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浩是舅甥,,他是我外甥,,我們兩個是一起進入作坊的。我嫌每個月的工錢太少,,就想著偷點兒絲絹拿出去賣,。每次我們都只偷一點兒,所以也沒人發(fā)現(xiàn)過……”劉老七坐在地上,,兩腿叉開,,慢慢道出原委。
劉老七和吳浩是一對舅甥,,兩個人是同一批進入作坊做雜工的,。雜工的工錢不多,劉老七又酷愛耍錢,,久而久之,,掙的反而不如花的多。思來想去,,劉老七便盯上了作坊里的布匹,。葉氏作坊很大,每日里產(chǎn)出的布匹極多,,劉老七尋思,,就算少上那么一點兒布,,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劉老七就聯(lián)合了自己的外甥吳浩,,每隔一段時間,,趁著中午大家伙吃飯休息的間隙,跑到作坊里偷布,。劉老七還算謹慎,,他們不成捆成捆的偷,而是備好了剪刀,,每一捆布匹上裁上一點,,積少成多,偷一次也能賣上一些銀錢,。
起初偷布的時候,,兩個人還十分小心。到得后來,,無人發(fā)現(xiàn),,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今天中午,,兩個人照例溜入作坊偷布。正裁得歡快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那人正是黃老狗。
黃老狗這些日子每日去找葉婆,,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故此遠遠躲到紡織機后面,待黃老狗過去后,,繼續(xù)裁布,。
葉婆的紡織機放在一個隔欄里,與平常的紡織工隔開,,兩個人偷了這么久,,早就知道葉婆那里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他們這邊的動作。
裁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葉婆的咒罵聲,,兩個人側(cè)耳聽了聽,緊跟著聲音消失,,黃老狗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劉老七和吳浩疑惑歸疑惑,也絕沒想到黃老狗會把葉婆殺死,。他們將裁好的布裹在身上,,便準備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聽到了一陣鎖鏈聲音,,平常不打開的后門似乎被人打開了,。緊跟著,又聽到“啊”的一聲叫喊,。那聲音從葉婆那邊傳來,,似乎是一個男人在叫。兩人趕緊躲起來,,聽了一會兒,,又聽到鎖門的聲音。之后再無動靜,。
兩人納悶不已,,但眼看著大家要休息結(jié)束了,便趕緊跑回食堂,。然后緊跟著,,葉婆被殺的消息就傳開了。
“布還在我們身上,,但我們真的沒有偷什么圖譜啊,,圖譜又不能賣錢,我們偷個布也就是了,,偷那東西有什么用,?掌柜的我們對不起你啊,你大慈大悲饒過我們這一次吧,,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劉老七痛哭流涕,,哀求葉婉怡,。他打開外衣,里面果然纏了一圈圈的布,。
周圍一片嘩然,。
葉婉怡自然不能輕饒這兩個人。但此時不是計較偷布的時候,。葉婉怡問蘇塵:“子清,,這兩個人雖然確實偷了東西,但偷的也不是圖譜,,這圖譜,,到底去了哪里?”
蘇塵道:“劉老七,,在黃老狗離開之后,,你們聽到了有人叫喊,,是嗎?”
“是,,正是,,不不不,也許是聽錯了,?!眲⒗掀叩馈?p> “那人是怎么喊的,?”蘇塵懶得和劉老七掰扯到底是真的還是聽錯了,。
“是喊了‘啊,怎么死了’,,這樣的話,。那聲音我聽著有些熟悉,但想不出是誰,?!眳呛普f道。
“想不出,?那然后便是鎖門聲,?”蘇塵問。
“對,,是關(guān)門上鎖的聲音,。”吳浩道,。
蘇塵回頭看向邢天正:“刑大人,這兩個人雖然只是小偷小摸,,但大人總不會置之不理吧,?”
邢天正道:“來人啊,把這兩個小偷捆了,?!?p> 蘇塵轉(zhuǎn)而又對葉婉怡道:“師娘,看來我們得問問看大門的老周了,?!?p> “子清,你是說,,是老周偷了圖譜,?”葉婉怡道,“但是,,老周和別人一樣,,一直在食堂休息,,怎么可能跑出來偷東西?”
