云霞已經(jīng)散盡,,天色也已漸漸由金黃色變?yōu)榱藵鉂獾幕揖G色,,東邊的一輪下弦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上了夜空,周圍的繁星一眨一眨地點綴著這一片蒼穹,。
冷雪手執(zhí)佩劍在前面帶路,,步伐輕盈如風,更加一襲雪白的輕紗在陣陣山風中不住地上下飄動,,像是隨時都可能乘風而去一樣,。她從救了葉飛涯那一刻起,未回過一次頭來,,仿佛她救得根本就是一個自己從不認識更不關心的人,。葉飛涯二人被她遠遠地丟在了身后,雖然她隨時都可以扔下他們不管,,可她還是保持著適當?shù)木嚯x,,并未真正甩下葉飛涯二人。
鳳小靈見葉飛涯體力消耗嚴重,,面色更是慘白,,早已急得快落下淚來,她剛想開口問前面的冷雪,,卻不料冷雪已經(jīng)頓住了腳步,,冷雪終于回頭了,她輕盈的步伐很快便到了葉飛涯的身前,,從囊中取出一個青花瓷的小藥瓶扔到了鳳小靈的懷中,,淡淡道:“這是金創(chuàng)藥,給他敷上,?!痹瓉硭彩歉杏X到了葉飛涯的步子越來越艱難,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于是給了他這瓶對于治療外傷極為有效的金創(chuàng)藥,。
鳳小靈點點頭道:“謝謝姐姐!”又看見冷雪肩上的一道猶有血跡的紗布,,輕聲道:“你也受傷了……”
“無妨,,”冷雪將頭一回,繼續(xù)在前帶路。
葉飛涯也想道聲謝謝,,當他抬頭觸及冷雪的目光時,,竟然沒有說出來,因為冷雪目光中的那一股冰冷之氣讓他渾身一震,,他沒有想到救了自己的這個人的神氣竟然像冰雪一樣寒冷,,如真不是被她所救,他定要以為冷雪是個絕情的殺手,,其實正是如此,,只不過葉飛涯不知道而已。
鳳小靈又問道:“姐姐……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p> 冷雪腳步不停,,又變得像之前那樣冰冷,淡淡道:“不遠了,?!?p> 葉飛涯重重咳嗽了一下,,開口道:“我與姑娘素不相識,,感謝姑娘出手相救?!?p> 冷雪依然在前面帶著路,,道:“有人要見你?!?p> “有人要見我,?”葉飛涯心里暗道:“我在江湖上沒什么高手朋友,到底是誰要見我,?”終于忍不住問道:“不知那人是誰,?”
冷雪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葉飛涯知趣地微一嘆氣,,也不再多問,,緊緊跟著冷雪。
夜色已經(jīng)完全將山間籠罩,,幸好天空有月有星,,還能依稀辨得清山間的羊腸小路。
野外蟲聲正盛,,夜鶯在山林中時而鳴啼幾聲,,啼聲在山林間飄蕩,清脆柔婉,、百轉不絕,,仿佛要與夏蟲一較高下,草叢中的螢火蟲此時也忙得不亦樂乎,各自提著自己忽閃忽滅的小燈籠四下亂竄,。若是平時,,鳳小靈必然要兔子般在這里跳來跳去地捉蟲子玩的,只是現(xiàn)在葉飛涯身受重傷,,她也絲毫沒有了玩耍的興致,,她現(xiàn)在所想的是怎么樣才能讓葉飛涯好起來。
“到了,!”忽然鳳小靈歡呼地叫了起來,,手筆直地向前指去。向前看去,,只見前方一片山坳之中隱隱有一間茅舍,,房舍造型簡樸,看上去像是普通農(nóng)家人的住處,。冷雪不知何時手里已經(jīng)提了一串毛茸茸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野兔山雞一類的野味,,只見她在門前微一遲疑,,又立馬走了進去,將野味放在屋里之后又走了出來,,絕沒有在里面多停留一刻,。
見目的地已到,葉飛涯二人頓時又生出幾分力氣,,很快便走近了那間茅舍,,冷雪站在屋前,又自走遠了一些,,淺淺說道:“進去吧,。”
屋里點著根火苗微弱的蠟燭,,茅舍很是簡小,,因此雖然燭光不強,里面卻依舊被照得很是亮堂,。茅舍中里面的一個屋角有一張平板木床,,床上鋪了張破爛的草席子,床邊靠著一柄劍,,此時正有一個人歪歪斜斜地躺在上面,,上半身直接靠在土墻上,看上去精神竟也是十分頹靡,。只不過終究是夜黑之故,,葉飛涯看不清那人的具體面貌,,不過心中隱隱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正當葉飛涯躊躇驚疑之時,,里面那個人影微動了下,,傳出聲音道:“飛涯,可是你么,?”語聲也是透著幾分微弱,。
葉飛涯身子一震,跌足道:“這……是二哥,!”連忙和鳳小靈二人疾步走了進去,,進去一看,躺在床上的果然是蕭天浪,。只見蕭天浪面色也是蒼白不已,,雙肩上都包扎了一塊紗布,紗布上猶有血跡,。
兄弟二人自初春一別之后,,今日再見,竟是如此一番光景,,都感到十分意外,,二人又驚又喜,葉飛涯趕到床邊,,見蕭天浪這一番模樣,,大喜之時又失聲道:“二哥,,你……怎會如此,?”蕭天浪見葉飛涯雙肩都已受傷,衣服上也浸滿了鮮血,,也是難以置信地道:“你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傷,?”二人幾乎是同時說了出來。
鳳小靈站在一旁看得呆了,。
葉飛涯和蕭天浪二人今番重逢,,內(nèi)心實在是驚喜異常,是以一時竟說不出再多的話語了,!
