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然出了太醫(yī)院,,獨自往杜衡殿走,,心下思緒重重,。
四年前蕭玴帶兵平定南境之亂,,蕭玚卻突然逼宮篡位,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誰能想到那個一向不怎么喜歡爭權(quán)奪勢的四皇子蕭玚竟會做出弒父弒兄的大逆不道之事,,他偽裝得實在太好,等到蕭玴知道消息,帶兵千里奔襲而歸,,事情已成定局,,南衙府軍叛變,先帝駕崩,,太子身死,,霍家滅門,鎮(zhèn)北軍被血洗,,塵埃落定,,蕭玴孤掌難鳴,母親端妃又在蕭玚手中,,他只得束手就擒,。
所謂戰(zhàn)場受傷其實也是他自己制造的傷,當年他到底對自己下了多狠的手才騙過了蕭玚,,霍清然根本不敢想,。
那時他被奪了權(quán),身邊除了封陌都是蕭玚派來監(jiān)視他的人,,方才他雖說毒藥早已不喝了,,但是霍清然清楚,在那之前他一定也沒少喝,,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明知是毒藥卻也只能喝下去,,霍清然無法去想象,,當時的蕭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喝下那些毒藥的。
她想起最初自己怎樣的誤會他,,頓覺內(nèi)心愧疚猶如深海,,將她裹挾,讓她窒息,。
霍清然失神地走在路上,,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叫她,她茫然回頭,,見到林繪錦從后面趕上來,。
“阿錦,你怎么在這兒,?”霍清然問,。
林繪錦晃了晃手里的食盒,道:“今晨徐婕妤突然想吃酸的,,可是珠鏡殿里又沒有,,所以叫我去御膳房取了山楂糕來,,你呢,為何在這兒,?”
霍清然笑了笑:“去太醫(yī)院為杜昭容取藥,,阿錦,你近來可好,?徐婕妤可有什么動作,?”
林繪錦開心笑道:“近來倒是無事的,皇上最近還是挺恩寵婕妤的,,她似乎并沒有要想起我的意思,。”
“那便好,?!?p> 二人并排走著,兩名太監(jiān)路過,,瞧了她們二人一眼,,霍清然頓了頓,想到一事,,突然說道:“阿錦,,你我不能走在一塊,你走到前面去吧,,我在后面遠遠跟著,,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我相識,,這樣他日若是出了什么事,另一方還能有個照應(yīng),?!?p> 林繪錦點頭,道:“嗯,,阿聆,,你自己要多小心?!?p> “快去吧,。”霍清然輕輕把林繪錦往前推了推,,自己則放慢了腳步,。
望著林繪錦有些不舍的背影,霍清然神色有些愧疚,。
四年前林繪錦于瀑布邊救她一命,,當時她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想要獨自沖進宮報仇,林繪錦于宮門前攔截她再次救她一命,,帶她回家,,給她片瓦遮頭,又在她要進宮時不放心她獨自一人而執(zhí)意陪她一起入宮,,她欠她的,,一輩子也還不清,而她唯一能做的卻只是讓她遠離自己,,這樣,,若有朝一日,無論她起勢生變還是身首異處,,都不會累及她,。
因著珠鏡殿和杜衡殿大致在一個方位,二人便一前一后,,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行至含象殿旁的狹巷處,看見樂清公主蕭淺和她的一名貼身宮女還在方才那處,。
霍清然徑直走過去,,目不斜視,但果然還是被蕭淺攔下,。
樂清公主微仰著頭:“秦千聆,!”
霍清然沉聲道:“我還趕著給昭容送藥,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走在前面的聞聲林繪錦回頭,,她自然也早聽說樂清公主不好相與,此時只怕霍清然有麻煩,,便想回轉(zhuǎn)來幫她,,霍清然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過來,,林繪錦蹙眉,,還是想過去,霍清然抿唇,,神色嚴肅的微微搖頭,,林繪錦這才止住腳步,但她并未離開,,而是走到拐角處,,偷偷望著她們,,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小小宮女,若是樂清公主真要拿霍清然怎么著,,她也無法,,只是若有人要傷她,她能替她擋住片刻也是好的,。
蕭淺冷笑:“哼,,你想回去?我偏不讓,,我們的帳還沒算完呢,。”
“我從小沒讀過什么書,,算賬這種事情,,我不在行,公主若是要算賬,,還是去找賬房先生吧,。”霍清然說完繞過她們二人便走,。
“站?。俊笔挏\追上去,,一把抓住霍清然手里的藥盒,,道:“不許跑,你偷了本公主的玉佩就想跑,?”
霍清然皺眉,道:“奴婢何曾偷過公主的玉佩,。”
此時,,一陣腳步聲從角門外傳來,,漸行漸近,,少頃,太后踏入這條狹巷,,身后跟著于太妃和敬武公主蕭晗。
蕭晗看到霍清然,,偷偷向她眨了眨眼睛,,樣子甚是俏皮。
霍清然跪下行禮:“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敬武公主,?!?p> 太后并未瞧她,也未叫她起身,。
太后雖然四十好幾,但是保養(yǎng)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一身裝扮精致入微,指尖涂著上好的丹蔻,,莊重而不輕佻,,甚是雍容華貴。
一旁的于太妃不過三十出頭,,看起來倒似沒有三十似的,。
蕭淺心下一喜,自己本只想叫母妃來,,不想現(xiàn)在太后也來了,,正好,看秦千聆這個賤婢還能不能拿杜昭容說事,,太后可不會把一個杜昭容放在眼里,。
“母后,”蕭淺沖太后行了一禮,,一臉委屈地說道:“這個沒規(guī)矩的宮女偷了兒臣的玉佩,,她還不承認?!?p> 太后幾不可見地蹙眉,,久居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口氣道:“還有這等事,這是哪個殿里的賊奴,,連堂堂公主的玉佩都敢偷,?!?p> “現(xiàn)在這宮里新進的,都是些什么下人,,手腳如此不干凈,。”太妃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身后的蕭晗一聽,,頓時有些急了,站出來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偷你的東西,!”
“晗兒?!碧筝p喊一聲,,語氣中的威嚴卻不容抗拒。
蕭晗不情愿地低下了頭,。
“太后,,奴婢并沒有偷樂清公主的玉佩,公主怕是弄錯了,?!被羟迦徽f道,。
太后這才看了她一眼,驚異于這個宮女的冷靜,,看起來似是真沒偷過東西的樣子,,但她卻太過冷靜,倒不像是一個小宮女見到太后的反應(yīng),。
太后眉頭蹙得緊了些。
“你怎么沒偷,,本公主都瞧見了,,”蕭淺提起霍清然的藥盒,,道:“你把它藏在這藥盒里?!?p> “打開看看。”太后拂手,。

一把水壺
后面會越來越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