“不管是不是老周偷的,,他總脫不了干系,。”蘇塵道,。
葉婉怡點點頭,,便讓下人將老周叫了過來。
張文勇道:“看來老周的嫌疑最大,,就算不是他偷的,,也是他派人偷的?!?p> 葉婉怡卻道:“不會的,,老周在作坊呆了這么多年,看門也看十年了,,如果想偷圖譜,,早就能偷?!?p> “會不會是他的家人,?”蘇塵問。
“不會,,老周無親無故,,孤家寡人一個?!比~婉怡道,。其時無論打更還是看門,這些都是下九流的活計,,基本都是無親無故的老光棍才會干,。老周便也是這樣一個老光棍,家里那口子早就死了,,而膝下又無兒女,,純粹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不管怎樣,,先問問再說吧,。刑大人,您需要再等一會兒了,?!碧K塵對邢天正道。
邢天正頷首,沒有說話,。剛剛一炷香時間,,蘇塵巧破吳浩與劉老七的謊言,邢天正已對他有些改觀,。這蘇塵確實是有些小聰明的,。那便看看他怎么詢問老周,找到圖譜,,也無不可,。邢天正對蘇塵的興趣越來越濃重了。
片刻之后,,老周被帶了過來,。突然被帶來的老周有些發(fā)懵。他大概已有五十歲,,已經(jīng)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身上穿著破舊打補丁的襕衫,襕衫臟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洗了,。頭頂著一個皮帽子,佝僂著身子,,看起來病怏怏的,。
“掌柜的,找老周什么事,?”老周拜了拜葉婉怡,,問道。
葉婉怡看向蘇塵,。蘇塵對老周道:“老周,,我有些問題想要代掌柜的問你?!?p> “這……”老周看了一眼葉婉怡,,葉婉怡肯定的點點頭。老周于是道:“公子有什么想問的,,老周一定知無不言?!?p> 蘇塵問道:“這作坊有幾個門,?”
老周道:“回稟公子,咱們作坊總共有兩道門,,一個正門一個后門,。正門早晚開,后門只有在運貨的時候會打開,?!?p> 蘇塵又問:“這兩道門的鑰匙,,只有你有對嗎?”
老周道:“掌柜的也有的,?!?p> “嗯我知道?!碧K塵道,,“你有沒有把鑰匙給過別人?”
老周趕緊道:“沒有,,絕對沒有,,咱老周是個老實人,掌柜的對我信任有加,,我肯定盡心盡力辦事,,怎么敢把這種重要的鑰匙給別人?”
“是這樣啊……”蘇塵想了想,,又問,,“那這么說,有沒有可能別人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摹刻了你的鑰匙,?”
“這……這我也不知道?!?p> 蘇塵緊接著問:“最近有沒有和別人喝過酒,?”
老周答道:“公子,我老周平生沒什么愛好,,就是喜歡喝酒,。這個……每天和我喝酒的人很多,我也數(shù)不過來了,?!?p> “那你可曾醉過?”蘇塵問,。
“醉倒是醉過,,就在昨天,喝醉了一次,?!崩现艿馈?p> “昨天,?”張文勇插嘴道,,“昨天你和誰喝的酒?醉成了什么樣子?”
老周囁囁道:“是,,是和張掌柜喝的酒,,他拿了一壺蓬萊春,說是自己新弄到的好酒,,我平時酒量也是很好的,,但是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喝了幾杯,,就醉過去了,。還是張掌柜把我送回家去的?!?p> “張掌柜,?竟然是他?”葉婉怡不敢置信,,“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張掌柜?我葉家對他從未虧待過……”
“啊,,沒錯,,是張掌柜,我說怎么有些熟悉,,我聽到的就是張掌柜的聲音,。”吳浩的話,,更進一步確定了張掌柜偷盜圖譜的事實,。
眾人已然明白,這偷盜圖譜的人,,定然是張掌柜,。他昨天趁著老周喝醉,偷偷摹刻了老周的鑰匙,,今天從后門進入作坊,,偷盜圖譜。又因為葉婆慘死,,他輕而易舉就將圖譜盜走,,轉(zhuǎn)而從后門離開。
“走,,去布行,!”蘇塵對張文勇說道。既然已經(jīng)有了偷盜者的線索,,不管是不是張掌柜,總得先去查明情況。
邢天正卻沒跟著去,,他只是派了兩個捕快跟著蘇塵,,如果真是張掌柜偷的,便抓捕回來,。
閑話少說,,一行人從作坊急匆匆趕往布行。到布行的時候,,正看到張掌柜鬼鬼祟祟的往門外走,。
“哪里走!”張文勇大喊一聲,。
張掌柜回頭,,看到蘇塵一行人,“啊”的一聲大喊,,轉(zhuǎn)身就跑,。
張文勇足下生力,從蘇塵眼前倏忽間便已經(jīng)竄到了張掌柜身前,,蘇塵幾乎沒看清楚張文勇是如何跑過去的,。張文勇一把抓住張掌柜的左肩,旁邊另有一只手,,幾乎與他同時抓住了張掌柜的右肩,。
張文勇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趙犇,。
蘇塵等人小跑著沖過來,,葉婉怡跑到張掌柜面前,一巴掌就打在了張掌柜的臉上,。她大聲罵道:“老張,,你為何如此害我!”
張掌柜看到葉婉怡,,忽然慟哭起來,,“噗通”跪在葉婉怡面前,哭喊道:“葉大掌柜的,,我對不起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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