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芙蓉多嬌,抬望眼,,滿天盡是繁星,。
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是因為看了一天《大道朝天》,。
蓮兒跑的不是很快,,她繞著人群在跑,自然不會很快,。蘇塵就綴在她的后面,,不算太近,不算太遠,。漸漸繞著帷幕,,蓮兒登上了運河邊最大的那艘花船——蘭玉坊。
蘭玉坊上,,燈火通明,,但沒有一個人。
蓮兒上了船,,站在甲板上,,看著黑色的河水,和遠處的黑夜,,低聲的哭,。
蘇塵悄悄跟了上來,他站在蓮兒身后,,有些心疼的看著蓮兒,。
猶豫了片刻,蘇塵上前幾步,。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蓮兒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發(fā)現(xiàn)是蘇塵,,蓮兒有些驚喜,,轉(zhuǎn)而是委屈,而后是擔憂,。
蓮兒臉上全是淚水,猶自說道:“公子,你怎么來了,,那詩會還沒結(jié)束……”
蘇塵笑著走過去,,和蓮兒并肩站在欄桿邊。他輕輕抓住了蓮兒的手,,蓮兒有些吃驚,,但是未曾掙扎。
蘇塵道:“詩會嘛,,也就是那樣,,對我來說,給杜鵑姑娘寫了詩,,也便結(jié)束了,。”
不提這事情還好,,一提這事,,蓮兒的眼淚嘩啦啦又流了出來。
“怎么啦,?覺得很委屈嗎,?”蘇塵輕輕將蓮兒的淚水擦去。
“你一定很喜歡那個杜鵑姑娘對不對,?否則怎么會給她寫那么好聽的詩,。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你,,你當初……”蓮兒后面的話是,,你當初給我寫的詩,都沒有這么情意濃濃,。
蘇塵道:“哪有,,我在她跳舞之前,完全都不知道杜鵑姑娘長什么樣子,。我給她寫詩不過是受人之托而已,。”說著,,蘇塵將自己和彭清宇的約定告訴給了蓮兒,。
“而且,那首詩其實不是寫給女人的,,是寫給兄弟的,。”蘇塵笑著,,又將這詩的含義告訴給了蓮兒,。
蓮兒聽罷,,眼淚止住了,臉上微微有些笑意,,她道:“原來是兄弟,,啊,你把杜鵑姑娘當兄弟,,倘若被她知道了,,那也太難堪了?!?p> 蘇塵道:“還好,,她不會知道的,我也不會與別人說,。不過你沒問我難道兄弟就不能有非分之想,,我很欣慰?!?p> “什么意思,?”蓮兒愣了一下,轉(zhuǎn)而想到,,蘇塵可是頂著一頂男風之好的帽子,,不禁笑了起來,“當初那個男人是語嫣姐姐啊,。他們不知道而已,。”
蘇塵道:“所以,,現(xiàn)在不生氣了吧,?”
蓮兒本想答應一聲“是”,但是轉(zhuǎn)而又委屈的噘著嘴道:“那,,那公子你為什么不給我寫一首詩呢,?就算是普通的一首也好啊,?還是,,你怕我搶了杜鵑姑娘的花魁之名?”
蘇塵有些尷尬的道:“這事情啊……其實當時是想給你寫的,,但是我在腦子里搜了一遍,,發(fā)現(xiàn)能在中秋詩會上翻出來的詩,也就只有那一首,。別的詩倒是有的,,不過總不太適合,我便猶豫了一下,,沒有給你寫出來,。反正,,以后還有很多機會,我慢慢念給你聽也是好的,。如果蓮兒不高興,,那我現(xiàn)在給你念出來怎么樣?”
“我……蓮兒沒有不高興……”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shù),。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蓮兒一愣神的功夫,,蘇塵已經(jīng)輕輕巧巧的念出了數(shù)首小詞,這些詞每一首的意境都深遠得蓮兒有些猜不透,,但似乎每一首,,蓮兒都能從其中聽出蘇塵對自己的喜愛。
“別,,別念了……”蓮兒忽的醒悟過來,,趕緊捂住了蘇塵的嘴。
蘇塵有些含糊的道:“腫么,?不喜歡嗎,?”
“不是,不是,,蓮兒喜歡的很,。公子寫的詩,蓮兒都非常非常喜歡,,只是,,只是……”只是什么,蓮兒一時間也只是不出來,。
蘇塵笑了笑,,將蓮兒的手拿開,抓著她的雙手,,與蓮兒面對面,。
蘇塵道:“蓮兒,其實我應該更早一些說的,,但遲遲未曾下定決心,。我總以為,你喜歡的是少年時的我,,是……曾經(jīng)的我,。我想替你將那種假象摘除,但是自從月前我自太湖回來,,便已經(jīng)明了你的心意,。今天詩會結(jié)束,我便為你贖身,,從此以后的每一天,,我都為你填一首詞怎么樣?”
蓮兒不知所措,,只是慌張的道:“不,,可是,公子,那……怎么能為我填詞呢,?”
蘇塵非常認真的說道:“情話很好說,,但需要說給對的人,我想,,說給蓮兒聽,,一定是最正確的。除了你,,又有誰能聽到這些呢,?”
蓮兒抬起頭,注視著蘇塵,,眼波蕩漾,,情意綿綿。
恰在此時,,今夜的煙花表演開始了。
天空中閃過一道又一道美麗的煙火,,那些煙火綻放在半空,,形成千奇百怪的模樣,雖然煙花之光華,,只能夠停留一瞬,,然而這一瞬,能夠送給世人無限之美好,,那便是值得的,。歷史的車輪向來無情,碾壓著一個又一個企圖螳臂當車的叛逆者,。
最終,,他們都被車輪所碾死。
但他們,,至少留下了一瞬的精彩,。
其實整個人生,有這一瞬的精彩,,便也夠了,。
當蘇塵和蓮兒在蘭玉坊花船上欣賞那綻放的煙花之時,在他們身后的船樓之上,,隱伏著一群身穿各色夜行服的蒙面人,。
“要殺了他們嗎?”有人問領頭的那人,。
領頭的人身材婀娜,,年齡不知幾何。她看著蘇塵和蓮兒,,道:“不用了,,不過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何必擾人美夢。走吧,,今夜的詩會,,看來要出很多意外?!?p> 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領頭人低聲說了句:“蘇塵……作的詩很不錯……”
……
時間稍稍往前倒退一點點。
陳誥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他身邊是孟知州,,又有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擠在身后。陳昀本來坐在孟知州旁邊,,此時已經(jīng)被擠到了最后面,。
陳誥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詩會正中央臺上的四個人,道:“明教四大護法,,久聞大名,。不知今日來此,有何貴干,?”