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而來的一系列變化,讓黎忝深陷囫圇,雙腳被縛,,嘴巴被封,無力反抗,求救無聲,,紫藍(lán)火種與紫藍(lán)火焰被那股詭異兇猛的吸力牽引著往腳底墜去,,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黎忝心里的驚恐隨著時間的流逝漸積漸重,,現(xiàn)在的每一刻于他而言,,都變得極為的漫長。
這種無力感,,時隔幾月再次出現(xiàn),,黎忝的記憶深處,似乎又看到了當(dāng)初用一簇紫藍(lán)火焰將‘小黎忝’燒死的那個黑袍人,,當(dāng)初‘小黎忝’的感受便是如同他現(xiàn)在的處境,有心反抗卻沒有相匹配的力量來支持他的信念,。
南陵宗某地,,一處與赤白洞天相差不多的寂靜之地,一座孤聳入云的陡直險峰插入了云層之中,,孤峰之下,,四周一片汪洋環(huán)繞,深潭淺綠,。
呈現(xiàn)出淺綠色的水面上,,不時地跳出幾尾調(diào)皮的魚兒,在安靜的水面上濺起幾多不大的浪花,,或是有寬大如船帆的尾鰭探出水面,,帶起的巨大浪濤中裹挾著不少的小魚和其它海水生物,亦或是有一只可以托塔的觸手,,打破水面的寧靜,。
峰頂之上,云霧繚繞,,模糊這里的事物,,讓人看不真切,透過飄渺在孤峰上的云霧,,能朦朧地看到一座極為簡樸的竹房,,房門上有一塊似鐵非鐵、似木非木的牌匾,,牌匾上題有“小竹居”三字,。
竹屋房門敞開,里面的一切陳設(shè)都能通過這個小小的門口盡攬眼底,,竹房空間很小,,只擺了一張竹床,兩個松軟的蒲團,,一副茶幾,,茶幾中央刻著一副棋盤,,棋盤上兩只握著棋子的手正在博弈。
兩道身影坐在蒲團上,,面向門口的那位頭發(fā)全白,,胡須染雪,唯有兩道眉毛呈青黑之色,,發(fā)須瑞白,,臉上卻沒有與發(fā)色相映襯的皺紋,反而是容光煥發(fā),,有返老還童的視感,。
此人名為宮陽極,為南陵宗上一任宗主,。
背對著門口的那位,,滿頭黑發(fā),面白無須,,一身不染纖塵的道袍,,素潔純凈,正是黎忝在赤白洞天苦苦尋找的師傅,,邱應(yīng)天,。
宮陽極抬起茶幾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聽說你前段時間首次收徒,,我倒想見見我這個還未謀面的徒孫,,能被你小子這雙慧眼相中的人,應(yīng)該不簡單,!”
邱應(yīng)天落了一子,,打趣道:“自前兩年開始,我每次來小竹居叨擾師傅,,您老人家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催促徒兒收個徒弟,,我這不是為了寬慰一下您老,才迫不得已將收其入門下,?!?p> “那小子不成器,如今也只是堪堪達(dá)到了凝脈七層境,,是十二人中最弱的一個,,我都不太好意思把他拉出去見人?!?p> 宮陽極從棋壺里拎出一顆白子,,看著棋盤上的局勢道:“你小子當(dāng)年可是找來了那等強悍的外援,讓我這個做師傅的也大吃了一驚,,你們師兄弟四人中,,你的年齡雖是最幼,,但眼光的確是最好之人?!?p> 邱應(yīng)天眼中掠過一絲無奈,,自當(dāng)年他帶黎城回了南陵宗,黎城憑一人之力橫掃了其余三位師兄弟的外援后,,不但外人對他的眼光夸贊不已,,就是素來不太重視他的師傅宮陽極,也時常拿他的審人眼光當(dāng)話題,,不痛不癢地夸他幾句,。
他解釋過很多次,黎城并不是他邱應(yīng)天游歷結(jié)交的朋友,,而是在外援爭雄會開始的前兩天,,在路邊偶遇撿到的,且是對方主動找上門要幫他,,并不是他花錢花力‘請’來的。
黎城開口說是要幫他奪得第一的時候,,邱應(yīng)天看黎城的面相與自己相差無幾,,太過年輕,還曾想過拒絕對方,,若不是黎城展露實力釋放威壓讓自己這位宗主之徒動彈不得,,邱應(yīng)天說不定還真會將送上門的黎城拒之門外,放棄那一次外援爭雄的機會,!
