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香蕓的孩子沒了，楊素曉又懶得動,，往年熱鬧非凡的中秋節(jié)也淡淡的過了,。

　　院子里的桂花開了又落了,，屋里的金橘樹掛滿了果，花圃里也換上了金燦燦的菊花,。

　　秋風(fēng)一陣一陣的起,，秋雨一場一場的下，恨不得把一個夏天沒下的雨全部都攢到了秋天,。

　　三娘換上了小棉比甲,，身量也長高了不少。楊素曉斜臥在塌上,，身上蓋著綠色織錦薄被,，看著安靜繡花的三娘，拿著箱籠里翻出來的去年三娘的小衣服比來比去,，很是開心,。對著奶娘說：“你看今年一年，三娘長了這么多呢,?！薄岸际欠蛉苏疹櫟暮谩,！蹦棠镆矟M面春風(fēng)的,。

　　“我啊，從夏天都沒怎么管過她,，你看她,，自己卻長的很好了?！睏钏貢詽M眼都是笑,，接著對著奶娘說,，“也辛苦你了,，這半年多虧你上心，不然這厚衣服都不知道哪里去找,?！?p>　　“夫人說哪里的話，大姐很聽話,，我們不知道怎么照顧只能在這吃食和穿衣上照顧下,。大姐自己每天忙著習(xí)字、繡花,，那才是真長進(jìn)的,。夫人好福氣！”奶娘也是打心里疼愛三娘,。

　　三娘聽到,，放下手里的針線抬起頭：“是三娘好福氣,，有母親還奶娘照顧?！睏钏貢砸宦牭竭@話就鼻子發(fā)酸,，說著：“三娘，我的兒,，來,，坐到為娘這里來?！?p>　　楊素曉看著已經(jīng)長高了很多的三娘,，梳著兩個總角，用很碎的珠子系著,，月白色的襦裙外面罩一件朱紅色繡著喜鵲的棉比甲,。出落的落落大方，已經(jīng)有些脫去了孩童的模樣,。心疼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楊素曉就這樣拉著她，讓她輕輕的趴在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上,，跟她講：“三娘啊,，一轉(zhuǎn)眼都這么大了，馬上都要5歲了,。當(dāng)年我懷你的時候身體比現(xiàn)在好,，能走能吃能還能跳，把你父親都要嚇?biāo)??！睏钏貢钥┛┑男χ^續(xù)說道：“當(dāng)時大夫說，你是十月份的生產(chǎn),，我和你父親就盼啊盼啊,，連菊花都謝了，你還沒出生,。為娘都要急死了呢……”

　　她一邊說,，手便一下一下的拍著三娘的后背，就像小時候哄三娘睡覺一樣,?！啊商彀。愀赣H就擔(dān)心——在外面就擔(dān)心的要回家,，在家就擔(dān)心心緒不寧,，總是吼的靜楠、靜松,，兩個小子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你父親就盼著你出生,，還說著，如若能生個女孩就好了……”

　　三娘靜靜的看著楊素曉,，聽她繼續(xù)講,。“……突然有一天,，好冷好冷,，呼呼的北風(fēng)吹著，房子啊都要掀翻了,，你父親索性就沒出門,。到了下午，風(fēng)停了,，突然呀開始下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好美好美……然后你就出生了,。你父親說了,，這場風(fēng)是為了把他留在家里等你，這場雪是為了迎接你,?！睏钏貢晕⑿χ貞洝,！澳阋簧聛戆?，穩(wěn)婆說是女孩，你父親高興的什么似的,，跑出去漫天的大雪里大喊大叫,，哪里還有半點(diǎn)讀書人的樣子？”說完捂著嘴笑起來,。

　　奶娘也笑著著：“是呢,，那場雪下的非常大，可巧的是三娘一落地沒多久,，雪就停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地上沒落半分,，還出了大太陽?？刹痪褪琴F人命嗎,？”

　　楊素曉和奶娘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手還一下一下的拍著,。三娘安靜的趴在床邊聽,，慵懶潮濕的深秋午后,，香爐里的香將空氣暈成一片朦朧——聽著楊素曉的話，想著自己出生的時候事情,，心里滿滿的寧靜,。

　　真好，自己原來這樣被深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