蕭天浪發(fā)覺跟著葉飛涯的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少女,,問道:“飛涯,這是……”
葉飛涯望著鳳小靈,,微了嘆氣,,將他在苗疆遇圣女叛亂、到中原后遭人追殺,、掉下渡魂崖下又有奇遇等等一切都娓娓說了出來,,蕭天浪聽罷長長舒了口氣,,葉飛涯又道:“二哥你又怎么會落得如此模樣,憑你的武功,,一般人斷然傷不了你的,。外面的那位姑娘又是誰?她為什么要救我,?”
于是蕭天浪將他開始跟著保護葉飛涯一直到川黔一帶,、后去唐家堡遇唐琦造反一事都說了出來,葉飛涯點了點頭,,訝然道:“外面的那位姑娘莫非就是——”
蕭天浪點頭接口道:“她就是冷雪,。”
鳳小靈失了一聲道:“那個姐姐就是冷雪,?”不止鳳小靈,,葉飛涯也被驚得不輕,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次救自己的竟然是玄水宮的第一殺手,。
蕭天浪道:“算時日,,我估計你這時大概已經(jīng)回到了中原,只是你那般身份,,要追你的人肯定很多,,于是我便想去尋你的下落,哪知沒尋到你,,我自己竟……”葉飛涯點了點頭,,蕭天浪見葉飛涯已知自己心意,繼續(xù)道:“我眼見自己受傷無法去尋你了,,便委托人代我去找你,,若是你遇著危險,讓她定要救你一命,?!?p> 葉飛涯道:“想必二哥你委托的這個人就是冷雪了?!?p> “不錯,,”蕭天浪道。
葉飛涯和鳳小靈互相望了望,,完全想不明白這冷雪怎么會幫蕭天浪的忙,,蕭天浪見葉飛涯一臉不解之色,又緩緩將他離開唐家堡之后遇著的那件事情說了出來,。
蕭天浪究竟又遇著了什么事,?做事一向冰冷無情的冷雪為何會幫蕭天浪的忙?
原來蕭天浪離開唐家堡之后……
天氣極陰,,濃云滾滾,,風聲呼嘯,,風中的樹葉颯颯地被卷成一團一團,偶爾一陣狂風過后,,直吹得滿天都是青黃混亂的紛紛落葉,。
林木蕭蕭,風聲慘慘有如鬼號,,萬物蕭索,,天地一片肅殺!
只見這一片林木中,,緩緩行走著一大隊人馬,,前前后后共四十多人,中間擁著一頂八抬黑蓬大轎,,轎木選材精良,,上面還雕有猛虎麒麟等猛獸圖案,看上去端的氣態(tài)非凡,。只見簇擁在這轎子周圍的人,,清一色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右手放在刀柄之上,,仿佛隨時都準備出鞘。這些人衣衫華麗,,神色錚錚,,腰桿挺得筆直,走路的步伐更是井然有序,,顯然這些人都是些訓練有素的高手,。
大轎周圍緊緊靠近走著七個同樣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人,這不過這七人神色看上去要更極為謹慎,。
這前后四十人多人浩浩蕩蕩,,氣勢委實讓人驚嘆。
只不知這大轎之中坐著的又是什么人,?
突然間,樹林中傳來一聲輕輕悅耳的聲音:“不知轎中坐的可是朱能大人么,?”這些身穿飛魚服的人聞聲大驚,,立馬停了下來,不住地往四下觀望,,但是這聲音來得實在是詭異已極,,他們四下仰望依然不知道這聲音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只因每個樹梢好像都有人影在晃動一樣,。
這時轎子也傳出來一聲“正是朱某”,!轎簾一掀,,從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只見此人身長八尺有余,,年齡三十多歲,,面目無形中帶著一股剛氣,身著斗牛服,,腰束革帶佩綬,,腳穿白襪黑履,一看就知是朝中身份顯貴之人,。此人便是剛才聲音所說的朱能,。
朱能大聲道:“不知是哪一路上的巾幗女子,找朱某有何貴干,?”
那聲音冷冷道:“我家主人要我從你身上取一樣東西,。”
朱能身邊一個面目泛青的護衛(wèi)上前厲聲道:“甚么人敢向朱將軍如此說話,!”
朱能擺手道:“先莫著急,。”又抬頭四顧道:“不知你家主人要朱某的什么東西,?”
“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