非是他眼光高,,而是他機緣好,撿了這么大的一個漏,,若是黎城先遇到的宗主徒弟不是他邱應(yīng)天,,而是他的其余三位師兄弟,那這個南陵宗宗主的交椅,,也輪不到他邱應(yīng)天來坐,。
可無論他怎么解釋,卻無人相信他那套撿寶的說辭,,就是其師宮陽極也不例外,,對方依然堅持做自我地相信,是自家的徒兒眼光好,,黎城當(dāng)年無償幫邱應(yīng)天奪得了宗主之位,,便是這個‘無償’,讓邱應(yīng)天苦口婆心的解釋成了一堆蒼白無力的廢話,。
黎城在外援爭雄會上奪冠后,,不留書信不捎口信不發(fā)一言地不辭而別,,沒有向邱應(yīng)天這個受益者提出任何的索取要求,頗有點做好事不留名的俠風(fēng),,事后,,另外三位宗主之徒都向外散播了欲招攬黎城入府的公告,公告中的那些條件誘人至極,,卻不見黎城的半分身影,。
而在四人中,唯有邱應(yīng)天沒有發(fā)出招攬黎城的聲告,,另外三人的招攬又沒有得到回應(yīng),,這些跡象無一不是在昭告眾人,邱應(yīng)天與黎城的關(guān)系匪淺,,黎城是他邱應(yīng)天的人,,別人的利誘還是留著給非黎城者吧!
宮陽極兩指夾著白子往棋盤上落去,,兩指間的白子剛剛觸碰到棋盤的那一瞬間,,宮陽極低首看著棋盤的目光,猛的抬起來,,邱應(yīng)天也是似有所感,,兩人的目光在棋盤上相會,異口同聲道:
“火蛟,!”
兩道相對而坐的身影,,頃刻間便消失在小竹居內(nèi),速度之快,,堪比閃電,,下一刻,赤白洞天門口,,兩道身影并排顯現(xiàn)出,,疾步走進(jìn)赤白洞天中,一眼便是望到了突然昏厥倒地的黎忝,。
邱應(yīng)天一個瞬移到了黎忝身旁,,看到黎忝的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不定,幸好沒有性命之憂,,其心中的大石放下,,將黎忝抱起來到洞外妥善安置好后,邱應(yīng)天回到其師宮陽極身旁,,兩人各自躍到一個冰錐上,,從冰錐的中空處落下,漂浮在巖漿的上方。
神魂感知徹底放開,,尋找著那令他二人同時被驚動的‘火蛟’,。
宮陽極看著下方奔騰不休的熾烈?guī)r漿,皺眉道:“這頭畜牲蟄伏了百年,,一直未曾尋找出它的真身,,為何會在今日有異動,那小子身上有什么值得它冒此等風(fēng)險的東西,?”
邱應(yīng)天也是有些不解道:“當(dāng)年老祖把它困在此地,,并沒有對它趕盡殺絕,無非是想利用它自帶的蛟火維持赤白洞天的穩(wěn)定,,平靜了這么些年,,我以為它早已油盡燈枯與巖漿徹底融為一體了,沒想到它竟然還有生息,?!?p> 兩人的神識已經(jīng)催動到了極致,但依然找不出那頭火蛟的蹤跡,,只能無奈作罷,,返回到赤白洞天的冰面上。
走出洞外,,昏厥的黎忝也已經(jīng)慢慢醒轉(zhuǎn),,看到自家?guī)煾岛鸵晃幻婺咳缬竦装l(fā)蒼蒼的人走來,他壓制住體內(nèi)的傷勢,,勉強站了起來。
那位白發(fā)之人看向顫顫巍巍站起來的黎忝,,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過,,出言道:“凝脈七層,銅皮之境,,骨齡十四又七月,,勉強算是中上之資,你就是應(yīng)天剛收不久的徒弟吧,,我是應(yīng)天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師公,宮陽極,?!?p> 黎忝一聽是上任宗主,自己的師公宮陽極,,彎腰行禮道:“見過師公,,是徒孫不才,有辱師公門風(fē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